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想想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桂花糕,松软香甜,入口即化,她眯眼一笑,“好吃。”
夏瑾楚将剩下的桂花糕统统给她,满眼宠溺:“想想吃。”
世间之大,唯美景与美食不可负也,阮想想欢喜地接过桂花糕,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吃了夏瑾楚的东西,自然不能让他冷场,于是没话找话:“软软哪儿来这么好吃的桂花糕呀?”
“出门前娘亲包给我的。”
“是软软娘亲做的桂花糕吗?能做出如此美味的桂花糕,软软的娘亲一定是美人吧?”
“娘亲很美。”夏瑾楚坐在阮想想的边上,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面孔平静。
若不是小七打小报告,他都不知道母妃在背后讲他坏话。
有萤火虫萦绕在周遭,淡淡的绿光映在他脸上。或是夜色糊了眼睛,阮想想竟然在他脸上捕捉到了一丝阴郁,她伸出小手轻轻地戳他的脸,“娘亲待软软不好吗?”
夏瑾楚握住她的手,迎着夜风说:“软软家里兄弟七个,娘亲也是有心无力。”
历经柳贵妃母猪生产模式的洗礼,阮想想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所以对一女生七娃已是见怪不怪,“软软家里的经济条件一定不大好吧?”
要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就出来卖//身了。
“经济条件是什么?”夏瑾楚不懂就问。
阮想想耐心解释道:“就是穷。”
夏瑾楚顺着她的话,“怎样算穷?吃不饱穿不暖吗?”
穷到已经意识不到自己穷了。
阮想想很心疼夏瑾楚,虽然不舍,但还是把剩下的两块桂花糕还了回去,“软软吃吧。”
夏瑾楚为难地摇头。
心想是不是演过头了?
“软软,我们是好朋友吗?”阮想想突然特别地真诚地问道。
“嗯。”夏瑾楚亦然,心里的小算盘打得贼溜儿响,步步为营渗透阮想想的心房,从陌生人到好朋友最后到小秃妻。
“既然是好朋友,”阮想想执起一块桂花糕给夏瑾楚,“就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一人一块分着吃好了。”
夏瑾楚盯她一瞬,眸底浮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而后张嘴含住了阮想想手里的桂花糕。
阮想想的指尖就这样被温暖的肉壁团团包裹,她睁大眼睛。
这么饿吗?手指头都要吃!
“软软!那是我的手手!”阮想想打算抽出自己的手指头,无奈被他含得死死的,怎么也扯不出来。
当然她没敢多使劲儿,要不然夏瑾楚就得满地找牙了。
夏瑾楚装得一脸无辜,依言松开了阮想想,怪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解释道:“想想的手太白了,跟桂花糕不分上下,我只是看走了眼。”
“无事。”阮想想不着痕迹地在夏瑾楚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口水,将最后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偏过头朝着夏瑾楚灿烂一笑,“想想跟软软是好朋友,想想不嫌弃软软。”
夏瑾楚看着她,嘴角挂着浅笑,抬抬下巴,“沾到了。”
“啊?”阮想想又呆又萌地眨了眨眼睛。
夏瑾楚伸手过去拭了拭她的嘴角,指腹沾上一小块桂花糕碎屑,他一点不讲究地把它舔干净。
阮想想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一时不知作何反应,眼睛倒是睁得很大,黑白分明映有点点的荧光,好似盛下了漫天的星辰。
“想想?”夏瑾楚唤她。
阮想想回过神,痛心疾首地指着夏瑾楚,“软软欺负想想!”
“嗯?”
阮想想愤然道:“说好的一人一块,怎么还抢我的糕子!”
夏瑾楚摸她的头,嘴角微扬,柔声哄道:“日后一定十倍偿还。”
“千倍万倍才能弥补想想幼小受创的心灵。”阮想想贪心道。
“千倍万倍的桂花糕,想想能吃一辈子吧?”
