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绮雪面对着旁边一双双等着她回应的眼睛,回想了下书中也有写到皇帝晕倒的一幕,不过离去世还有一段时间,于是便放下心来:“皇上洪福齐天,不会有事的,李嬷嬷,传令下去让他们都把嘴闭紧,哪个做不到的就撵出去,这段时间得辛苦您了。”
随即朝宝瓶她们吩咐道:“我现在去换身衣服,别让王妃的人久等了,宝瓶你跟我过去,春风留下来协助好李嬷嬷。”
“是。”
有条不絮的声音刚落下,二婢也利落的回应。
“主子言重了,奴婢必不负重托。”李嬷嬷也欣慰的应下,看着陆绮雪离开的背影,原本高高悬挂的心稍微放下,主子虽然瞧着柔柔弱弱,却是个心里有数的,只要不想岔,以后的造化大着呢。
待陆绮雪整理一番去到王妃那儿时,里面闹哄哄的,人人都坐立不安,连空气充满了浮躁,坐在上首的王妃只喝茶,人来也没多看一眼不知在想什么事情,见她上前行礼也不过挥挥手作罢。
前些日子陆绮芸解了禁出来,陆绮雪的位置便安排在她右下方,经过时还得给她请安。
“妾身给陆侧妃娘娘请安。”
然而陆绮芸早已积怨已久,只当什么都没听到,拿起一旁的茶杯幽幽吹凉,喝了一口吹一下。
屋里静了静,四面八方看好戏的眼神都往那儿看去,王妃眼眉一跳,这玉夫人如今是王爷的心头好,她轻易不敢动弹,这人倒是胆儿大了。
王妃‘磕’的一下放下杯子,“陆侧妃架子都摆到我这来了,看来这几个月的规矩也是白学了。”
这话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陆绮芸顿时脸色苍白的下跪请罪道:“王妃恕罪,是妾身一时想不开,以后再也不会了。”
陆绮芸是被关怕了,也知今时不同往日,生怕弄不好自己又要再回去禁足。
王妃脸色缓了缓,对于这个没脑子又无宠的女人,她是懒得再多瞧一眼,没好气的道:“都起来吧,这都什么时候,就只会顾着眼皮子底下事。”
站在一旁的宝瓶,心疼的过去扶起陆绮雪,这样半蹲礼是最累人,自打主子进府以来,除了淑郡主那次外,就这个陆侧妃是逮住机会就死命要体罚主子,哪有这样子的姐妹。
这么一事后,屋里倒是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明眼人都看出王妃似乎比往常要硬气得多。
最后一个到的是李玉璇,浅蓝色的衣裙,头上仅别着几只白玉簪,温和的装扮几乎让人无法跟几个月前张扬的李侧妃想到一起。
王妃见人齐了,便开始了训诫,无非是皇帝晕倒期间,要为皇上祈福,且后宅可不再给外面传递书信等一系列应对措施。
陆绮雪完全没听进去,她看着李玉璇从给王妃见礼到坐下,给人的感觉都极为温和,甚至末了还朝她略带歉意一笑,仿佛对先前的事情感到愧疚。
越是这样,陆绮雪心里的戒备就越大,上一辈他们就是被李玉璇这般安静的模样给骗了,完全没看到她面孔底下的疯狂。
陆绮雪还记得那一天,李玉璇扭曲的笑容,以及黑洞洞的枪口。
‘啪——’巨大的枪声再次响起在耳边,死亡的恐惧降临。
陆绮雪睁开眼睛惊吓出声,整个人坐起身来,被子都被掀落在地,然而还没回神发现旁边坐个黑影。
陆绮雪忍不住要尖叫时被黑影一把抱住,男人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怕,是我,没事的,别害怕。”
感受到熟悉的温暖怀抱后,以及那一下又一下,落在后背安抚的的大掌,原本狂跳的心脏才慢慢的平息下来。
外面的奴才听到声音后过来询问,羲王让人点起灯,陆绮雪才发现羲王身上还穿着朝服,应是才刚回来没多久的。
羲王忙了一天回来,还要安抚她,陆绮雪想想都觉得惭愧,连忙起来“王爷,您回来了,皇上身体没事吧。”
秦昊压住她的手,不让陆绮雪起来,“父皇没事,我一会还得到书房去商议事情,刚才只是想看看你睡下没。”
不想刚好碰到这小女人在做噩梦,好不容易养滋润的小脸此刻苍白得没多少血色,碰了下额头,见没发热,后背也不见汗,才放心在陆绮雪额头落下一吻。
“可是梦到什么了,别害怕,本王在这。”
“臣妾不记得了,只记得好害怕。”陆绮雪往羲王怀里缩了缩,一会后又抬头说道:“王爷,妾身是不是很不懂事。”
秦昊不解她怎么突然这么说,疑惑的看着陆绮雪。
陆绮雪伸手抚着男人皱起的眉间:“王爷已经很累了,还要兼顾妾身,都是妾身太没用了,不能为王爷分忧。”
秦昊脸色有些动容,抓过陆绮雪的手正要说什么,门外忽然传来福满的报传,说是兵部侍郎有事急找。
陆绮雪也不是那等粘人的女子,自懂事的起身道:“王爷快去吧,都是妾身耽误您了。”
