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我还有四个儿子?!!”
……
这反应确实是慢了点。王医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是不是你记忆混淆了,把电视剧小说什么的当作了现实?”
有这种可能,现在的年轻人一天到晚挂在网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周围真实的人事物还多。记忆一旦混淆,觉得自己穿越了的都有。
萧鱼的大脑仿佛被刺激到,活跃了起来,突然往外蹦了一段话。
——“这四个便宜儿子都是贵族身子草根命,原本各个都是遗世独立、鹤立鸡群的人物,现在却黏她黏得像群小皮球。最大的不过冲龄,最小的也只有两岁。”
所以穿越后,儿子确实有,而且还不是自己生的。但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他们又不可能跟着穿过来。
萧鱼勉强笑着对王医生说,“我想起来,确实是把小说混淆了。因为没什么朋友只有小说,就总觉得自己会穿进去。”
王医生长吁了一口气。
送走了王医生,萧鱼拿着自己的破旧书包走到浴室,没让其他护工帮忙。
这书包她苏醒后就只看了一眼,前边布袋里有无数的镯子,中间是教辅材料,后面还有很神奇的……小布老虎、小橄榄核、小鞭子等物件。
——“镯子用来换钱,那几本厚厚的发黄的书是她的最爱,还有他们儿时的东西。等黄泉路上再见面,就凭这些东西相认。”
萧鱼翻了翻书包里侧,看着那几个小布老虎、小橄榄核、小鞭子。鞭子是什么鬼?不会是情趣玩具吧……她伸手去碰。
——“他是她心中的痛,鞭子抽在身上都不讨饶,把她气哭了。他不能做那个她最喜欢的儿子,那他便要做最讨厌的。但愿有下辈子,他能做第一个陪在她身边的儿子。”
居然还有不受她待见的孩子,她明明最喜欢小孩儿了,怎么可能呢?
鞭子柄上写着一个“檚”字,果然一摸上去就有种很讨厌的感觉。
萧鱼的手已经宛然成了个点读笔,但是信息量太大,她打算先消化一下。
儿子们留给她的纪念物有点诡异,那几句记忆都提到“再见”、“黄泉”、“下辈子”,也太悲观了吧?尤其是鞭子,黄泉路上见难道要先抽他一顿吗?
不对啊,萧鱼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个年代是男权父系,封建王朝。不至于儿子给做母亲的殉死吧?
萧鱼猛地摇摇头,进了浴室。直到皮肤洗回粉白,又用梳子不厌其烦地梳顺滑,把杂草剪掉后,才从那里出来。
一推门,脚踢到了那段小鞭子。
——“就算殉死又怎么样,我想见她,我就去见!”
第2章
傅嘉楚的劳斯莱斯撞上了对面的卡宴。
气囊弹出来的时候,傅嘉楚一声“卧槽你妈妈没教你做人吗!”然后头上流了血。
由于穿过来的时候脑部着地受到重创,过去的记忆竟然被洗掉了,他只记得自己叫傅嘉楚,就是个纨绔子弟富二代。
两人的性格不谋而合,原身傅嘉楚地道的祖安语录流淌进他的血液,他觉得浑身的热血都被激发了出来。
打架斗殴、夜店厮混、网吧留宿、飙车占道,他在朝歌城内横行无忌,爹不管妈没有,好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拽不回来。
这私人医院是他爸的,出事后第一时间就被送到这里。头上只是擦伤,却足足住了一个星期的院。
“傅大少,该出院了吧?要不您去VIP病房?这里毕竟是急诊科,床位少。”王医生点头哈腰也送不走这个瘟神。
“我听说了,那个村姑一醒来就说nmsl,还说她有四个儿子,噗哈哈哈太精彩了,我不能走,我得让她跪下叫我一声爸爸,把我的车修好了才能走。”
这几天医护激动地宣扬那车祸肇事者醒来的奇迹,他已经预备着等对方病好出门,先给自己来个三叩九拜,爸爸叫舒坦了,再将她撞回她的山沟去。
王医生头疼不已,但还是耐着性子,不敢得罪董事长唯一的儿子,“大少,那个女孩虽然是山里人,但她其实是简家抱错的亲生女儿,按理说您和简家还是有婚约的,您不能这么堵她吧?”
“婚约?你以为老子会被一纸婚约束缚?”傅嘉楚冷哼一声。简家的那个简颜,他才懒得搭理。
咦,抱错?那简颜不是简家亲生的,婚约不就可以取消了?这么说来那村姑还帮了他的忙?
