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瑾话落,又定定看向沈曦:“三表妹,你和陆兄是从何处过来的?”
沈曦:“……”这么突然是闹的哪一出?
她其实当个透明人挺好的,并不需要特别关注。
况且林玉瑾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套话……
陆斩疾那地方藏得极为严密,这回若不是她拿秦老大夫会有性命之忧一事诱惑威胁,九言也不会轻易带她找过去。
她转眸看了看陆斩疾,只见这厮脸沉如冰,连个眼神都不给她。
害,算了。
她虽然生他的气,但还是活着最重要。
“不是什么特别的地方。”
沈曦为陆斩疾打掩护:“三表兄,您也知道我夫君的身子素来不好,那院子只是他养身子的一处别院而已,我今日是有事才过去寻他,没曾想竟发生了这么大的意外。”
院子藏的隐秘,肯定不是为了院子,而是为了院子里住的人,所以沈曦并未透露分毫秦老大夫的身份。
林玉瑾又追问,“三表妹是为了何事寻陆兄?”
“明日大姐姐和二姐姐要回家里看父亲,我……”
沈曦顿了顿,脸上露出些委屈和失望:“我是来请夫君与我一道谢家一趟。”
该瞒的要瞒,该演的也要演。
夫君不陪娘子回家归宁这事儿,沈曦虽然不在意,但以原身的性子,肯定会觉得自己十分委屈。
果然,她这话一说出口,林玉瑾的脸色瞬间缓和了不少。
“原来如此……”
他喃喃着走近陆斩疾身旁,悄悄低声在他边上耳语:“陆兄啊,即便我这三表妹蠢笨了些,可你也不能这般不给她颜面啊。”
“今晚这人我帮你治了,事也帮你瞒下来,不过你得答应我,明儿可一定要陪三表妹回谢府。”
言罢,他也不等陆斩疾回答,便猛地咳了一声,正色道:“既如此,倒是我错想陆兄了。”
“嗯!这治病救人可延误不得。快!这位小兄弟你别站着了,快躺到床上去!”
方才陆幸已关上了床上的暗道机关,并且将床上的被褥重新铺好了。
九言一瘸一拐的走过去,缓缓躺下。
林玉瑾打开药箱,开始观察九言的伤势。
陆斩疾却在此时走到沈曦身边,凉凉低语:“三姑娘……与林兄关系好像甚为亲近。”
沈曦:“??”这话怎么听着阴阳怪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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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心头一梗
林玉瑾打开药箱,开始观察九言的伤势。
陆斩疾却在此时走到沈曦身边,凉凉低语:“三姑娘与林兄关系好像甚为亲近。”
沈曦:“??”这话怎么听着阴阳怪气的?
她眨了眨眼,道:“夫君和三表兄的关系好像……也甚为亲近呐。”
她和林玉瑾是亲戚,关系亲近些很正常。
倒是陆斩疾,他和林玉瑾的关系才令人感到迷惑好不好?
陆斩疾闻言眉心一舒,抿紧唇没再出声。
谢三的模样不似说谎,如此看来她不曾心悦过林玉瑾。
他和林玉瑾幼时便是同一个启蒙老师,后来又一起入了崇明书院。
他出事之后,院里的先生更是特意将他们俩一个病秧子一个医痴调到了一间寝室。
谢三若是心悦林玉瑾,不可能不知晓这些事。
屋内没多大会儿便陷入一片静谧,只剩下林玉瑾和陆幸忙碌而又认真的身影。
秦老大夫忍着没出手,默默立在一旁,看上去仿佛只是个寻常老仆。
可就在林玉瑾准备好一切,打算取箭之时,房门却猛地被敲响——“嘭嘭嘭!”“嘭嘭嘭!”
“林兄!林兄?”
喊声紧随而至:“林兄可曾歇下?”
“文之忽然腹痛难忍,院里的刘大夫这两日休了假不在,劳烦林兄去给文之看上一看!”
林玉瑾想要取箭的手僵在半空,一时间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
什么狗屁文之?早不病晚不病,非赶在这时候病?
“让他忍忍!”
