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做官,是外放还是留京中?”于寒舟想起什么问道。
贺文璋沉吟了下,说道:“按照惯例,三甲要进翰林院,至少要待三年。若是三年后不能留馆,便会放出去。”
“也就是说,你考得好了,便要留京?”于寒舟问道。
贺文璋点点头:“是。”顿了顿,“你不想留在京中?”
“倒也没有。”于寒舟说道,“本来想着再到处玩一玩。但是我年纪也到了,哪怕跟你调去地方上任职,也是固定一个地方,总没有子嗣,别人说话就不会好听。”
所以,不管是留京还是放出去,过两年都要生孩子了。
“那就生。”贺文璋便道,“待他长到十二三岁,就不必管他了,叫他出去求学。届时你我年纪正值壮年,到处走一走也不费什么力气。”
于寒舟一想,对啊!
“哎呀,早没想到呢?”她一拍手,很是悔恨地道,仰头看着他说:“璋哥,我们现在就要孩子吧?”
贺文璋:“……”
顿了顿,他问道:“你想好了?”
“想好了!”于寒舟干脆地点头,“早先钻牛角尖了,觉得生了孩子就不自由了。现在想想,真是傻了。早些生了,孩子早些长大,我们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贺文璋又好笑又无奈,点点头:“好。”
心里也期待起来。
其实他很喜欢孩子,尤其是她给他生的孩子。他还想着,放在身边手把手地教。只是这些却远着,待他们把孩子生了再说。
想通之后,于寒舟和贺文璋便忙着造人的事。
然而他们的喜讯还没传来,侯夫人那边有状况了——她有孕了!
“啊!”于寒舟得知后,惊讶得不得了,“难怪母亲这阵子精力不济,原来是怀着了!”
又后怕地说:“我居然还往母亲怀里扑,母亲怎么不打我?”
侯夫人今年三十九岁,居然传出了身孕,很是难为情。又见大儿媳傻乎乎的,只在意她的安危,直是不知说什么好。
“你个不中用的!”脑子一抽,她脱口说道:“竟然被我赶在前头了!”
第148章
这话一出口,侯夫人自己就是脸上一热,心下懊恼不已。她怎么能跟儿媳说这种不庄重的话?
而于寒舟被婆婆说了句“不中用”,也不觉得惭愧。她心里知道,她并非不中用,只是从前没把力气用在这上面罢了。
因此,一脸佩服的表情,看着侯夫人说道:“母亲好厉害!”
侯夫人:“……”大儿媳怕不是个傻的。
但是因着她傻乎乎的,侯夫人那些难为情就慢慢淡了,转而吩咐起一件事来:“前阵子我精力不济,倒没想到是有身子了,便没抓你做事。既然如此,从今往后管家的事就交给你了。”
于寒舟惊讶地道:“母亲,咱们之前不是说好,要将管家的事交给文璟媳妇吗?”
“我几时跟你说好了?”侯夫人淡淡看向她道。
于寒舟眨巴着眼睛,小声说道:“母亲,文璟媳妇早晚要管家的,不教教她吗?”
“等她几时管家了再说吧。”侯夫人不给她讨价还价的余地,“现在我就交给你了。你是长房长媳,管不好家,我可是要罚你的!”
听得这话,于寒舟再没说的了,点点头:“我知道啦。”
侯夫人非要她管家不可,她也只得接了。只不过,回去后跟贺文璋说:“你加把劲!等我怀了身子,我就可以把管家的事推出去了!”
推给陆雪蓉!
但假如陆雪蓉先怀了,她就推不出去了。
“好!”贺文璋眼底一深,埋头勤恳地耕耘起来。
两人夜夜耕耘,可美了贺文璋,他从来没有吃得如此饱足过。
但是于寒舟有点受不了了,她白日里要管家,且多是在上午处理事情,因为耕耘的事,弄得她总是犯困,便跟他商议,隔一日耕耘一次。
“你还想不想要孩子了?”听到又回到从前那样,贺文璋不满地问。
于寒舟老实地道:“想。但是这样用力,我吃不消。”
见她着实吃不消的样子,贺文璋无奈了,只得应了:“算了,听你的。”
过了几日,不见贺文璟两口子回来,于寒舟便问侯夫人:“母亲,仍不叫文璟他们回来吗?”
府上有了喜事,文璟和他媳妇还不知道,怎么说都不像话。
“那使人去说一声吧。”侯夫人随意说道,“等陆夫人的身子好些了,就回来吧。”
于寒舟应道:“是,母亲。”
这话传到陆家,贺文璟和陆雪蓉立刻就回来了。
没有总在娘家久住的道理,两人住了这么久,已经是十分出格了。
回来后,两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震惊不已:“母亲怀孕了?!”