“可是床位能不能给我们让出来啊?”王医生低声下气地询问。
傅嘉楚一个人占着六人间,外面哀嚎一片,有脑壳出血的刚做完手术的,有腿断的,有浑身抽搐的,都等在门廊里,傅家楚看出去也不忍心,“算了,那就……”
他灵光一现,“那就把我安排进那个简家村姑的病房,让爷趁她没出院,先好好敲打敲打她。”
傅大少爷有奖有罚,和她住一间是取消婚约的奖励,敲打她那就是罚。
王医生想了想,萧鱼那里围着七八个护工,傅嘉楚又能怎么作妖欺负人,于是就这么办了。
几个护工等在病房外面,见萧鱼从浴室推开门正要出来,结果人却僵住了。
她肌肤雪白,立在那里遗世独立般动人,发丝上的水珠滴到脸颊和锁骨,五官更是美得不像样子。护工们也惊呆了,这还是两个小时之前的萧鱼吗?
——“就算殉死又怎么样,我想见她,我就去见!”
这个儿子让她讨厌,但又急切地要为她死,其实都是因为这个孩子得不到关爱,才会想出这么蠢的办法想博她欢心的啊!
她穿越过去做母亲做得那么差劲?不仅给不了儿子温暖,还让他为自己要死要活?
萧鱼心里一阵揪,黄泉路上是见不着了,因为那条路她连走都没走。
如果下辈子再见面,妈妈肯定不抽你,妈妈抱抱你,好吧?
“谁叫萧鱼?”
傅嘉楚吊儿郎当地走进来,低着头十分中二地坐在了萧鱼的床上,揉捏了一下放在床头削掉一半的苹果。
“过来叫我两声爸爸,修车钱可以给你打个九五折。”
他抬头看见一排高矮不平的人墙,堵得严严实实的。为首的护工蓉姐说:“我们小姐才刚刚洗完澡,不适宜见外男。”
傅嘉楚扯扯自己身上的病号服,露出半片锁骨,英俊逼人,“都是病人,穿的一样,有什么不适合的?”
他环顾一周,舌尖在下唇一滚,故意嚷嚷地整个楼道都能听见:“听说是简家的亲生女儿吧,我和简家亲生女儿有婚约的,我见我未婚妻都不行?”
护工们面面相觑,傅嘉楚直接站起来推开两个护工,朝后面看过去。
那张熟悉的面容掩映在阳光下,周身裹着一层旖旎的光晕,她脸上还散发着从蒸汽里走出的绯红,唇微张,蹙着眉审视他。
那种熟悉的厌恶眼神。
——“不用在我眼前晃,你去守关吧,反正人死了总会再相见的。”
怎么回事,为什么看着她,那些记忆就会疯狂地涌进来。
——“跪也没用,我以后不会再抽你,从今起你就不是我的儿子。”
卧槽我是她儿子?这是什么国际玩笑?还抽他?
傅嘉楚看到她脚边还真有条金灿灿的牛尾鞭。
为什么他还知道是牛尾的!
萧鱼走出来微笑,“傅大少是吧?是不是叫了爸爸,你就不闹了?不过你得想清楚,我叫了你这声爸爸,你是不是受得起。”
伸手不打笑脸人,说两个字能解决问题,当然不用大动周折了。不过如果叫了他还闹,那萧鱼就得通知他妈妈了。
“受、受得起,你说啊。”傅嘉楚佯装镇定,又情不自禁朝她那绝艳的面庞一看。
——“畜生!你可知道她是你的母后?子若不孝,天怒人怨,还不跪下!”
这个声音不同于前面温软的女声,而是愤怒的、压迫的、让他喘不过气来的沉厚男声。是父皇的教诲!
傅嘉楚脑袋一嗡,腿已经跪了。
萧鱼眼看着他瞪着莫名的双眼,直挺挺地跪在自己面前,双膝还重重一响。
“傅、傅少爷,您怎么行这么大的礼?”护工小张在旁边看得发呆,讷讷问了句。
蓉姐碰一碰他的胳膊,小声说,“你没看出来吗?这是求婚!之前的未婚妻不是简家亲生的,现在拨乱反正了,得重新求啊。”
哦哦,小张也是进城务工人员,不太懂,这种豪门未成年人的订婚不都是父母包办婚姻,还需要求的?
病房门口围着一堆医护和病人,其中还有个头上扎着长长的钢筋,有些动容地对旁边的陈护士说:“现在的年轻人,连求婚都这么不同凡响!”
陈护士:“……”
傅嘉楚这一跪,让萧鱼有点惊讶,但又觉得很平常,只是其他人的眼神过于暧昧了。
“有话好好说,你先起来吧。”
“啊?噢,我……我低血糖。”傅嘉楚才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环顾四周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大少爷低血糖吗!”
护工赶忙将病房门关上。
傅嘉楚也想立刻站起来,但膝盖磕得太狠,嗯哼~几声后,手撑着地才舒服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