林玉瑾不耐烦的朝门外喊道:“我这儿——”
话未说完,看见陆斩疾的眼神,声音不由戛然而止。
顿了顿,他不满的改口:“我这便过去。等我片刻,待备好药箱。”
“林兄要备什么?可用得着在下帮忙?”门外那人瞧见屋内影影绰绰的身影,伸手便要推门。
“不必!”林玉瑾起身,飞快应答。
然而门却“吱呀”一声,已然开了。
电光火石间,沈曦飞快看了一眼陆斩疾,拉着他便躲进了身后的衣柜里。
陆斩疾神色一顿,转眸向陆幸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颔首,“嗖”地一下窜上房梁。
林玉瑾则急忙跑到门口,挡住刚刚迈进屋中的人。
“刘兄好意在下心领了。”
他面上神色很是不悦,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直白的赶人出门,不留一点情面:“劳请刘兄在外等候。”
那唤刘兄的人脸色瞬间变得很是难堪,羞愤拱手:“是在下唐突了,望林兄海涵。”
说罢转身便走。从始至终,都不曾留心过屋内情形。
若他仔细留意,一定会发现地上的血迹和林玉瑾尚未来得及收的药箱及工具。
那人退出去以后,林玉瑾却未往陆斩疾床榻的方向来拿药箱,而是径直走向自己床塌边,又从床底下摸出一个缩小版的药箱。
这小药箱是他往常出行时随身携带的,东西不齐全,但治那个什么文之的够用了。
背起药箱,林玉瑾冷着脸出门了。
“带路……”
沈曦躲在衣柜中,隐约听见林玉瑾沉沉冷冷的声音。
她拍拍胸口,长吁一口气,小声和陆斩疾道:“他们走了,我们出去吧。”
“等等。”
陆斩疾攥住她想推衣柜门的手,低声道:“尚未走远。”
果然下一刻,沈曦又听到屋外一段炫富的对话。
那唤刘兄的人道:“林兄,屋中油灯不熄了吗?”
林玉瑾语气不耐:“不熄,我懒得回来再点。”
刘兄好意提醒:“……林兄恐怕有所不知,这个月京中的灯油价钱涨了不少。”
“灯油价钱涨了?”
林玉瑾微怔,语气缓和了些:“这我倒真是不知……不过也无妨,刘兄若是缺灯油用尽管告诉我,我好差富贵去铺子多拿一份给刘兄。”
“铺子?”
“哦,刘兄有所不知,像灯油这种小生意,我家中也略有涉猎。只是不常为外人道,这小生意做来也不过是为了方便自家罢了。”
“……”刘兄已不想理林玉瑾:“此等小事,不必劳烦林兄。我们快些走吧,文之怕是已受不住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
而听着外面的对话,沈曦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嫁妆。
说好了嫁人之后就给她,怎么到现在还没见到嫁妆的影子?该不会是陆斩疾这厮给私吞了吧?
想到这儿,沈曦目光一凛,在黑暗中恶狠狠的瞪着陆斩疾:“夫君,这几日舅母和表妹可曾派人去过侯府找过我?”
陆斩疾微怔。
衣柜中无一丝亮光,但他夜视能力极好,谢三此时的眉眼清清楚楚的落进他眼里。
她板着一张小脸,凶巴巴的看着他,然一丝震慑力都无。
他喉咙微动,声音有些哑:“这几日我不在府中,有没有人去找你,三姑娘自己不清楚吗?”
“不清楚。”
沈曦摇头,靠近陆斩疾耳边小声表达意见:“托夫君的福,府中的人好像都不太将我这个世子夫人放在眼里。若是他们欺瞒我,我上哪里知道去?”
“是么?”
陆斩疾眸光微敛,看向沈曦的眼神越发幽深:“回去我让陆幸叫他们来一趟琼院……认认主。”
谢三这副模样,看上去倒是坦诚。
而且林玉瑾方才有句话也给他提了醒,倘若谢三是老皇帝或旁人派来他身边的细作,那么她为何会和他一起以身犯险?
可若她当真清白,又是从何处知晓他的生辰?
卜命算卦?他不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陆斩疾眯了眯眼,推开衣柜门走了出来。
沈曦在他身后轻哼一声,想着回去要仔细问问。
她的嫁妆,这厮休想私吞!
方才为了躲避那位“刘兄”,九言的伤口处又流了不少血。
无暇等林玉瑾回来,陆斩疾略一思索,便道:“老头,你来。”
九言闻言慌忙抬头:“公子不可!”
陆斩疾摆手,道:“方才是不想让林玉瑾知道秦老的身份才让他动手为你医治,如今林玉瑾不在,事情倒好办了许多。倘若他以后问起,我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他便是。你的伤拖不得,必须立刻医治。”
“可是……”九言转眸看了眼沈曦,咬牙道:“公子,属下想等林公子回来。”
沈曦注意到了九言看过来的眼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