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可谓诛心。周夫人一连得了两个女儿,周栋是她千盼万盼得来的
,为此没少受婆婆拿捏。周栋出生,周夫人当眼珠子疼着爱着,容不得他受半点委屈,就算犯了错,也都别人的错。周栋何时被别人这样糟践,周夫人顿时火冒三丈,没等她发火,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夫人,夫人,您快救救少爷啊,江陵侯要押少爷见官呢。”
周夫人闻言差点摔倒,忙问:“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儿心地善良,救了侯府小姐,侯爷为何要把他送官?”
小厮来不得回答,白老夫人大吼:“定是你儿子做了下作的事,待我查清楚,绝饶不了你们。你们周家欺人太甚,侯府不忍落了周家颜面,周家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白家吗?”
一行人吵吵嚷嚷,很快来到秋灵轩。白秋灵已进屋换衣服,丫鬟婆子守在门口。
院内,只见周栋浑身湿透,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江陵侯怒目而视,指着周栋骂道:“原以为你是个好的,却不想你是好色之徒,见我女儿美貌,想她们姐妹共侍一夫,学那娥皇女英。且不说你不是舜帝,还是个秀才,就算你高中状元,我女儿也断不会嫁给你这样的浮夸子弟。”
原来周栋跟枫哥儿来到花园中,见花园中珍奇花草数不胜数。周家虽是五进的院子,也带花园,却不如江陵侯府的大。一时好奇,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觉得什么都新奇,不由自主多看几眼,不知不觉,竟走到花园深处。
忽然传来几个姑娘的说话声。好像是假山另一边,周栋站定细细听着。只听一个姑娘说:“呀,它上来了,你们不要出声。”
另一个道:“呀,怎么又下去了。”
又一个笑着说:“你们这样喧哗,它自然不敢上来。你们都小声点,不要吓跑它。”
她让别人小声点,自己的声音却清脆悦耳,甜美醉人,一时间,周栋听得有些呆了,枫哥儿连唤几声,周栋仍未觉察,情不自禁越过假山,走到湖边,见是三个女孩子在钓鱼,便上前打招呼。
他不出声还好,一出生吓得几个姑娘慌了神,秋意忙起身,呵斥赶人:“哪来的登徒子,居然跑到咱们后花园来撒野。”一语未了,只听扑通一声,接着枫哥儿惊呼:“二姐姐落水了,快来人。”
秋意转身,白秋灵已经没影了,周栋来不及答话,跑到湖边,径直跳下去。枫哥儿也跑到湖边搜寻,见两人不见踪影,吓得不知所措,自言自语道:“这可怎么办?”
秋意唬得蹲坐在地上,浑身瘫软无力,竟起不了身,哭着喊着:“救命,救命,快救小姐的命啊。”
不多会儿,周栋上来,抱着白秋灵,两人浑身湿漉漉,枫哥儿见状,懊悔叹息、嘟嘟哝哝道:“我怎么没跳下去。也好过二姐姐被别的男子占了便宜。”
殊不知这是白秋灵的打算,她算准今日周栋进府,听说枫哥儿领着周栋朝花园来,打扮一番,带着身边的两个丫鬟,秋意和夏意,欢快来到花园湖边钓鱼,刚才的言语,是她故意说得。
周栋抱着白秋灵上岸,让她躺在地上,见她脸色苍白,我见犹怜,心生怜爱,温文尔雅道:“小姐醒醒,小姐无事吧?”可怀中的美人不见苏醒,周栋内心着急。
枫哥儿也围上来,关切地看着白秋灵,秋意爬过来,哭喊着:“小姐,小姐,你没事儿吧。”
白秋灵微微睁开眼睛,见周栋救了她,感激地说:“谢谢恩公,要不是恩公搭救,灵儿这条命就没了。”说完,又昏过去,这次直接倒在周栋怀中。
周栋本就好色,见白秋灵昏倒,借叫醒白秋灵时,轻轻拍打她的脸,暗自称赞,这位小姐的皮肤真滑嫩,犹如上好的羊脂白玉一样。
江陵侯赶到时,正好看见周栋一手搂着白秋灵,一手摸白秋灵的脸,大喝一声:“混账东西,你干什么?”
周栋心虚,忙放开白秋灵,双膝跪地,解释道:“侯爷喜怒,晚生见小姐落水,恐有危险,来不及思考,跳到水中相救,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侯爷责罚。”
“我女儿好好地怎会落水,定是你图谋不轨。”江陵侯瞥一眼战战兢兢的秋意,又看着白秋灵,弯腰抱起白秋灵,大步流星朝秋灵轩走去,同时心中恼恨周栋,侯府人多,需要一个外人救人吗,况且白秋灵在秋灵轩,怎么会跑到花园湖边。
周栋是怜香惜玉之人,不知母亲打算,他早知与侯府嫡女定亲一事,见江陵侯震怒,怕两家生嫌隙。起身跟在江陵侯身后,解释:“侯爷请息怒,贵府小姐在钓鱼,如不是晚上冒犯打招呼,小姐也不会落水。都是晚生的不是。”
江陵侯厌烦周栋,不言不语。周栋以为江陵侯还在生气,又解释几句。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到秋灵轩。江陵侯把白秋灵送进屋,又吩咐人将周栋送到前院,一会儿和周夫人一起离开。
可周栋执意不从,跪下恳请道:“晚上冒犯小姐,坏了小姐名声,愿意聘娶小姐。”
江陵侯听了,冷笑一声,问:“如何娶?”