“我们就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啊。”阮想想太天真了。
夏瑾楚沉默片刻后,将阮想想揽进怀里,用全身的力气箍住,下巴抵在她头顶,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说好的一辈子,少一天都不行……”
阮想想窝在夏瑾楚的怀里,头顶盘旋着柔声细语,跟催眠曲似的,眼皮渐渐沉了下来,当最后一抹荧光消失在眼底时,她睡着了,以致根本不知道少年到底说了些什么。
夏瑾楚听到怀里的小人儿熟睡中的呼吸声,他将她搂得更紧了。
阮想想梦到自己回到幼儿园,老师教他们唱儿歌:“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长大以后能播种太阳,播种一个,一个就够了,会结出许多的许多的太阳……”
她攀上夏瑾楚的胸膛,一手捏住一个太阳,高兴地笑出了声:“啦啦啦种太阳,啦啦啦种太阳……”
夏瑾楚低头看她,低笑一声:“小淘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
阮想想从夏瑾楚背上醒来,小胖手揉着惺忪的睡眼,带着浓浓的鼻音问:“软软不看萤火虫……”
话到一半被一声野兽的低吼打断,她回头一看,汗毛都立了起来。
冷月挂在树梢上,四周像是被凝固了一样,最后渐渐地退出了视野,只留下不远处的那匹野狼,体型比常见的狼大上很多,金黄色的皮毛泛着冷光,如同一把锋利出鞘的利剑。
阮想想盯着它,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野狼两眼凶狠,似钢锥一样的目光,见他们不动,它也不着急,耐着性子原地踱步,每每踏出一步,它便低吼一声,冷月将它那口森白的狼牙照得锃亮。
“想想有何对策?”夏瑾楚比想象中镇定,还有闲工夫问人意见。
阮想想看着很平静,实则心里慌得一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跑!”
夏瑾楚听话地拔腿就跑,可是……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野狼很快追上他们,却没有直接扑上去,而是冲到前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就像猫捉老鼠不是先吃,而是要调戏它一番。
这对于夏瑾楚来说无疑是一种耻辱,他将阮想想放到地上,用身子紧紧地护着她,“躲我后面。”
阮想想皱着小眉头,“我能躲远点吗?”
夏瑾楚拿她没有办法,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别走远知道吗?”
阮想想点头的同时,已经躲到了大树后面。
夏瑾楚站直了身子,帅气地甩了一下袍裾,浑浑冷气由脚底板升起,汇聚于眉眼之间,气场全开。
野狼感受到他的杀气,再也坐不住地扑了过去,身体就像弹射出来的利箭。
一阵阴风迎面刮来,夏瑾楚半眯着眼睛,瞄准时机地纵身一跃,一手撑上野狼的后背,身子在半空旋转一圈,最后精准地落到野狼的背上,上半身紧紧地贴着它,以保持平衡不被甩出去。
阮想想惊诧地捂住了嘴巴,少年刚刚那个动作……竟是托马斯回旋吗?动作漂亮行如流水,奥运冠军非他莫属。
野狼甩不掉背上的夏瑾楚,恼怒地回头一口咬住他的手。
掌心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夏瑾楚感觉野狼的獠牙刺穿了自己的手背,一滴冷汗从额上滑落,脸色也白了些许。
阮想想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她担心地从大树后面跑出来,手舞足蹈地加油打气地喊道:“软软,弄它!”
夏瑾楚立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眸底射出一道嗜血的精光,他忍痛地伸出另一只手扣住野狼的下颚,两只手一并发力,手背凸起条条青筋,充满了力量,野狼垂死挣扎地发出了一连串的嚎叫。
阮想想心里咯噔一下,山里的野狼都是群居动物,这一叫铁定会引来其他野狼。
“软软!”
她只是唤了他的名字,夏瑾楚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手握住野狼的下颚,一手扣住它的后脖颈,而后一并用力往上一拔……
第18章 受伤
夏瑾楚一手握住野狼的下颚,一手扣住它的后脖颈,而后一并用力往上一拔……
紧接着空气里响起清脆的骨头断裂声。
阮想想用手捂住眼睛,透过指缝望过去——野狼的脑袋就这样被活生生地拔了下来,黏稠的血液犹似喷泉溅了夏瑾楚一身。
野狼轰然倒地,金黄的皮毛血红一片,嚎叫声越来越小,直至毫无声息。
夏瑾楚坐在野狼背上没有动,清冷的月光笼罩在他脸上,狼血从额上蔓延至脸的两侧,如同一条条鲜嫩的赤色藤蔓攀附,将那张好看的脸庞衬得格外的妖孽和嗜血。
阮想想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喉咙却又像是被人箍住,发不出一个字。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娇娇弱弱的小少年吗?!
夏瑾楚扔了手里的狼头,不紧不慢地从野狼背上起来,如同逃出十八层地狱的修罗,踩着地上斑驳的月光,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
到了跟前,夏瑾楚蹲下问阮想想,“想想吓到了吗?”
阮想想对上他的眼睛,已不见方才的杀气,尽是满满的关切之意,她摇了摇头。
不管怎么说,夏瑾楚都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不该怕他。
“方才是迫不得已,”小秃妻年纪尚小,夏瑾楚不想她留下心理阴影,“我贱命一条无所谓,但想想你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