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录音不是你放上去的吗?”朱静云问道,“程月现在这么惨,你一点都不激动吗?”
任意眨了眨眼:“没什么可激动的,这是理所应当的结果,我早就猜到了。”
“而且,都没什么区别吧?程月对我做的事和我对程月做的事。”
她面容上没有朱静云想象中的得意和快意,而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让朱静云有些怔愣,她过了几秒才想到反驳:“怎么能一样,是程月想要害你,你揭发了她而已,她是罪有应得。”
任意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身手揉了揉她的头:“好啦,别再想这些事情了,想想你的考试吧。”
朱静云连忙躲开她的手,抱着自己的头道:“我的头发都要乱了!”
任意笑着收回手,接着往食堂的方向走。
朱静云在原地抱着头,看着任意的背影,她总觉得任意是真的没有多高兴,明明很值得高兴,不是吗?
两人快走到食堂的时候,一个英俊阳光的男生从另一边跑过来,拉住了任意的手。
任意侧头看了他一眼,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怎么了?”
林渊察觉到她的冷淡,顿了一下才道:“我来找你吃午饭。”
朱静云揶揄地推了推任意,识趣地道:“我想起我跟人约好了,先走了。”
她也不等任意说话,飞快地跑走了。
林渊挑了挑眉,取代朱静云站在了任意身边,拉着她往食堂里面走,问道:“你想吃什么?”
任意说了一个菜名,语气平静。
这几天她对林渊一直这么平静,甚至是冷淡。
林渊却什么都没感觉到一般,还是像以前那样和任意相处。只是在不面对任意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会迅速冷淡下来,心底被不安和怀疑充斥。
终于在期末考后,任意又一次拒绝他的邀约之后,林渊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任意正低头收拾东西,闻言抬起头看他:“你做错什么了吗?”
林渊下意识回答道:“没有啊。”
任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而笑道:“那我为什么会生你的气?”
但是你的态度变了,我感觉得出来,林渊在心底道。
他有点难过,明亮的眼睛黯淡下去,他委屈道:“你还是生气了。”
任意漫不经心地把书包背好,瞧见林渊的神情,想了想说道:“我想喝奶茶了,走吗?”
林渊张了张嘴,最后闷声道:“走!”
他还是很难过的样子,却紧紧握着任意的手,不肯放松。
任意任由他拉着,笑道:【有点可爱,我都有点不忍心了。】
233:【宿主还要干什么!】
任意:【不干什么,就玩玩。】
她缓声道:【林渊不是说要玩玩吗,就玩玩嘛。】
233:【……】它还是给林渊点根蜡吧。
身为高三的学生,期末考后也没有漫长的假期,紧接着迎来的就是试卷讲评和成绩公布。
刚刚上过一节语文课,程月出现在了教室门口。她看起来十分憔悴,精致漂亮的面容上黯淡无光,没有丝毫的神采。只有在她看到任意的时候,眼中才会露出刻骨的、恨意的情绪。
任意淡淡扫了她一眼,便低头开始整理试卷,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一般。
程月握紧了手,克制住想要冲到任意面前的冲动,她收回目光,慢慢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把东西一点点收拾到箱子了。在其他人的冷嘲热讽中抱着箱子离开了教室。
任意把试卷夹放在一侧的课本上,在程月之后也起身离开了教室。
这一幕落到了叶清眼中,他犹豫片刻,也站起了身。任意很可能和程月碰上,他担心现在的程月情绪失控对任意做出什么无法挽救的事。
程月抱着东西走到天台附近时猛然转身,冷冷地看着任意:“你很开心吧?”
任意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还行吧,不算特别开心。”
“不算特别开心?”程月重复了一遍,然后发出了尖锐的笑声,“你应该开心坏了才对!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被学校退学,被无数人咒骂嘲讽,连家里也出了事……”
父亲颓然地坐在沙发上,母亲在一旁哭泣的面容,一一在程月面前浮现。一夕之间,所有东西都变了,父亲和母亲不止收到了停职处分,还可能会有牢狱之灾。
也许几天后,她的家就会被查封。
程月眼眶中盈满了泪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满意了吗?”
