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马车,一股桂花的清香扑鼻而来,沈棠鼻尖微动,止住了脚步面带疑惑的看向容莀:“怎还有股不一样的花香?”
容莀好笑的伸手点点她的鼻尖:“阿棠这鼻子可真灵呐。”
沈棠眉头一挑得意的笑:“那是自然,不然怎么会在十一年前的花朝节上,寻着驸马的气味儿去了如意桥。”
佳人一笑,美目生辉,艳丽无双。
容莀被这一笑晃了眼,搂着人就往院里走,还瞪了眼周围的人,那眼里意思很明显:我的,不许看。
连东衣四个贴身侍女也未能幸免。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奈一笑,驸马爷吃起醋来,当真是不分对象。
一行侍女侍卫非常懂事的落后了几步,听前方驸马爷打着趣儿:
“怪不得呢,如意桥上初遇时阿棠看见我便笑,原来是早就闻见了我的味儿。”
接着又眯起一双清明的眸子低声威胁:“阿棠如实招来,是不是早就瞧上我了,才在如意桥上设了个套儿让我往里头钻。”
沈棠被逗的乐不可支,嗔了眼容莀:“驸马净会胡扯好生不要脸,当初分明是驸马先冲我笑的。”
容莀故作迷茫的眨眨眼:“难道不是吗?那为何当初一看到阿棠的笑我便情不自禁,泥足深陷了呢?”
身后传来的低笑惹得容莀回了头,一行人又得了好几个白眼儿。
容莀的贴身小侍何如歪着脑袋有些不解,他读书少不及驸马爷才多识广,可是,驸马爷确定“泥足深陷”是这么个用法吗?
沈棠晓得这人又在逗趣儿,也就跟着他闹腾,眉眼一竖,正正经经的瞧着容莀:“东衣,去给本公主查查,当年在如意桥上是不是驸马爷对本公主使用了美人计。”
东衣:……
她知道,这种时候她是不必回话的。
果然,前头驸马爷已一把将她家主子拦腰抱在了怀里,惹来沈棠一声娇呼。
容莀低头弯着眉眼,容颜如玉声音如水:
“阿棠猜的不错,我就是对阿棠用了美人计,不知道现在还管用吗?”
“尽胡闹,这么多人呢~”沈萦挣扎几番无果,只得将头埋在他的怀里,羞红了脸。
然她不知,这副水眸含涩的模样可比那花儿还娇艳。
然后,在几十个侍女侍卫的注视下,寝房的门被驸马爷踹开,又紧紧关上。
南衣风中凌乱:说好的来郊游呢?
怎么又郊游到房里去了。
里头很快传出了动静,一众人面红耳赤,南衣气的翻了个白眼儿,这可不就是换个地方颠倒鸾凤来了…
东衣轻咳了声,故作镇定:“都各自下去巡查,仔细着些。”
“是。”众人各自散去,唯公主侍卫首领晏轻似笑非笑的盯着东衣发红的耳尖瞧,惹来东衣一记眼刀子。
待人走了后,北衣才上前打趣儿:“东衣姐姐,什么时候才能喝到你与晏轻大哥的喜酒啊。”
西衣也跟着起哄:“对啊,这都快八年了吧,东衣姐姐还不点头呐。”
晏轻喜欢东衣,这是公主府众所周知的秘密,东衣在十八岁那年曾嫁过人,后来因为对方太过混账醉酒时常对东衣拳打脚踢,这事儿被李棠知道了,气的当下带着人将刀架在那混账的脖子上,逼人签了和离书。
而那架刀的人,就是公主府侍卫首领晏轻。
南衣盯着晏轻劲瘦修长的背影,若有所思:“这晏轻可是越瞧越俊朗,东衣姐姐要是没这个意思,我可就下手了啊。”
晏轻脚步一顿,差点儿一个踉跄,她们是不是忘了他的武功不弱,听力也甚好?
东衣嗔了南衣一眼:“你去便是。”
“上次你瞧中的那宫中小侍卫,听说前几日落了水,如今还在塌上养病呢。”
南衣收回眼里的兴味,轻咳了声:“那个…什么,我去盯着下头的人。”
“这些人近日里越发松懈了,干活也不仔细。”
下头兢兢业业的的人表示不想背这个锅。
东衣笑弯了眼,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南衣生的貌美,胆子又大,且惯爱撩拨年轻俊俏的少年郎,要不是有人在她头上压着,这些年还指不定惹出什么乱子。
原本这四个侍女早已过了嫁人的年纪,如今还孑然一身,自然也是各有因缘。
—
等屋里折腾够了的人出来,已是两个时辰后。
李棠走在容莀身侧,傲娇的仰着小脸:“最好能让本公主满意,不然饶不了你。”
青天白日在众目睽睽下拉着她做那混账事,简直羞煞人也,只还来不及与他算账,就被这登徒子拽出来说要给她看个好东西。
容莀笑着讨饶:“定让公主满意。”
两刻钟后,沈棠立在艳丽绝色的花丛中失了神。
“这…是什么花?”