周栋早听说江陵侯府的嫡女,美若天仙,似仙子下凡,又见二小姐生的闭月羞花,赛过西施,斗胆说出,迎娶白梧桐和白秋灵两人之法,两人系一家姐妹,定能好好相处。如此这般,方可保全二小姐的名声。
他越想越美,低头浅笑。不见江陵侯红着脸,目眦欲裂地瞪着他,恨不得把他吃了他,恼恨道:“狂妄小儿,休要胡言乱语。别说两个女儿,就是梧桐与你定了亲,我也不会把她嫁给你。”当即命人把周栋困了,等周夫人来令人。
周夫人扑在周栋身上,抚摸着周栋的脸:“我的儿,一会儿工夫不见,你怎会被人害得如此境地,你自小身子就弱,若是得了风寒,可怎么办才好,江陵侯府明着请咱们来喝茶,实际上却害你的性命啊。”又说了一些不堪的话,如果周栋有事,周府不会善罢甘休的话等等。
江陵侯府气得怒火蹭蹭蹭窜老高,瞪着周夫人说:“你们周家好家教,儿子想学那舜帝,续娥皇女英的佳话呢。”
“你胡说。”周夫人哭嚎道,“你们白家的女儿是天仙不成,非让我儿子娶,我们周家断不会娶你们白家的女儿。白家名义上请我们母子喝茶,背地里算计我们,不嫁嫡女,嫁庶女。我们周家绝不许庶女当正妻。”
“我们白家的女儿,就算嫁不出去,绞了头发当姑子去,也不会给周家当媳妇。”江陵侯瞅一眼欲撒泼的周夫人,说,“今儿请你来,所为何事,你心知肚明,何必假惺惺的,让人看了作呕。”
周夫人掌家多年,被人敬着恭着,何时遭人白眼嫌弃,听见江陵侯的话,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身边的嬷嬷轻轻拍着周夫人的背,小声说:“夫人,这里是江陵侯府,黑的白的是江陵侯说了算,咱们先回去再做打算。少爷衣服还湿着,仔细身子。”
周栋连打了几个喷嚏,惹得周夫人心疼极了,心肝肉的叫着。又忙命丫鬟拿备用衣服。
江陵侯给身边的小厮白茗使了一个眼色,白茗会意跑出去。
不多时回来,手里拿着一件小厮的衣服,恭敬递给江陵侯。江陵侯接住,大步走到周栋身旁,仍在周栋身上,冷声说:“披上吧,别说我侯府无情,是你太自不量力。”
周夫人准备开口骂人,被江陵侯抢了先,道:“你们只管回去,把婚书和信物退回,本侯自然不是多事之人,如果周家再敢有小动作,一应证据及证人,会被带到皇后娘娘跟前,请皇后娘娘主持公道。”
“侯府仗势欺人,仗势欺人啊。”周夫人欲撒泼,她断定江陵侯没有证人,不然早去皇后娘娘跟前理论了,无需威胁他们。
江陵侯甩袖冷哼一声,指着白茗,大声道:“你,拿着本侯帖子去祁王府,祁王也是受害人,想必不会坐视不理。咱们今天好好理论理论,是非黑白,不是说颠倒就能颠倒的。”
周夫人欲吐口的话瞬间咽回去,愤怒地瞧着江陵侯府,不敢言语。她敢在白家撒泼,却不敢在祁王殿下跟前打滚儿。
周家母子灰溜溜离开。承诺立刻送婚书和信物。江陵侯威胁,如果晚间见不到婚书和信物,他亲自去祁王府一趟。周夫人自然不敢耍手段,乖乖送回婚书和信物,心中不舒爽,回去后发了一通脾气。暗自记恨江陵侯府所有人,等到宴会时,好好说到说到白家的女儿,都是些不知廉耻的东西。
周夫人走后,江陵侯再次惩罚了白秋灵,禁足一个月。明知花园有外男在,还去花园湖边钓鱼,钓鱼也要找一个隐蔽的位置,还落水被外男救了,简直伤风败俗。
白秋灵哭哭啼啼,诉说自己委屈,百般不愿意。可终究拗不过江陵侯。
秋灵轩,白秋灵躺在床上,头上顶个帕子,眼神呆呆的,一会儿又笑起来。
祝嬷嬷搬了一个绣墩,坐在床边做活,瞅见白秋灵笑了,轻声问:“姐儿一会儿发呆,一会儿发笑,莫不是还想着今天早上的周家少爷?”
白秋灵好似没有听见祝嬷嬷的话,红着脸微笑,眼神迷离,像思念什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