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寒舟便点点头:“好啊。”
她是很想跟娘家人维系感情的。只不过,古代女子轻易不许回娘家,所以她只是常常使人回去问好,送些礼品,自己却不怎么回去。
此刻听侯夫人提起,顿时顺水推舟应下。
侯夫人看着她痛快应下的模样,忍不住想道,这孩子实在是傻气,她说什么她就应什么,真叫人喜欢。因道:“我前些时候得了些上燕窝,品相不错,一会儿使人拿一些给你,你替我向安夫人问好。”
“我会的,谢谢母亲。”于寒舟起身行了一礼。
有了侯夫人的话,于寒舟回娘家就很方便了。
贺文璋知道后,便要跟着一起去,被侯夫人给拦住了:“你去做什么?颜儿难得回家一趟,要同她母亲、哥哥嫂子说说话儿,你若去了,还要分心照应你。”
“是这样吗?”转过头,贺文璋就拿话问于寒舟,“是母亲说的这样吗?”
于寒舟心想,侯夫人一般不插手干预他们两个的事,既然这样说了,那就是不想贺文璋去了。
于是她道:“倒也不是。不过,咱们天天在一处,偶尔分开一天也好,等我回来,你会特别高兴见到我。”
贺文璋不认同地道:“怎么叫天天在一处?大前日你才出门应了薛小姐的邀,出门做客。再往前,你被江大奶奶喊去赏花。再再往前……”
“好了好了,这不是要取材吗?”于寒舟一本正经地道,“不然你话本子里的女主人公,怎么能丰富起来?”
他每次写话本,女主人公都是比着她来塑造的,看得多了,很容易让人腻味。因此,多种多样的女主人公性格就很有必要了。
当然,于寒舟出门取材是假,出去玩才是真。但贺文璋从来舍不得戳穿她,只将她抱起来,往里间走去。
腻歪一番。
“还有四个月。”气喘吁吁之际,贺文璋放开了她,仰面躺在床上,拉过她的手,缠绵地五指交握,数着日子:“再有四个月,就到了常大夫说的日子。”
常大夫临走之前说过,待到明年开春的时候,两人就可以圆房了。
此时已是十月份,他熬了又熬,这一年终于快要熬过去了。
“那你可要好好保重身子。”于寒舟知道他此时禁不住招惹,却仍是坏心眼地趴他身上,“若是病了,指定要推迟。”
贺文璋这一年来,一次也没病过,把自己照顾得极好。于寒舟还吹了风,头痛过,腹泻过,小毛病了几回,他却一次也没有。
“我会的。”他极郑重地点头。
他绝不会再生病了。这一年来没怎么吃过苦涩的药汁子,只吃常大夫配的养生的药丸,他再回想曾经日日吃苦药的时候,简直再也不愿意回去了。
哪怕媳妇喂他吃药,一勺一勺的喂,他都不想吃了。
夫妻两个又说了些话,便歇了。
次日一早,于寒舟乘坐马车,往安家而去。
到了安家,于寒舟才明白过来,为何侯夫人哄她回娘家,又不许贺文璋跟着。
“你这窝里横的东西!”安夫人见了她,便指着她骂,“当初在家里何其霸道?到了夫家,面团子一样,受了气也不知道吭声,叫人把你搓圆揉扁,没出息的东西!”
幸好贺文璋没跟来。要不然,此刻怕不要被安夫人拿巴掌扇?
于寒舟心里想着,口中忙解释:“没有,我婆婆没给我气受,母亲误会了。”
她跟安夫人解释起来,但是安夫人根本不信:“人人皆知的事,你还要遮掩?怎么,你不顺着她的意,她回去便不许你过日子了?你别怕,实在过不下去,和离回家!”
亲娘如此霸道,让于寒舟又是好笑,又是感动不已。
抱住安夫人的手臂,她低声解释道:“母亲,真的没有那回事。你还不知道我么?我是伺候人的主儿?”
她不能说,自己跟侯夫人亲近是自愿的。傻子都知道,若是说了,安夫人不吃醋才怪。
“母亲,我从小娇生惯养,我岂会伺候人?不说别的,我如果要给你捏手,你敢让我捏?”她反问道。
安夫人一听,顿时犹疑起来。
是了,她女儿根本不会伺候人。没轻没重的,捏的必不如丫鬟舒服,谁会使唤她捏手揉肩?
“你婆婆……”
“嗐,她又不傻,岂会放着丫鬟不使唤,故意刁难我?”于寒舟便做出一副横行霸道的样子,“我捏不哭她,我就不姓安!”
