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淘宝混古代 (杨柳爱豆包)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杨柳爱豆包
- 入库:04.10
“不敢,不敢,这应天府是朝廷的应天府,左某与你也是同僚,如何敢吩咐你做事?”
左大友起身,拱手,“现此来不为别的,只为周氏与左伯而来。”
吉文望着左大友。
左大友的头发已花白,细细想来,他也是近六十的人。年轻时本就亏了身子,这回又受了这么重的伤,瞧他一个武人,走路竟是在喘息,脸色也甚是苍白。
再联想他的为人,吉文心里不由发出一声叹息。
其实左大友在京城的口碑还不错的。
他接任了锦衣卫后,整顿了锦衣卫,也不胡乱抓人,所以口碑还算不错,与他们这些文人倒也没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候。
只是左大友的女儿却着实是许多人的心头大患。若说以前大家反对她还只是因为她是女子的话,那么后来反对她则完全是被她整顿乡绅的手段给吓到了。
这等不讲情面,不知变通之人,若是让其官越做越大,他们以后还有好日子吗?所以,反对左弗就成了一种正确,成了大多数人的一种默契。
只是,天子恩重左弗,所以,虽然一次次反对,但左弗依然在陛下的庇护下将事一点点办出来,一点点办好,让这些人能发出的反对声越来越小。
毕竟,人家这样一个能臣干吏,也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你总不能一直追着人家打吧?尽管弹劾的折子不少,可天子却时常搁置,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大家本来就对天子这样的偏爱很不满了,这回当天子说出这样刻薄的话,他们哪里能不害怕?生怕天子真昏了头,将左弗捧成首辅,以后就专门来对付他们。
这不是没可能的,毕竟左弗身为女子都封爵了不是吗?
吉文望着左大友,思绪一下飘得老远,站在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苦笑道:“是吉某人疏忽,让歹人钻了空子,还请国公……”
“吉大人不必如此。”
左大友打断他,摆摆手道:“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人若起了歹念,怎么防也防不住的。只是……”
左大友叹了口气,道:“周氏虽贪慕虚荣,可她父亲毕竟救过我。她有些话说的不假,当初我若死了,哪里可享今日的福气?他们周家到底于我有恩,所以于情于理左某都不能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顿了下又道:“我家弗儿常说,功是功,过是过,老夫深以为然,周氏即便有罪也理应由国法审之,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老夫怎么也要为她讨个公道的。”
吉文心里一凛,试探着道:“国公爷,心里可是有怀疑之人?”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
毕竟,人是死在你应天府的,你问旁人线索,不显很奇怪吗?但左大友也不是真蠢到家,脑子还是有点的,当下就听明白了吉文话里的意思。
周氏的死与上层的斗争离不开关系,在背后做下这事的人,可能是文官也可能是武官。
毕竟,左家若背上这个黑锅,能得利的可不仅仅只是文官啊!
他想了片刻,问道:“吉大人可是查出什么了吗?”
第501章 绝望
这个时候,除了自己的亲信谁也不能相信,所以左大友也未直面回应,反是将球踢给了吉文。
吉文苦笑,“国公爷,周氏刺伤您,还与卖国贼叶德书有牵连,这等重要之人如今死在我这应天府大牢内,您说,我倒霉不倒霉?”
言下之意,他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不管是谁下的手,总之他这府尹药丸。
“吉大人,周氏是怎么死的?”
“自杀,撞柱而死。”
吉文肃着脸,“可排除他杀,确实是自杀。”
“怎么会?”
左大友有些意外,“她……她一心想借恩情进我左家,如此虚荣之人怎会自杀?”
“所以老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吉文叹息,“只能再继续寻找线索了。对了,国公爷此来只为周氏吗?”
左大友点点头,“我想见一见她。”
“左伯不见吗?”
“为避免嫌疑,还是不见的好。”
左大友这会儿出奇的冷静,“还请大人好好照看他,莫让周家最后的子嗣也没了。”
“老夫现在又加派了人手,只怕这小爷自己想不开,那哭的凄厉,您是没听见……唉,也是可怜啊!”
左大友垂下眼,将眼底的痛惜隐藏,再抬眼时,已恢复了一片平静。他点点头,道:“有劳府尹了。”
“国公爷客气了。”
吉文做了个“请”的动作,道:“既如此,国公爷请随我来吧。只是,自杀之人面相难看,国公爷还得有个心理准备。”
“左某杀过的人不知凡几,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怎会怕死人?”