“别胡思乱想,你好好的就是为本王分忧,一会叫宝瓶她们进来守着你睡,晚点我再回来陪你。”秦昊把陆绮雪的手拿到唇边轻吻,脸上的表情却稍稍的严峻起来,估计小女人这是被魅着了,明日让福满把库里的佛珠取来。
“嗯,好,妾身听王爷的。”陆绮雪此时比以往都要来得温顺,笑眼里满满的都是男人的倒影。
秦昊极爱她这样,以往恨不得揉进骨血里疼爱一番,最后在福满的催促下,只能把人放下疾步走出屋外。
不过最后陆绮雪一觉睡到天亮了,都没见羲王回来,往后一连几天都没见人,只因皇帝的病情加重了,如今更是卧床不起,塞外传来蛮夷侵犯的消息,五皇子等人异军突起,忙着争权夺利,安王及四皇子都纷纷相助,朝廷如今里里外外满朝风雨。
。。。
一日散朝后,清平候拦着了羲王。
“臣有一样东西,想让王爷看看,需找个隐秘的地方。”
“侯爷,无需客气,请。”羲王见清平候极为严肃,便带人到他平日休息的宫殿里。
清平候也无意卖关子,直叫随从拿出一个篮子,放在地上,掀开上面的黑布,一看是个被人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狗崽。
羲王不做声,只皱眉看了眼清平候。
“此药名唤神仙水,可生死人而肉白骨,殿下看好了。”
清平候拿出一药瓶,拔开瓶盖,把里面的清水微微倒些在狗崽的身上。
不多时,羲王瞳孔一缩,狗崽身上的伤口肉眼可见的好起来,这时清平候手里的神仙水还剩一半,他把瓶子的水都喂进狗崽嘴里。
不到一个时辰,他们便看到一个快要死的狗崽,巍巍颤颤的站起来,在食物的诱引下一步步的踏出篮子。
静默了一会,羲王沉声的喊道:“来人,传太医。”
太医匆匆过来,检查过药水,及取其瓶中剩余几滴,大呼神奇,却又查不出成分,只知对人体无害,且有大益。
羲王转身目光灼灼的看着清平候:“侯爷,此药还有多少,它是什么来历?”
清平候说道,“此药家中原有六瓶,臣用了两瓶,今日用去一瓶还余三瓶,只是臣用了后,发现它只能安抚病痛及焕发精神,却无法延长寿命,往日老太君用它吊命却只能延长一段时间罢了。”
羲王沉着了会,眼中闪过失望,“即使如此,能减轻父皇的痛苦也是好的,起码能活多一会是一会,不过它是从哪来的。”
清平候静默了会:“是臣女玉璇出嫁前给的,此药仅只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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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登基
偌大的殿宇内,鸦雀无声,清平候说出神仙水持有人时,羲王一反先前激动模样,仅只是轻轻的看了清平候一眼。
饶是这一眼,足以令清平候胸口窒息半秒,重重往地上一跪,“臣知如今这时候说出来有挟恩的嫌疑,然臣还是不得不为臣女玉璇分说几句,请王爷明鉴。”
清平候姿态摆得很低,再无平日天子近臣的气焰,只因眼前的人是大隆未来的继承者,自皇帝晕迷以来,冷眼看了许久以五皇子为主的争权动乱,面上轰烈,其实不过儿戏一般,自己外甥仅是翻翻手就压制下去,皇城布防,禁宫侍卫皆听其号令,最是有能力争位的雍王竟是无半分竞夺心思,如今皇上陷入晕迷,也只是带着一队轻骑回赶,重兵留守边关,等于是变相的投诚。
羲王脸上喜怒不辨,看了地上清平候一会才松口道:“起来说话。“
清平候暗松口气,站起身对上羲王黝黑的双眼,到底是时常伴君的人,片刻就恢复镇定说道:“此话要从臣母亲未逝时说起,臣女自小就抱在臣母亲处抚养,与她祖母感情甚笃,只臣母亲身子骨不好,时常大病一场,臣女心中不忍,便日日在菩萨面前祈福,然终有一天,臣女手中竟能生出仙水,虽不过是每日一滴,用可使肌肤年轻,喝能强身健体,百病俱消,使她祖母能多活一两年,含笑而逝。”
说到这儿,清平候也不顾自己讲出如何惊人的秘密,对羲王的脸上只有诚恳二字,到后面语气骤然低落下来,“然,臣母亲去世那年,臣女不过十岁,正是懵懂时候,自然是要回到她母亲那儿将养,只恨那恶妇处事也不避她,竟让臣女耳濡目染之下移了性情,实在该死。可人之初,性本善,臣女玉璇那日在恶妇灵前已与臣痛悔,她底子不坏,不然也不会得菩萨庇佑,手中仙水不断,她对王爷更是一片赤诚之心,好不容易积攒的仙水也尽数用在王爷身上,放在那那日日亲熬炖的汤水里,只求王爷身体健康,长命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