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并非说笑,自从正君跟许丰跑了,梁羽生再没有过娶妻纳妾的冲动。有欲.望便去花楼,男男女女,都是逢场作戏。裴钰是第一个令她有娶回家冲动的人,唔,即便他是个直板身材,还是个爱抛头露面穿女人衣服的寡夫。梁羽生笑吟吟地审视裴钰,无数遍思考,他身上那种不同于其他男人的,令她着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裴钰毫不犹豫摇头,只对最后一个问题解答:“咱们不合适。”
梁羽生给他添杯酒,追问:“那和孟晚呢?”
裴钰抿着酒,半晌,才垂下眼帘:“也不合适。”
裴钰清醒得很。孟晚注定是人中龙凤,对他就算有真心,又能有几年?何况,他比她大三岁,又是寡夫。到时她高中,去京城看遍百花,他已人老珠黄,能落得什么好?
孟晚守在府外,对起起落落的好感度叹为观止。
出来时,裴钰目不斜视,路过孟晚,连一抹余光都不分给她,只留下一道酒气。孟晚锲而不舍追上去,裴钰动了动喉咙,想训斥她离远些,到底没有说出口。
他想着,就这样吧,她总会不耐烦走掉的。
没成想孟晚这一缠,就缠到了隆冬腊月。
也得亏有许丰赔偿金,不然她分无分文,又无收入,哪里有大把的时间跟着裴钰到处转。
裴钰如今身价大涨,摇身一变成了草药市场里最富有的老板之一。饭局接二连三,原本一个也不想去,但一旦闲下来,孟晚就要找过来,糖衣炮弹一齐上,蚕食自己,再三考虑后,还不错的裴钰便都答应下来。
春江楼,富商们勾肩搭背出来,只裴钰形单影只。倒不是别人不愿意碰他,是他不乐意叫别人碰。
他一眼就看到了守在门边大柳树底下的孟晚。
“呦,还在呢。”
“别说,这孟晚消息倒灵通。”
喝高了的女人结结巴巴,大舌头道:“要不,裴老板,你就考虑考虑呗,一个女人坚持这么久,也不容易。”
“说得也是,要我,别说半年,半个月都坚持不了。”
“嗤,你?半天吧!”
孟晚噔噔噔跑过来,递上醒酒汤。
裴钰照例无视。
这阵子,他每次拒绝后,孟晚都要看一眼好感度,还是99,确认不是自己自作多情。
时光荏苒,春试转瞬即到。孟晚白日缠裴钰,夜里就在客栈头悬梁,锥刺股。
人本性慕强,变得更优秀,多一份资本叫任务目标对她死心塌地总没错。
下榜那日,敲锣打鼓的队伍来到客栈。
孟晚不但是秀才,居然还是案首。
她去找裴钰报喜,裴钰恭喜她,下一句便伸手道:“既然你已中了秀才,百金拿来。”
孟晚看人总是带着笑,说话也温柔。好像两人讨论的并非债务,而是情意:“字据呢?”
裴钰从柜台最底下,掏出个红木匣,里头赫然是去年孟晚手写的那张黄纸。
孟晚咳了咳:“仔细看看。”
裴钰低头,学如逆海行舟,生意做大,不能退步,便只能进步,裴钰这回能将顶上的字认全了。
“……待到高中秀才,再还百金,迎娶佳人。”
裴钰气得手抖,孟晚双手奉上百金:“钱和人都给你备着呢。”
好啊,从来就不是个老实东西。打从那时候就想着骗人呢。裴钰一把撕掉字据,叫伙计们关门送客。
孟晚被请出去,凭空消失。
她来,他烦躁。可她真消失了,他又不得不承认,确实有点寂寞。
看,就说长久不了,裴钰心里想着。没有孟晚缠着,裴钰也不必去饭局躲人,更多时候用来宅在院子里看书熬茶。时间一久,就熬出一身茶的清苦香,混合了草药味,闻起来令人说不出的舒服。
对于孟晚不辞而别这事,外界褒贬不一。在孟小莲看,就是裴钰不知珍惜,但事已至此,他也不想马后炮戳人伤口,时间一久,又可怜裴钰形影相吊,便生出要给裴钰说亲的心思。
裴钰一口回绝,奈不住孟小莲热情高涨。
将最后一面,孟晚那可怜巴巴的眼神撇出脑海,裴钰在孟小莲第三十次提这事时,松口答应。
相亲局设在鹤春楼,对面坐的居然是嬉皮笑脸的梁羽生。
裴钰头疼,看向孟小莲:“这就是那个老实巴交的小老板?”
孟小莲看得出梁羽生对裴钰的真心,拍拍他肩膀:“你们先聊着,哥出去转转。”
梁羽生很会暖场,裴钰一言不发。
直到梁羽生说:“孟晚走了就是走了,人家走仕途的,前途大好,你就不要再念着她。也多看看其他人。”
裴钰才抬头:“比如你?”