“胡说八道!”安夫人好气地在她额头上拍了一下。顿了顿,“她真的没难为你?若是有丝毫为难,你不要怕,我还没死呢,轮不着她给你气受!”
“真的没有。”于寒舟便抱着她亲昵,“她吹牛呢!”
安夫人的眼睛微微睁大了:“真的?”想起那日的事,慢吞吞地道:“那日我质问她,她便是这么说,我以为她哄我。”
于寒舟一听,心里笑得打跌。侯夫人多么威风的人?在她母亲面前,也认怂了。
“她才不敢欺负我。”于寒舟拍着胸脯保证道,“母亲,你放心就是了。”
安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她打量着女儿的眉眼,微微点头:“那就好。”说着,在她腿上拍了一下,“害我担心一场!真是冤家!”
母女两个说着话,安夫人想起什么问道:“你婆婆打赏八百两的事,也是吹的?”
于寒舟:“……”
心下有些为难起来。这可怎么说呢?难道要如实相告?
如实相告,倒也不是不行,但是她得先找好理由,解释一下为什么她早没有说。
正想着,外头传来些嘈杂的声音,似是吵闹声,安夫人拧眉喝道:“什么事?”
“回夫人,二爷和二奶奶打起来了。”很快进来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回禀道。
安夫人竖起眉头:“胡闹!”
站起身,往外走去。
于寒舟连忙跟在后头。
很快来到安二哥和安二嫂的院子里,两人恰是打了起来。安二哥缩成了鹌鹑,被安二嫂按着撕打。
“我让你养外室!”
“我嫁给你才多久,你就养外室!”
安二哥一边护着头脸,一边急急辩解:“你听什么人胡说?我几时养了外室?”
丫鬟们在旁边拉架,却是敌不过安二嫂的锋芒,根本拉不开。
正是闹得不可开交。
“住手!”安夫人来到后,看着这乱糟糟的一幕,一声怒喝,终于使安二嫂松开了手。
她转头看过来,银盘般的脸上挂着泪痕,正是委屈的不行,唤了一声:“母亲。”
“究竟怎么回事?”安夫人沉声问道。
安二嫂眼中恨恨,指着安二哥道:“他养外室!”
“我没有!”在母亲和妹妹面前如此没脸,安二哥也恼了。
安夫人便道:“有没有证据?无凭无证的事,不要乱说!”
“当然有!”安二嫂说道,恨恨从袖子里取出什么,一脸恶心地甩在地上,“就是这个!他爱惜得什么似的,藏得严严实实的,若非我偶然发现了,还不知道他做了这样恶心的事!”
安二哥看见被她丢在地上的手帕,眼睛一睁,立刻扑上去捡起来,很是心疼地抖了抖。
“母亲!您看他!”安二嫂见了,又急了,要扑过去打安二哥,被丫鬟们死死拦住了,气得大骂安二哥,“你混账!无情无义!”
看见那条手帕的于寒舟,冷汗都要下来了。
第110章
那手帕,应当是长青公子给书迷们的赠品。
再看安二哥小心翼翼,无比珍视的模样,于寒舟便知道,她的猜测必然没错了。
亲二哥和二嫂居然为这个打起来,真是……
都是不爆马惹的祸!
她咽了咽,硬着头皮说道:“二嫂,你误会了,那手帕不是女子送二哥的,是长青公子赠书迷的。”
顿了顿,她有些疑惑道:“二嫂,我记得你也打赏过长青公子,你应该也有一份才对,怎么没认出来吗?”
安二嫂听到这里,顿时一愣。
“你为这个跟我闹?”将手帕上的灰吹掉后,总算知道因何被打的安二哥,不敢置信地看着媳妇说道。
安二嫂的脸上乍青乍白,抚了抚微乱的鬓发,走到他身边,低头看那手帕:“真是长青公子的赠品?”
“我骗你做什么!”安二哥没好气地道,展开帕子,将右下角的“长青”二字给她看,“不信你看这里!”
长青公子的赠品上面,或有亲笔签名,或有绣上的字,叫人一看便知是他送的。
“等等!你也有?!”安二哥此刻才想起来,刚才妹妹说了什么,“你也看长青公子的书?!”
“那你怎么认不出来这帕子?!”
被男人这样质问,安二嫂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此事是她错在先,便没有辩驳,低声解释道:“我拿了帕子后,见十分精美,便收起来了。”
她没怎么关注这个。她只喜欢长青公子的书,至于赠的书签和手帕,虽然漂亮,她却没打算用。使人放起来后,便抛在脑后,再没想起来过。
更何况,长青公子给每个书迷赠的手帕都不一样,她当然认不出来了。
至于那上面的小字,她发现丈夫私藏了物件儿,只顾着生气了,哪里还记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