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真是靠谱,危难之际还不忘给她留护身符。
“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凤银伸手勾住竹绣的下巴,肆无忌惮地打量他,白净的面上眉头微蹙,双目紧闭,眼下的泪痣让他眉宇间多了一丝凄婉忧郁。想到他平日就是顶着这张白面书生脸占尽她便宜,凤银手上的力气加重了些。
竹绣鼻间低哼一声,双手缠上她的腰,略带压抑的语调:“夫人,要不你背过去,我们从后面……”
凤银起初不明他的意思,直到低头目睹到他某处的变化,她惊得腾地站起来,急急后退好几步,红着脸跺脚骂道:“你个死变态,真不要脸!”
竹绣缓缓睁开眼,眼溜秋波,薄唇微扬:“要脸哪能讨到媳妇啊。”
*******
翌日清晨凤银与竹绣混迹在张勇财的物资车队里,顺利进了皇城。车队今日送的是瓜果蔬菜以及多种肉类,行至膳房后院,货郎们纷纷开始忙着卸货,凤银从最底层的麻袋里掏出九命后,二人一猫悄悄溜了出去。
“什么戒备森严,这也太顺利了吧。”凤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棕色货郎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衬得她又土又黑。
“不是戒备不严,张勇财的侄子是禁军统领,没人敢为难他的车队。”同样的衣服穿在竹绣身上却甚是合身体面,不像货郎,像情郎。
凤银歪着头看他,“你跟人聊个天喝个茶就能知道这么多情报?”
“自兰州出发前为夫便托人帮忙打探消息了,一切顺利是理所当然的。”竹绣将她脑袋扶正,笑道:“怎么样,带为夫来不亏吧。”
凤银垂眸,用蚊子哼哼一样的声音回道:“嗯,不亏。”
“夫人……”
“干嘛?”
“猫不见了。”
“……”
皇城的杏花林里酒宴正欢,缤纷的花树之间,宫伶奏乐起舞,皇亲贵族满座两列,举杯相贺。
“诸君……”皇帝一手握住酒杯,一手提着酒壶,拖着步子走至宴席中央,面上泛红,已然有些醉意,他举杯朗声道:“仲春佳节,有劳皇后特设春日之宴,为纳福祈年,除旧布新,愿天佑我大雁!”
众人附和:“天佑大雁,春秋万载。”
皇帝眼眸朦胧,恍惚间猛然望见那落英之下有一绝色佳人,遗世独立,宛若幼时他躲在母亲裙后见过的天人一般。
“父皇。”夏子玲过去搀扶他,将他送回了自己的坐席上,道:“您醉了。”
“是孤看错了……”皇帝扶着额头,似乎清醒了几分,低喃道:“那是玲儿的夫婿,是李太尉之子,李净。”
旁边的皇后掩面一笑,声音柔婉细腻,“陛下是真的醉了,玲儿的婚礼定在下个月,李净如今还不是她夫婿呢。”
“哈哈,是孤不甚酒力,醉了醉了。”皇帝大笑,迷蒙的眼睛渐渐变成清醒,对着阶台下漫声问道:“李净何在?”
被点了名的男子出列行礼,恭敬地回道:“李复之子,李净拜见陛下。”
“孤听闻李太尉有次子,武将出身,擅舞刀剑,更擅能乐。正是春宴酣兴,若能得李郎一舞,岂不锦上添花?”
夏子玲试图劝阻:“父皇,殿前不得佩剑,你让他拿什么舞?”
“小妹别急,此处离二哥的宫殿近,取过来很快的。”夏子初一副等着看热闹的表情,对身后人吩咐道:“去把我的相思剑取来,速去速回啊。”
“你!”夏子玲气得双手握拳,求助的眼神看向皇后,皇后却也是一脸饶有兴致地期待模样。
“难得陛下有此雅兴,小臣便献丑了。”李净手持一物,趋步走至宴席中央的空地,声音比之前要高出一些:“说来也巧,小臣今日赴宴途中偶然拾得一枚面具,正好借来一用。”说着便佩戴上了面具。
四座一片哗然,众人皆被这狰狞的面具吓了一跳。
皇后笑道:“恶鬼面乃能乐之精髓,李郎拾的真巧呀。”
“皇后殿下也懂能乐?”李净修长的手指了指面上,声音透过面具变得些许低沉:“那此物的原主可是殿下?”
