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日头将殿下的脸蛋晒的通红,在本就白皙的脸上显得格外明显。
额上几缕乌黑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侧,她呼出的气息都清晰可闻,就如同如今的天气一般,吹在身上都是带着股热气的。
......只是这热气却是有些不同的。
谢之州后退半步,将目光移开,只敢盯着她放在腰侧的小手,而后摇头,道:“.....我并没有很多事情要做。”
以为是殿下要交代自己做什么事情,所以才这么说的。
可没想到他话刚落,就听魏宝亭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所以你才主动跟皇上说,要护送魏紫安去万仙山的?”
怎么可能?他满心只有殿下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与皇上说要护送长乐公主。
连忙摇头,“是皇上吩咐的,我没有。”
男人猛然摇头,面上尤带着惊慌,眼底似是还浮现出委屈的神情。
魏宝亭狐疑的抬眸,就见男人笔直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也根本不晓得要躲在阴凉里,整个人站在日头下,强烈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镀上一层金光。
男人长而卷翘的睫毛不安的眨动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就连双唇也委屈的抿起,像是受到了天大的不公。
这幅模样敲在魏宝亭的眼里,直瞧的她心虚了不少。
......莫名其妙的发脾气,还不是觉得小谢好欺负。
索性欺负就欺负个到底,她往四处看了一眼,这里是徐妃宫殿的外面,徐妃向来喜静,是以皇上也下旨无事不可以来这附近走动,所以眼下宫道上一个人都没有。
她的胆子大了起来,直接将谢之州推到了树干上,而后伸出一只手按在他的胸膛上,让他想动也动不了。
只用那双涌上水雾的眸子盯着自己。
他的视线在面前的女人身上来回的看了眼,最后颤着双唇问道:“......殿下这是,做什么?”
每次只要一到魏宝亭的面前,谢之州哪还有半分旁人口中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模样,只像个被欺负的嘤嘤哭泣的柔弱男子般,若是遇上强硬的时候,便能完整的说出几句话来,大多数时候,他连话都说不明白的。
他惯穿深紫色的长袍,这样的衣服如果是鲜血溅在上面,便能显出一大滩暗绸的深红来,每每瞧见,便能让他心底那股子阴翳得到满足。
可是此时,上面正覆着一只手,白白软软的小手,明明丁点力气都没有,他不用力气就能够推开的,可却心甘情愿的被它桎梏着。
掌心处似乎还残留着方才这只手留给自己温热的触感,让他的心跳快了起来。
魏宝亭不说话,一只手按住谢之州,她侧眸看了正盯着这里的吉祥一眼,后者连忙将目光移开,识趣的站在宫道上替殿下放着风。
她这才满意的将目光收回,而后盯着谢之州泛红的脸颊看了许久,踮起脚尖来,将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了他的身上。
严肃道:“以后记着,不许与魏紫安亲近!”
她也知道自己现下这幅样子蛮横的很,不过就是仗着曾经在他小的时候照顾过他,便妄想掌控面前男人的感情。
她也知道现下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不对的,甚至一点都不尊重谢之州,可是......她忍不住了。
虽然心底里是相信小谢的,可是她看过的小说不少,自然也知道女主光环的厉害,只要一想到往后谢之州会轻声细语的与魏紫安说话,会与她牵手,甚至会......她就恨不得现下就把小谢给捆起来。
谢之州:“......我,我从来没有与她亲近过。”
他更想说的是,我只想跟殿下亲近。可是他怎么敢说出口呢?现在只是看她一眼便觉得胸膛处烧的厉害,就连喉咙里也像是滚了个火球,吐出的字都是带着羞的。
“我不管你之前与她怎么样,我说的是以后,你以后都不能与她亲近。”非常严肃的语气。
谢之州点点头。
覆在胸膛处的小手却往前推了推,他惊慌抬眸,不知为何。
魏宝亭:“说话。”
男人的眼底一片水雾,清晰可见,显然是被欺负的很了,脸颊也烧的越发的红,整个人都是红彤彤的,他咬着下唇。
因着距离太近,他现下完全控住不住自己颤抖不止的身体,只勉强的吞咽了下,而后才磕绊道:“我,我往后也不会亲近魏紫安......”
怕她再难为自己,说出一些让他羞恼的话,便小心补充道:“永远都不会。”
听到他这句话,魏宝亭才满意的点点头。
待反应过来,看着堂堂谢大人,镇安司的统领被自己按在树上欺负,还泪眼朦胧的样子,心里这才生起了愧疚之意,将手放开,后退了几步。
却见他还是紧抵在树干上,向来冷清的眉眼低垂,瞧着地面,就是不看自己,心里便以为他是生气了,便小心的哄道:“......你等我几日,等着去万仙山的时候,我有东西送给你。”
......