沈棠眼里泛着璀璨,容莀便知她是喜欢的:“此花名为大丽,种类繁多,这里共有七种。”
沈棠随手搭在面前色泽鲜粉,末端为白色的艳丽花儿朵上,爱不释手。
“这种名为寿光,花瓣儿层层包裹,颜色鲜粉偏红,花瓣尖儿均为白色,且每片花瓣末端都有一块向内的小小弧度,细看下有几分像桃儿。”容莀瞧着沈棠神色欣喜,语气里带了许多宠溺。
沈棠偏过头笑魇如花:“阿莀如何寻得?”
容莀顺手揽过她的细腰颇有几分得意:“自是费了些功夫,不过能换来娘子一笑就万分值得了。”
说完又指了指面前这一大片艳丽的让人挪不开的眼的花儿道:“娘子瞧着,这花儿与娘子可相似?”
沈棠眨眨眼:“这如何比?”
容莀见她认了真,轻笑出声:“都是艳丽无双,倾国倾城啊。”
这话真不是虚言,他第一眼瞧见这花儿便觉得像极了沈棠,耀眼的让人心神都乱了,当时他便觉得沈棠定会喜欢,才带了些种子回来。
只这花儿不喜高温,颇费功夫才存活了这些。
沈棠眼里盛满了笑意,嘴里却不饶人:“将本公主与花做比,驸马爷可知罪?”
容莀忙敛了神色一本正经:“知罪知罪,不知公主打算怎么罚?”
沈棠仰着头,侧着小脸儿:“看在驸马认错快的份儿上,那就罚…亲本公主一下。”
一刻钟后。
“哎呀呀,别亲了,脸都给你亲肿了~”
“不行,这是公主罚我的…”
”只罚你亲一下~”
“一下就等于好多下…”
“好啦好啦,不罚了不罚了~”
黄昏照在花间,也照在那两个嬉笑打闹的人儿身上,东衣四人远远瞧着,满眼笑意。
她们理所当然的认为,公主与驸马能如此恩爱一生,白头偕老,当然,沈棠与容莀也这么认为,甚至满长安城的人都这么认为。
只可惜,这世上太多的天不遂人愿,这份羡煞旁人的幸福,也即将到了尽头。
—
作者有话要说: 容莀傲娇的扬眉:本世子已经有粉丝了,你滚远些
昭昭:老子是官配,你算个球。
容世子咬牙跺脚:作者你给我弄死他
第5章
入了冬后,便时常有雪花儿飘落。
沈棠身子弱又惧寒,整个冬天都窝在公主府里,寝房里烧着银丝碳与外头冰天雪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沈棠也就越发不愿意出门,用北衣的话来说,一到冬天,公主就得冬眠了。
只大年三十不得不回容候府吃团圆饭时,沈棠才被容莀从暖和的被窝里掏出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着出了府。
容候府倒是热闹得很,饭桌子上出现了好些个小娃娃,最大的九岁,最小的才一岁,众人心知肚明,这都是来给沈棠过眼的。
年前容候夫人这里就露了口风,说嘉和公主准备过继一个孩子,众人一听都来了精神,若说别人就是给多少好处都是不肯的,可嘉和公主,就是没好处也得去争一争。
一来嘉和公主本就是容候府的人,就是过继到她膝下那也还是姓容,不会有骨肉分离这回事儿,二来嘉和公主是什么人,那可是得陛下皇后盛宠十年的人儿呀,宫里头几位真正的皇嗣都没这份殊荣。
再来容莀是府里的世子爷,孩子到了他的膝下,迟早是要袭爵的,所以这怎么看都是一笔划算的账。
几位夫人心里各自打着小算盘,晓得今儿个嘉和公主会回府里吃团圆饭,便将自家的小公子小小姐好生打扮了一番,这高门大户的孩子本就养的娇贵,用心拾掇后个个都是粉嫩的小团子。
然最后却是容桓膝下一岁的小公子拔了头筹,容桓是容莀的胞弟,膝下有两个嫡子,大的七岁,小的才刚过一岁,小家伙也不认生,睁着一双大眼直勾勾的盯着沈棠,伸着小胳膊讨要抱抱。
这般软软糯糯的小团子,谁能拒绝得了,沈棠的心霎时软成了一汪水,在众人各色的目光下接过小家伙,原本极爱闹腾的小崽子到了沈棠怀里出乎意料的乖巧,沈棠欢喜得嘴都没合拢过。
容莀当下就问了小公子平日的习性与生辰八字。
众人默默的叹口气,晓得这是一槌定音了,纷纷气自个儿家的不争气,不如那小公子会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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