皇后面上笑意愈盛,徐徐答道:“非也。”
侍卫将夏子初的相思剑双手奉上,李净接过剑后,身后的乐师也配合着变换了曲目。幽咽滞涩的曲调蓦然响起,长剑出鞘,寒光烁烁,他脚步一踉,身躯向下后仰到不可思议的弧度,鬼面之上,利剑指天,随着曲调节奏变化,他的动作时而灵动,时而钝迟,气势忽而凶狠乖戾,忽而悲怆激烈。
杏林的假山后面,凤银扯了扯竹绣的衣袖,不耐烦地催促道:“别看了,跟耍猴戏似的,走了走了。”
“夫人真是聪慧。” 日常恭维凤银,竹绣已是得心应手,“这能乐本叫猿乐,原本就是从猴子戏法演变而来的。”
“此人舞得甚好,李复之子李净。得找机会认识一下,日后兴许能聘请他去店里任能乐师。”
凤银冷哼一声:“怎么不叫钱塘江李靖。”然后生个灭世之子出来,大家一起去杀一杀,救世成功,各回各家。
竹绣侧头,语气酸涩:“听夫人这语气,是同这李净认识?”
“岂止是认识,差点就私奔了呢。”那个骗钱后还用傀儡术陷害她的小白脸居然是女子,这让凤银心里一团疑惑稍稍有了头绪,夏子玲要害她,北堂要救她,两人唱完双簧居然在一起了。这不是拿她当工具人嘛,太过分了!
竹绣眼神飘向挥剑起舞的男子,面上似笑非笑,轻叹了一句:“原来为夫要谢的人便是他呀。”
“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在这里待了。”凤银心中酸涩,想起那日在兰州渡口北堂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什么厌了救世的游戏,明明就是攀上了公主,从此过上了钟鸣鼎食的贵族生活……才怪,还不是被人当猴一样耍。
北堂,你的桀骜与尊严,难道也同救世一起被扔掉了吗?
见凤银执意要离开,竹绣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那猫呢?”
凤银凶凶的回:“不找了。”
竹绣乖乖点头:“好吧。”
他好像真的有些惧内……
第28章
自打皇城回来凤银便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任竹绣如何哄都不肯开门。竹绣无奈只得下楼准备找个地方坐上一会儿,正要出门,张勇财迎面而来。
“沈兄。”张勇财笑容灿烂,嘴边的小胡子颤动着,“这是要去哪里呀?”
竹绣无奈道:“夫人生气了不让我进房间,我正准备出去找点乐子。”
“弟妹为何生气?莫不是你们今日皇城一日游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张勇财是真心很喜欢竹绣化名的沈轻寒,不知不觉就将自己代入了兄长的角色。
“唉,是小弟不对。”竹绣叹了一声,面不改色的说瞎话:“今日在皇城我见宫娥漂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叫夫人撞见了。”
张勇财闻言哈哈大笑,宽慰道:“沈兄你没有错,天下哪个男人见着漂亮女子不会多看一眼呐。”
“我有错。”竹绣顿了顿,懊恼道:“错在让夫人撞见了。”
张勇财笑得更厉害了,他拍了拍竹绣的肩膀,道:“沈兄莫要难过,弟妹不让你进门,那正好哥哥带你去找找乐子。”
竹绣饶有兴致的点头,正好去探探锦阳有何新乐子,回去学以致用。
张勇财要带他去找的是花舫,俗称船妓。二人酒足饭饱后沿着江边走了许久,终于来了灯火通明的欢乐场。一条直直的埠头,两边停靠了无数船只,船头皆有美貌女子,盛装艳服,坐以待客,一眼望去,竟是看不见尽头。
“这位公子好生俊俏,上来同姐姐耍耍呀。”
“公子,奴家花样多多,保证你满意。”
“公子来玩呀,奴家不您收钱。”
娇呼吆喝声伴随着丝竹淫乐,不绝于耳。
张勇财一边物色着船上的各色女子,一边对身旁的竹绣说道:“弟妹脾性这般倔,一半是你惯的,一半是闲的。”
竹绣双眸发亮,讨教道:“兄长可是有什么好办法,可教小弟好好治治她那顽劣的性子?”
张勇财作为过来人,传授道:“让她生孩子,这女人一生了孩子心思便会分散开,对我们男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竹绣眼中的笑意渐渐隐去,他原本想同凤银生一个女儿,一个同她一般狡猾爱笑的女儿,取名为岁岁。可如今想到岁岁可能会占据凤银大部分心思,便觉着这个女儿也甚烦。
“生孩子啊,这有点难度唉。”该死的南殊在她吊坠上设了幻阵,光是看到那颗坠子,他就如临深渊。
“这……”张勇财压低声音问道:“是弟妹,还是你的问题?”
“是我……”竹绣微微咬唇,眼下的泪痣述说着无言的哀愁。
张勇财眉头一拧,心疼地拍了拍竹绣的肩膀,柔声道:“走吧,今晚哥哥请客。”
一阵风掠过,竹绣脚步一顿,耳中有风载着人声灌入:“前方五十米处,左手边蓝色花灯的船。”
“兄长。”竹绣轻唤一声,张勇财抬眼看他,身子陡然一僵,放大的瞳孔中映着竹绣泛出碧绿幽光的双眸,又听他轻飘飘的声音:“兄长,你看这位娘子如何?” 张勇财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坐在船头的女子宛若植根于水中,摇曳于风中的青莲,不染不妖,俊得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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