吉文愣了下,随即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让国公爷笑话了,本官这已是乱了分寸,都忘了您是手刃无数鞑子的人了。”
客套了两句,两人便沉默着走向了停尸间。
到了停尸间,将白布拉开,左大友望着周氏的脸,思绪飞扬。
他不由想起,那年初见她时,她扎着双丫髻,白白净净的模样显得甚是乖巧。只是相处久了,便总觉这孩子身上带着一股阴郁之气,完全不似十二三岁少***郁得好似一潭死水,看着她总觉有些压抑。
他当初并不明白一个家境尚可的姑娘为何会这样阴郁?直到后来,他们才知道这个白白净净的姑娘被鞑子羞辱了,还怀上了孩子。
为此,张大苟很是难过,并还去跟周老爹提亲,并谎称肚里的孩子是自己的。张大苟理所当然的受到了周老爹的毒打,但最终周老爹还是答应了这门亲事。
周老爹默认了这门亲事的那天,他头次在这小姑娘脸上见到了笑容,那是发自心底的笑容。那一刻,他才发现,周氏真是一个小姑娘,笑得很美,很灿烂。
那时的她,尽管受辱,可却是良善的。
而现在的她……
左大友凝视着眼前这张看似熟悉却又陌生的脸,过了好久,他才伸手将白布拉上,盖住了周氏那张已略显狰狞的脸。
心底,在此刻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生活就像一把尖刀,当你举起它,以为刀尖是向着外的,可殊不知,刀尖其实是对着自己的。只不过,有人一刀刺穿了自己,将心底的纯良抹去,有人则是忍着痛苦,用自己的血肉将尖刀包起,然后笑着奔向阳光。
周氏可恶吗?
或许吧。
可将她逼成这样的,不正是这该死的世道吗?!
坐在马车里的左大友靠在软枕上,外面的雨声将他略有些急促的呼吸掩盖,当他拉起车帘,看向外面的时候,忽然觉得这世间是如此的肮脏,如此的不堪。
这些年,大明国力蒸蒸日上,国库收入甚至已接近张居正执政期间。他曾为此欣喜过,曾为此夜里饮酒狂歌,只等着天子一声令下,收复北地,为先帝雪耻的同时,也报了先帝的大恩。
可此刻,少女周氏的笑与妇人周氏的死相却不停在他脑海中转换着。如果周氏是活在弗儿的治下,她会被磨去心底最后那份纯良吗?会吗?这世上又有多少恶人是像周氏一般,被这世道磨去了棱角,然后一点点变得狰狞,变得冷血?
想起弗儿治下的百姓,左大友的心底忽然生出了一丝力量。他不由握紧了拳头,哪怕身躯已残陋,哪怕无能,哪怕已力不从心,可既为人父,做不到给儿女富贵,可在艰难之际,以己之躯托儿女一把还是能做到的。
哪怕……
这一托会要了他的命!
他深吸了口气,又望向皇宫的方向,然后慢慢放下帘子,闭上眼,喘了会气,让呼吸渐渐平复下后,吩咐道:“先不忙回去,去买只咸水鸭回去,夫人爱吃那个。”
“好勒,老爷!”
车马溅起水花,雨亦越下越大……
跪在宫门前的百官依未退去,渐渐有那上了年纪的老臣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可天子的心肠很硬,并没有因为有人晕厥而将宫门开启。好在,天公作美,没一会儿,雨又停了,天空又放晴了。
只是眼下天气渐热,刚淋了雨,又这么被一晒,那真真是水深火热的考验,又有不少臣子吃不消这折磨,晕了。
天子的无情让百官们绝望,可也激发起了他们的斗志。若是这一次退怯,那么他们以后将再无翻身之地。
百官陆陆续续晕倒,再醒来,再跪,到了第三天,就有人一命呜呼了。
老臣的死去也并未唤起天子的温情,宫门依然紧闭,宫门外的呼喊声也停止了。
这位天子没有学他的前辈他们,用廷杖来喝退他们;也没让太监来羞辱他们,他没给大臣们任何反应,直接选择了无视。
这是无比狠辣高明的一招。
你出拳罢,但迎接你的只有棉花。
没有反应,没有反抗,只是紧闭宫门,当没有这事。
可这多人跪在这里,怎么可以就无视呢?!都死人了啊!
许多人大臣开始感到绝望了,而前几日就晕过的内阁大佬们回去了就再也没出现过,这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