他擅于掩饰情绪,梁羽生这个人精,居然都没从这一眼,这句话里窥探到他真实想法。
梁羽生耸肩:“你要愿意最好。”
裴钰又沉默下去,梁羽生还要说什么,包间门忽然打开,一抹白影冲进来。
锦衣华服,云鬓朱钗,少女委屈极了,对上裴钰平静无波的目光,又有些心虚,小心翼翼解释道:“我被家人抓回去的。”
裴钰干巴巴哦一声。
孟晚说:“好容易才逃出来,就听说你在相亲。”
“听谁说的?”
“铺里伙计。”
两个月不见,裴钰终于允许自己多搭理孟晚一下。
孟晚顺杆子爬,落座,冲梁羽生一挑眉:“原来就是和梁姐相亲?”言罢,拿裴钰面前的杯喝口酒,抚胸。
是这就放心了的意思。
梁羽生眼波流转,冲孟晚俏生生一笑:“是,将裴钰郎君交给我,妹妹你就放心罢。”
裴钰没有配合梁羽生的玩笑,梁羽生尴尬退场。
离开前与裴钰说悄悄话,意有所指道:“有花堪折直须折。”
裴钰杯里的酒颤了颤。
实际上,孟晚将裴钰的态度看在眼里,心中早有猜测,看席上一坛刚开封的花雕酒,有了主意。
情绪大起大落,便不容易敏锐。到微醺,地上横七竖八,倒十多坛子酒,裴钰才发觉,孟晚是有意灌他。
——这些酒大部分都进了自己的肚子,孟晚只喝过几杯。裴钰摇摇头,自嘲一笑:“你还回来做什么?”
酒壮怂胆,酒直弯肠。裴钰拿着酒杯,眼色朦胧,道:“如今两不相欠的时候,你走得干净不是更好。何必又回来祸害我?”
孟晚给他添上:“能走,我又如何不会走。”
裴钰吃吃一笑,不再说话。孟晚缓缓道:“这次回去,家里要给我说亲。”
“哦,那很好。”
孟晚看着他脸色:“可我并不喜欢他,他也心有所属,并且还怀胎三月。”
裴钰猛地清醒,提高了声音:“你的?”
孟晚连忙摆手:“三个月前我正和谁在一起你不知道?整副心思都挂在你身上,哪有余力去叫别人怀胎。”
这一番话,听得裴钰五味杂陈。他咂摸道:“家里逼你的?那是谁家的公子?”
“京兆尹家的。”
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都忍不了做绿王八。自己不敢求的人,就这样被糟蹋。裴钰又急又怒,想要替孟晚骂两句,却没有身份,只能动了动喉咙,将那阵苦涩压下去:“那你怎么想?”
不知不觉,孟晚已靠得很近,二人对视,裴钰能清楚地看见她眼里,小小的自己:“我想娶你。”
那小小的人眼底泛起犹豫,孟晚添一把柴火:“哪怕是逢场作戏。”
裴钰震惊望向孟晚。
“京兆尹的儿子不会作妾。如果必须娶一个正君,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裴钰嘴角一抿:“拿我做靶子?”
孟晚诱惑道:“一举两得。正好,咱们也可以试一试,若你婚后欢喜,便假戏真做,若真成了怨偶,我也不再纠缠,不好么?”
裴钰沉默片刻:“你容我想想。”
孟晚心情大好:“想到什么时候?”
“明日。”
说是明日,方过子时,孟晚就敲响药铺木门。如今裴钰生意做得出彩,铺面也扩大不止一倍,开门的是面生伙计,并不认得孟晚,将要出言训斥,便见老板不知何时,从后院出来。
“知道我会来?”
裴钰无奈一叹:“不知道。”
“那你答应了么?”
月光下,少女眸子晶亮,自己映在她眼里,仿佛也变得澄澈温柔。
裴钰酒还未醒,头突突得疼,想要拒绝,说出口的却是:“嗯。”
娶正君不比妾室,必要在主家办婚礼,由双堂主婚最好。孟晚无意苛待裴钰,便央着要带他去京城,孟晚亲娘是京城的二品尚书。裴钰没想到还要这么折腾,他没有安全感,并不乐意离开从小待到大的熟悉故乡,但被孟晚央求几句,又心头大软,不自觉就应下来。
去京城有十日路程,所幸裴钰并不晕船晕车,一路还算顺畅。
孟筌任户部尚书,油水很足,尚书府门外不显,内里尽是锦绣。就连孟晚这么一个新被认下的庶女的院子里,栽种的都是一棵价值十金的紫玉竹,摆设的名玩古董,即便不在那个行当里,也能看出来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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