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星星格外的亮。”梧桐抬手指着一条白色的带子说:“闻晏哥哥,你说那是银河吗?牛郎织女每年七夕才能相见,这是真的吗?”
闻晏顺着梧桐的手望去:“那都是神话。也许是真的吧。”
“肯定是真的。”梧桐说,“我觉得我们现在好幸福,能天天在一起,天天见面,不像牛郎织女,一年才能见一次。”
闻晏笑了笑回答:“是啊,很幸福。有时候感觉不真实,害怕你我又变成原来的样子,我只能看着你。不能抓你的手,不能抚摸你的脸颊,更不能刮你的鼻子,只要想起那种情形,我就会莫名的害怕。”
“如果我哪天突然不见了呢?”梧桐开玩笑的说。
闻晏转身,将梧桐搂在怀中:“不会的,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哪天你不见了,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要将你找出来。”
“我只是说笑呢,闻晏哥哥你太紧张了。”梧桐说。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许久没说话,都望着星空发呆。后来闻晏才发现梧桐竟然睡着了,天色已晚,山路不好走,闻晏生了一堆火,将衣服脱下来,给梧桐盖上,搂着梧桐在外面过了一夜。仿佛天地间只剩他们两人。
闻晏看着梧桐恬静的睡颜笑了。金乌东升,柔和的阳光照在梧桐脸上,梧桐缓缓睁开眼睛,见闻晏笑看着她,而她枕在闻晏腿上,忙起来说:“我们在外面过夜了?”
“难道不好吗,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人打扰我们。”闻晏跟着起身,将衣服穿上,伸展一下双腿,笑着说。
“好是好,不过回去后,又要被喜鹊和飞鸾说了。”梧桐皱眉道。说完,又在林子里逛了一圈,才回梧桐居。
两人刚到梧桐居,喜鹊和飞鸾出来,指责梧桐夜不归宿,还说闻晏纵容。闻晏无话可说,也不辩解。梧桐无奈,这两个小妮子怎知是自己的主意,而闻晏哥哥只是纵容她。
梧桐没开口反驳,听到一阵敲门声,随后传来凌霜喊声:“梧桐开门,我回来了。”
喜鹊答应一声看向梧桐,见梧桐点头,跑到门口看门,说着:“来了来了。”
喜鹊打开门,凌霜蹦蹦跳跳的跑进来,怀里抱着一堆东西,眉飞色舞道:“梧桐,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梧桐往凌霜怀里瞧去,原来是些姑娘家玩的小玩意儿。凌霜献宝似的走到梧桐身边:“在县里看见的,觉得你会喜欢。这些都是送给你。”说着,拿出一个玩偶递与梧桐,笑嘻嘻道:“可爱吗,喜欢吗,是不是爱上我了?”
梧桐瞬间脸红,瞅一眼闻晏,咬唇说:“当然喜欢,不喜欢谁也喜欢你。”
凌霜将怀里的东西给喜鹊和飞鸾,拍拍手,双手掐腰看着闻晏:“这话,你还留给你的闻晏哥哥说吧,听着都有些假,我进屋歇会儿去。”说完,转身跑了。
大哥带刀子似的的眼睛,射她好几次了,肯定觉得她碍眼了。
闻晏刚想说话,凌霜去而复返,笑嘻嘻地看着梧桐,问:“我们回来的时候,听见有人说,什么一队人,什么丞相寻鸟儿来了,被鸟儿教训一顿。”说着,寻找金儿的,见金儿不在,又问:“不会是有人惦记咱们金儿,想抢吧。”
梧桐但笑不语。飞鸾道:“昨儿一早,咱们门前唱了一出大戏。祁王殿下,皇上身边的许公公,夏丞相,还有咱们侯爷都来了。”
凌霜饶有兴趣地听着。喜鹊和飞鸾一面说,一面演戏,绘声绘色将事情叙说了。凌霜后悔不跌,懊悔自己不该去镇上。扬言夏丞相再来,一定给他一剑,想起闻晏的师父惩罚了夏丞相,眸中闪着崇拜的光芒,拉着梧桐的手说:“梧桐,你能把师父介绍与我认识吗,我太想见见他老人家了。”
梧桐看向闻晏,勾唇轻笑,说:“你问闻晏哥哥,他是师兄,我是师妹。师父倚重闻宴哥哥,也最听闻晏哥哥的话。”
闻晏只消一眼便知凌霜的主意,道:“师父已经不收徒弟了,你要是练会了我给你的剑法,再配上内功心法,在江湖上横着走没问题。”
凌霜有些失望,嘟着嘴说:“知道了。”
她又想起夏丞相,问:“那个夏丞相,会不会找咱们报仇?”在她眼中,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虽然她是官家小姐。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朝廷上没好人。
梧桐看向闻晏,微微抬起下巴说:“不怕他找麻烦,就怕他不找麻烦。”
“这是什么道理?”凌霜一头雾水,还有希望别人找麻烦的?