那他们岂不是要有个弟弟或妹妹?
收拾了下,便去正院给侯夫人请安。
侯夫人看着小儿子和小儿媳,许是久不见的缘故,已没有从前那么烦厌了。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我精力不济,让你们大嫂管家。”多的再没有,挥手让他们回去了。
贺文璟真以为母亲精力不济,并没有多想,牵着媳妇回了院子。
陆家是一座三进的院子,不打眼,也不寒酸,刚刚好。但是贺文璟住不惯,回到府里,简直如鱼入大海,好不自在。
这次回来后,贺文璟再没有请安迟到过。上回因为请安迟到,他把母亲气到了,还被父亲罚跪了半日,又连累媳妇和哥哥,再不敢了。
他规规矩矩的,侯夫人便不生气了,安心养胎。
只不过,仍是很记挂大儿媳的肚子。每天都要对她说一句:“颜儿,来,摸一摸我的肚子,沾沾喜气。”
她尚未显怀,其实没什么好摸的,但于寒舟还是轻轻摸一下,还好奇道:“不知是弟弟还是妹妹?活泼的还是乖巧的?”
她只是随口一说,侯夫人却记在心里了。
待到晚上,便跟侯爷说:“若我肚子里这个是儿子,爵位便不给文璟了罢?”
侯爷大吃一惊:“怎么?”
“他娶的那个媳妇,本就不是命妇之选。”侯夫人抚着肚子道,“从前是没法子,现在肚子里有了小的,世子之位就可以再斟酌了。”
侯夫人始终觉得,陆雪蓉的出身不宜做当家主母。从前是没得选,璋儿固执不要不说,如果执意给他的话,眼下看不出什么,只恐以后璟儿那里要生嫌隙。
但如今有了小的,璟儿还有什么说的?总归是他自己不争气,非娶个平民出身的女子。爵位不给他,而给家里小三,他有什么好说的?
侯爷没答,只好笑道:“都说幺子受宠,这还没生出来,只是一团肉,你就要给他爵位了。”
“他定是个乖顺的。”侯夫人不服气地道。
“好好好。”侯爷便哄道,“他定是个乖顺的。”
说着,忍不住也翻了个身,将掌心轻轻放在发妻的肚皮上。这里是他老来耕种,他自己亦是欣喜不已。
至于爵位,且再说吧,他如今年富力强,说不定还有小四、小五,且急什么?
转眼间,八月到了。
贺文璋下场参加今年的秋闱,家里人提前对他进行了一番勉励。
因为秋闱要举行三场,每场三日,是很熬人的事情,所以家里人还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为此,特意请来了回春堂的大夫,给他瞧了瞧身体。
大夫搭眼一瞧这位公子哥儿,只见他面色红润,气血充沛,壮得跟牛一样,实在不知道这家人担心什么。
但还是例行把了脉,然后说道:“公子身体无碍。只要这些日子吃喝上面如常,就不必担心什么。”
意思是,除非吃坏了肚子,糟蹋坏了身体,不然仅仅是参加考试,不碍什么。
一家人听了这话,顿时放心许多,送贺文璋进了考场。
待到三场考试出来,不少文弱书生都扛不住了,神情萎靡的有,面色苍白的有,被抬出来的也有。
唯独贺文璋,眼神仍显明亮,微笑着走出了考场。
“成绩如何?”回到家后,侯爷问他。
贺文璋淡淡道:“待下月放榜便知。”
见他这样淡然自若的模样,侯爷终于明白爱妻老想削这个大儿子是为何了。
跟自己老子还这么装模作样,实在欠抽!
“你心里有数就行。”最终,侯爷淡淡说了句。
时间一晃而过。
九月份很快来了,放榜日一到,侯府便打发了家里的下人去看。
虽然料定贺文璋能中,但他居然是头名解元!
侯府下人欢呼着回到府里,对侯爷和侯夫人报喜,又对大奶奶报喜。
侯夫人大喜,拿了赏钱,全府上下都赏赐。
于寒舟也很高兴,也掏了一份银子,给府里的下人们赏赐。
“璋哥真厉害!”私下里,于寒舟抱着贺文璋,不吝夸赞。
贺文璋低头瞧着爱妻,眼神暗了暗:“我自然是厉害的。”
在床上逞起威风来。
一边还问:“厉害吗?”
惹得于寒舟直掐他。
秋闱过后,明年三月便是春闱,贺文璋不能松懈,还要继续读书才是。
蒙学的事已经走上正轨,不必花太多时间烦恼,他一心读书,于寒舟便打理打理家务,陪婆婆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