两人终于赶到了广场附近, 却远远的看着广场上几乎都是人,有演说家正在这里演讲,有小贩和居民正在闲逛,还有人正在布置节日需要的场景,可以说这里的人员非常密集,一旦瘟疫从这里释放开,那几乎会传到小镇的每个角落。
演说家慷慨激昂的说道:“巴斯先生给了我们食物,给了我们工作,我们应该永远对他心存感激。”
下边的百姓们发出一阵阵的欢呼,他们状若癫狂,看来对于巴斯先生的崇拜已经到了一定程度。
程子露目光紧紧锁定所有的人群,集中精神力,用最快的速度扫过这些人,并没有人带给她熟悉的感觉,这就是说这里没有于泽。
可是广场是人员最密集的地方,正常情况下他应该在这里等候自己。
“啧,这里自然环境还挺好,这鸽子挺肥的,这些乌鸦也挺凶的。”刘团团觉醒的本来就是兽类的基因,自然对小动物比较敏感,能发现她注意不到的异常。
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果然是一地的肥鸽子,被这里的居民喂得膘肥体壮,且一点都不怕人。
那些乌鸦看起来要烦人的多,眼神阴鸷,死死盯着行人,伺机抢夺食物,它们中间有些甚至是红色的眼睛,不知道是变异了还是出了什么毛病。
这些乌鸦……
她隐约看到一群乌鸦簇拥着某只格外大的乌鸦,它似乎长了三只眼睛,都是血红色的,在浓稠的雾气中看不清楚轮廓,这只乌鸦似乎还对着自己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该死的,自己是出现幻觉了吗,这只是畜生啊。
但这恐怕并不是程子露的错觉,不过一瞬间,漫天黑乎乎的乌鸦嘎嘎涌了过来,对她们两人开始又啄又咬,非常疯狂。
因为身体变小,程子露的能力也受到限制,她反复说了好几句命令:“不要靠近,不要靠近。”
除了最开始的那一下起到作用之外,后边的音控术都毫无作用,这种现象算是很罕见了。
“什么鬼东西,这些死乌鸦是疯了吗?”刘团团一边用爪子撕扯乌鸦一边用力拍打,她动作灵活,也弄死了好几只乌鸦,但是这些东西实在太多了,搞的她非常烦躁。
程子露比她狼狈一些,她毕竟体能不强,任由乌鸦们啄破她本来就破旧的裙子,皮肤上也带了血丝。
广场上其他居民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异常,但是并没有人上前,反而用古怪的眼神盯着她们俩,嘴里还有嘀咕:“黑鸦雨,是不详的象征。神要降罪了吗?就像三年前一样。”
他们纷纷抱头,露出痛苦的神色,可是依旧不愿散去,好像靠在一起才能汲取一点生存的希望。
就在两个人快要被乌鸦们弄得伤痕累累时,忽然听到一声短促的尖啸,一团巨大的阴影从天而降,那是一只纯黑色的、没有一丝杂质的黑鹰,它目光凶狠,爪牙尖利,乘风而来,直冲进乌鸦最密集的核心位置。
紧接着那块位置再次传来猛禽撕咬鸣叫的声音,不多时,威风凛凛的黑鹰重新飞了出来,爪子上抓着一只受伤的三眼乌鸦。
它没有停下来,而是飞到了程子露身边驱赶着剩下的乌鸦。
大概是没有三眼乌鸦指挥,剩下的那些散兵游勇很快飞走了,程子露站在原地,死死盯着那只黑鹰。
最让她震惊的是,黑鹰的爪子上竟然套了一个红色手镯,和自己手上的一模一样。
只需要一个眼神,她就能确定这只黑鹰就是于泽。
她呆呆的,却还是依存本能的伸出手,黑鹰收敛了自己飞扬的羽翼和暴躁的状态,安静地落到她的掌心,温顺的犹如一只鸽子,甚至愿意让她随便打量着自己。
“这只鹰好有灵性啊,它身体里蕴含的力量非常强大,而且看着还有一点眼熟……等等,”刘团团这才注意到程子露不自然的状态,很快得出那个令人震惊的结论,“它不会就是于泽大哥吧?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动物拟态……”
“什么是动物拟态?”程子露满怀感情地顺着黑鹰的羽毛,整理它刚才被弄乱的翅膀,欣赏它威风凛凛不畏一切的样子。
“德鲁伊形态吧。”刘团团仔细回忆道,“你也知道我们这代的基因觉醒都不太强大,可以说一代不如一代,但是我姐姐毕竟是长老们钦定的话事人,她成年的那一天,曾经以九尾妖狐的形态出现过一次,当时长老说那就是德鲁伊形态。德鲁伊是文学作品中森林精灵的意思,在我们族群中,意思就是说当某个人身体内基因觉醒到浓度非常高的时候,就可以以完全动物化的形态出现,继承这种动物所有的优点,会变的更加敏捷,会飞,更有力量等等。但是……”
面对刘团团的欲言又止,程子露说道:“你放心的说吧,我都能接受。”
“但是维持这种状态很辛苦,所以当初刘露也就维持了半小时就恢复成了人的样子,于泽大哥如果特鲁伊化了,也早该变成人了啊。”刘团团小声的说道。
只不过和于泽几个眼神的交流,程子露心中就已经大致有数,结合猫耳少女刚才说的话,她基本已经搞清楚了于泽会变成这样的原因,她说:“现在我推测有两种可能性,你看我们出现在这个世界里时,为了隐藏我们偷渡客的身份系统给我们每个人都安排了合理的背景和人物角色,你和我都是孤儿院中的少女,而于泽应该也有一个与之对应的角色,但是这个人物本身的兽类基因比例非常高,加上于泽本身情况复杂,两相结合就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这也太倒霉了吧。”刘团团咬着嘴唇焦急不已,“于泽大哥那么厉害的人,忽然变成了黑鹰,战斗力岂不是损失了很多?”