万仙山正坐落在城中,并不是很高,周围还环绕着一圈的湖水,风景很美。
承恩侯算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当年与他一起起兵从谢家人手里夺得了天下,不过承恩侯也很有分寸,新皇即位以后,他将手中的兵权交了上去,这才保住承恩侯府繁荣不衰。
而皇上为了表达对承恩侯的看重,便将城中这块风水宝地赐给了承恩侯,眼下新府建成,又是百花开放的季节,恰好苏颖又是个爱玩的性子,便索性请了城中的公子小姐一起去万仙山赏景游玩。
魏宝亭在马车里睡了一觉,等到快到了的时候这才慢慢转醒,撩开车帘往外看去,便见入眼皆是层石林立,绿树环绕。一条小道蜿蜒而上,再远处,还能看见泛着粼粼波点的湖水。
她将头探出去,问道:“谢大人,还有多久才到啊。”
谢之州骑马过来,低头瞧着她:“殿下不要急,再有半刻钟就到了。”
“嗯好,”她这才将车帘放下,在马车里伸了伸懒腰。果然不到半刻钟,马车便停了下来,她撩开车帘刚要下去,就见谢之州早已经下马走过来。
方才马车刚停下,谢之州便已经下马走过来等着了,虽然是看着马车的,可是余光却是扫向坐在马车外面的小全子身上。
目光里的警示太过明显,吓得小全子刚想上前的腿软住了。
魏宝亭将手伸过去,扶着谢之州伸过来的手臂下了马车,只轻轻一碰便拿开了,她将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转身吩咐宫人将车上的东西都搬下去。
要在这里住上几天的,所以拿了不少的东西过来。
她都在下面站了有好一会儿了,往后瞧了一眼,却见魏紫安还站在马车上,眼里带着水光,见自己望过去,便哀怨的瞪了自己一眼,而后将头低了下去。
这才踩着随侍的后背下了马车。
......莫名其妙的。
魏宝亭见魏紫安的目光不在自己的身上了,这才盯着她的背影也悄悄的瞪了回去,这才站直了身子往后望去。
果然瞧见一辆熟悉的马车过来,她连忙提着裙角小跑过去,刚把手伸过去,就见苏堂掀开帘子,正无措的盯着放到面前的那只手。
苏堂穿一身天蓝色的直裾,身上并无一般世家公子的贵气,反倒是清雅之气扑面而来,许是从来没有与女子亲近过,他只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就红了脸,而后温声道:“家妹就在后面。”
随后绕开那只手,自己跳下了马车。
魏宝亭只得尴尬的将手收了回来,等见到苏颖出来的时候,这才凑过去小声的埋怨道:“你怎么才来啊。”
“朝华长公主,臣女怎么敢让马车在您前方呢,自然是要慢一点的。”嘴上虽然是这样说,手却是直接揽上了她的胳膊,笑道:“我特意让父亲把咱们俩的院子安排在隔壁,只几步路的距离。”
魏宝亭听她这么说,便打趣道:“这么喜欢我?干脆别嫁人了,我让皇上把你召进宫来,在我身边当贴身大宫女就是,离得岂不是更近?”
听到她这么说,苏颖也不恼,只是眼睛一转,便看到在一旁站的局促的苏堂,笑着躲到了他的后面,“哥哥,公主她欺负我,你要为我做主。”她朝着苏堂挤眉弄眼。
却不想,男人一本正经的训了她几句,而后对着魏宝亭严肃道:“公主,家妹被纵的不知礼数,若是有得罪公主的地方,您尽管训她才是。”
魏宝亭本来就是跟苏颖闹着玩的,没想到苏堂一本正经的过来道歉。而且他的长相就是偏清秀的,皮肤也是白白的,身板也显得孱弱的很,让她都不敢大声与他说话,就好似欺负人一样。
是以她弯了下唇角,声音也放轻了,“苏公子这话严重了。”
她还想要说几句话,却见谢之州忽的走了过来,沉着脸道:“殿下快些进去吧,外面风冷。”
本想着再与苏颖说几句话的,可是谢之州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从前不觉得他生的高大,此时站在苏堂的面前一对比,便觉得他生的着实健壮了些,束身锦衣好似要撑开一般,尤其是胸前鼓鼓囊囊的,瞧着就有力的很。
让她一时之间,竟然忘却了眼前这人总是被自己几句话就撩拨的眼圈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