梧桐和闻晏料想的不错,夏丞相脚筋断了,走到青阳镇,现在镇上看了郎中,郎中说好不了,除非找神医谷的人。夏丞相包扎过后,吩咐侍卫,快马加鞭回京城。
夏丞相回到京城后,一面派人请太医,一面让人去宫中找夏贵妃做主。不过他并未说出事情经过,只是说,那鸟儿野性难驯,还伤了他的腿,让夏贵妃想办法劝说皇上,让皇上下旨,宰了那个畜生。不然将来会酿成大祸。
夏贵妃明白夏丞相的意思。父亲得不到神鸟儿,只能毁了,也不能成为皇后和祁王的助力。心里虽然可惜,却也无可难喝。
“去御书房。”夏贵妃收拾一番,扶着宫女,被人簇拥着来到皇上的御书房。夏贵妃先给皇上行礼,不等皇上说话,自己先哭起来,皇上不解,走至夏贵妃身边,弯腰歪头看了看夏贵妃,询问夏贵妃为何哭泣,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夏贵妃将夏丞相的意思委婉转达。皇上疑惑,思忖后,问:“丞相为何不来见朕?”
夏贵妃听了,哭得更加伤心:“父亲,父亲,他被那畜生伤了,如今断了腿,要是治不好,怕不能为皇上尽忠了。”时间仓促,夏贵妃还未问及夏丞相的腿,以为扭伤或摔伤了,过些日子就好了。
“都是那只鸟儿做的?”皇上疑惑,别有深意地眸子看着夏贵妃说:“梧桐养了好些日子,也没听说伤了谁,怎么丞相一去就伤了呢,许公公呢,祁王呢,江陵侯呢,他们怎么没回来?”
皇上话音刚落,御书房外的太监报,祁王殿下,许公公和江陵侯在殿外求见呢。皇上大手一挥:“宣。”
祁王、江陵侯和许公公忙进来,跪下行礼。
“起来吧,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丞相受伤了,你们却安然无恙?”皇上看一眼夏贵妃,脸上肃穆,看不出喜怒。
祁王和江陵侯起身,站到一旁,并未搭话。许公公走至皇上身边,对皇上嘘寒问暖。皇上不耐烦,挥挥手,瞥向许公公道:“你来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夏丞相受伤了,你们却毫发无损。”
许公公看了看夏贵妃,又瞅一眼皇上,吞吞吐吐道:“这,这?”
“怎么,不敢说,还是不能说。”皇上道,语调平平。却让许公公心惊,忙跪在地上,慌张不知所措道:“奴才不敢,皇上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废话,朕当然想听真话。”皇上怒声怒气地看着许公公,抬手指着他,道:“但凡有欺瞒之言,朕砍了你的脑袋。起身回话。”
“是。”许公公爬起来,垂手站在一旁,将碧荷苑门前发生的事情,一一叙述,。
公公这人虽然不认识几个字,却也有过人的本事,别人说的话,能记住七八分,又在皇上身边近身伺候多年,练就传话的本事。碧荷苑门前的事情,犹如回放一般,展现在众人眼前。
夏贵妃越听越心惊,原来这只鸟儿是隐士高人养的,就连那金鲤鱼都是高人的东西,她越想越不甘心,皇后和祁王怎会如此运气,得了这样一个助力。同时暗恼夏丞相,为何欺瞒她,让她在皇上跟前失信。
许公公说完,皇上未来得及开口,夏贵妃跪在地上,边哭边说,说这些事,她并不知情,以为那神鸟儿伤了父亲,一时情急才会做出糊涂的事情,并请求皇上宽恕。她以后会三思而后行,再也不做糊涂事,并约束夏丞相。
夏贵妃哭得梨花带泪,皇上看向祁王和江陵侯,眸中动了几下,走至夏贵妃身边,弯腰扶起夏贵妃:“爱妃,不知者不罪,这件事本与你无关,起来吧。这夏爱卿断腿,也是恼羞成怒,才会酿成此错。朕不深究,却不能不罚。罚夏丞相一年俸禄,以示惩戒。”
“多谢皇上。”夏贵妃扶着皇上的胳膊,回头给祁王一个得意的笑容。
祁王面色平和,好似没有听到刚才的话,更没有看见夏贵妃的笑脸一般。
江陵侯偷偷瞄一眼祁王,见他面容沉静,心中疑惑:明显是夏丞相德行有亏,还欺瞒皇上,为何皇上不追究,仅凭夏贵妃哭诉说几句认错的话?都说伴君如伴虎,果然如此。
“既然事情都解决了,儿臣有几日未见母后了,想去仁寿宫请安,先行告退了。”说完,祁王出去。
皇上看着祁王的背景陷入沉思。
江陵侯站在一旁,额头上浸出细汗,掀起眼皮偷偷溜一眼皇上,赔笑道:“皇上,若无事,老臣也告退了。”
皇上看一眼江陵侯,点头道:“下去吧。”等江陵侯退出去,皇上推开夏贵妃的手:“你也下去吧,禁足三个月,没有朕的旨意,不准出景仁宫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