程子露沉默不语,其实心里担心的是另外一回事。
还有第二个可能性她还没说,那就是导致于泽不能变成人形的原因还有一个可能,是在这个末日世界中,他的形象已经被占用了,所以他只能以德鲁伊形态出现。
那么对方必然就是于泽的灵魂碎片,对方藏在哪里是敌是友,他们都不知道,这也非常的棘手。
“什么奇怪的味道?”两人正在思考对策,忽然刘团团鼻子动了动,紧紧皱眉,似乎是闻到了什么很不喜欢的味道,“呕,这是死人了吗,怎么一股腐烂尸体的味道。”
此时她们两个人都在广场上的角落里,她突然注意到人群外围出现了四五个奇怪的人,他们穿一身黑色的袍子,把自己从头到脚都遮的很严实,即使是她,都能闻到那种令人呕吐的尸体味道。
广场上其他居民也觉的奇怪,纷纷回头寻找味道的来源,发现自己身后出现了奇怪的人,一边愤怒一边扒开对方的兜帽:“挤什么挤,不知道先来后到吗?这大热天的你干嘛戴帽子,妈呀这还是人脸吗?”
那是一张居民们永生难忘的脸,沟壑纵横,还有巨大的脓包,黑色的污血直流,嘴唇黑紫干裂,偏偏还要冲着他们狞笑,然后对着人群就开始咳嗽。
“不对!”程子露看着黑衣人的动作忽然就明白过来他们到来的目的,“这些黑衣人就是传染源,他们身上携带着最原始的病毒,正在开始传播。”
居民们不知道这些道理,但是也明白这几个黑衣人宛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于是纷纷尖叫着逃窜,整个广场瞬间乱作一团。
刘团团眼疾手快,拉着程子露朝人最少的方向开始飞奔,她们自身也没有保障,为了不感染瘟疫,也需要立刻离开空旷的广场,找到一个安全又干净的地方躲藏。
两个人漫步目的跑了许久,程子露感觉到上访的黑鹰正在指引自己方向,她不假思索的跟着黑鹰的方向开始狂奔。
没多久,她们便远离了人群,走到一处小巷子中,来到了某个紧锁的大门前。
大门很精致,铁艺雕花镂空,花纹繁复华丽,只是个小门都能装饰得这般用心,想必主人家财力地位都应当很惊人。
“你想让我们进去?”
黑鹰扇了扇翅膀,好像确实是这个意思。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支撑着爬上了围栏,看到了下面的景象。
这户人家院子非常大,花园里的植物郁郁葱葱,看起来打理及时,花了些心思,建筑富丽堂皇,和整个小镇上七歪八倒的民房产生了鲜明的对比,程子露有些猜到这里会是谁的家了。
刘团团紧张地拉着她的手:“露露姐,私闯民宅哎,咱们不会被赶出吗?”
“应该没关系,如果想赶,刚才咱们爬上围墙时上面的电网就该起作用了。”程子露安下心来,正看到一个穿着燕尾服的老头正在向这里一步步走过来,他的步伐优雅又古板,带着点那种老式管家的架子。
管家走近她们,这才在刻板的面孔上硬挤出一丝笑容:“两位就是少爷嘴里一直提的朋友吧,下午茶已经准备好了,请你们来花厅。”
刘团团自然是摸不着头脑,但是程子露已经坦然接受了对方的招待,毫不担心地跟着管家走了过去。
“二位真是年轻又有活力,”老管家姿态一丝不苟,连教训起人来也只会阴阳怪气,“巴斯庄园的大门永远对你们敞开,所以下一次不要再爬围墙了,多少有点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