【“将所受到的欺凌全部还给程月”任务已完成。】
听着耳边的提示音,任意笑了笑道:“我其实不怎么满意,但是有人满意就行了。”
程月抹了一把眼泪,诅咒道:“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没有像以前那样冲动上前,而是抱着自己的东西飞快地跑了下去。
“学乖了啊……”任意低声道,“不过你以后的人生还很长,你会学得更乖的。”
她转过身,不出意外地看见叶清就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用复杂的目光望着她,其中有难过、震惊、后悔,更多的却是心疼。
第一百三十九章 校园法则(三十五)
任意和他四目相对,挑眉笑起来:“怎么,觉得我过来耀武扬威的样子太坏了?”
叶清看着眼前的女生露出他从未见过的表情,不以为意、轻蔑,甚至还有一点调笑,他心中一痛,摇头道:“没有,我知道你不想这样的。”是程月把她逼成这样的。
任意骤然敛了笑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觉得你知道什么?”
叶清一点都没被她的冷漠吓到,反而上前了一步,说道:“我知道你不想像程月那样用各种手段对付人、算计人,你只是不想被伤害。”
他望着任意,眼底是深沉的感情,他缓声道:“她是自作孽,你不必为此自责。”
任意冰冷的表情上出现了一道裂缝,然后轰然破碎,她偏过头道:“我为什么要因为害我的人自责,我根本没做错什么。”
只是这句话听起来十分底气不足,还有着任性的意味在。叶清的目光柔和下来,他忍不住笑道:“你本来就没做错什么。”语气包容宠溺。
任意避开他的目光,抿了抿唇,往教室的方向走。
她和叶清擦肩而过,走出几步后,背对着叶清道:“放学后在教室等我,我有事……想跟你说。”
叶清的心跳一瞬间加快,他恍惚地问道:“什么事?”
任意没回答,脚步更快了。
叶清留在原地,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想跟他说什么?自从论坛事件之后,她对他的态度就变了,让他忍不住会多想。
应该是为了其他的事,叶清这样告诉了自己几次,才把妄念压了下去。
任意快步在走廊上走着,对233道:【在叶清眼中,我宛如一个圣母小天使。】
233:【qaq】
任意:【……你哭什么?】
233:【原来宿主根本不想做这种事,为了任务才算计了那么多,还自责……】
任意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道:【你为什么要按照叶清的思路走?你最近是不是又看什么奇怪的电视剧了?】
233道:【不是奇怪的电视剧,很好看的!宿主没有自责吗?虽然任务完成了,但是我感觉宿主没有多高兴的样子。】
233喜欢的电视剧往往跟任意的爱好相悖,任意也不想知道它究竟看了什么。只是,一个ai对人类的情绪这么敏感,作弊了吧?
见任意没说话,233更加确定了自己心底的想法:【宿主你要不要做心理辅导,我最近学了新的课程……】
任意叹了口气,解释道:【我的确没有多高兴,因为本来就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任务完成很正常,只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因为跟233说话,任意索性就在走廊的窗户旁停下来,趴在窗台上看外面的风景。
操场上人并不多,但有隐约的说笑声从操场上传来,愉悦又轻松,偶尔的打闹也彰显着青春洋溢的气息。
【其实一切都没有变。】她说道,【任务之所以能完成,也不过遵循着他们的规则罢了。原本许宁被诬陷的时候,根本不会有人听她辩解。但这一次班主任却一直在宽慰我,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学习足够好,能给升学率添上不错的一笔。我对程月做的那些事,也不过是她曾经对许宁做的那些事。什么都没有变,只是我变成了程月罢了。】
【学习好,人缘不错,有心计,能在这种勾心斗角中取胜,所以任务完成了,许宁的人生干干净净。】
【但如果是真正的许宁呢?】任意淡漠地看着下面的欢声笑语,淡淡道:【真正的、成绩不够好、有点懦弱不懂心机的许宁什么也做不到,但她活该吗?】
刚刚说完,她就摇头失笑:【我最近倒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可能听233讲故事贴听得太多了。
233小心道:【这只是一个任务罢了,完成就可以了,宿主没有必要想那么多的。】
任意从窗台上支起身体,道:【的确,只是个任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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