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氏听见这话更气,双手掐腰,把司琪骂了个狗血淋头。那形象哪里是豪门贵妇, 比泼妇泼妇都不如。司琪双手捂着耳朵大声喊道:“三夫人你骂我也无用,少爷给你们留了西侧门,以后,你们走西侧门就是,房子你们随意住,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少爷说就当他孝敬叔叔婶婶了。”语调又快又清晰。花氏气得差点摔倒,幸亏被后面的丫鬟婆子扶住了。她知道骂司琪没有,只好回去,少不得又发了一通脾气。
司琪立住脚听了听,感觉人走了,一跃而起,上了墙头,见花氏一行人果然走了,跳到地面站稳,似自言自语:“少爷这招果然管用,我得给少爷说说去。”信步来至桃仙阁。
闻晏和梧桐新婚燕尔,少不得耳鬓厮磨,亲亲我我。
司琪到的时候,闻晏抱着梧桐的腰肢,准备把人按在怀里,亲热一番,听见司琪的声音,欲求不满地说了一句脏话:“混蛋,早不来晚不来,片片这个时候来,诚心气我。”
梧桐噗嗤笑出声,忙推开闻晏整理着衣衫,媚眼如丝瞅着闻晏,嫣然一笑,这一笑更显风情万种,在闻晏心里激起阵阵涟漪,久久不散。
“你等一会,少爷马上来。”是喜鹊的声音。
司琪会意,应了一声,立在门旁,抬头见飞鸾在小厨房忙碌,嘿嘿傻笑两声,摸着脑门问:“飞鸾,你又做什么好吃的呢?”
飞鸾从厨房探出头,手里提着菜刀朝司琪比划两下,撇撇嘴道:“有好吃的也不是给你的,你就不要惦记了。就知道吃,看看你都肥成什么样了。”
还别说,这两年司琪不仅长高了,也长胖了,整日被飞鸾嫌弃,心里老不自在了。司琪准备说话,听见屋内传来闻晏的声音:“进来吧。”司琪忙掀开帘子,弯腰进去,一股热气迎面扑来。
室内,闻晏捧着一杯茶,与梧桐面对面坐着,梧桐让喜鹊搬把椅子来,司琪在门口坐下后,兴冲冲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梧桐想了一会儿道:“这个花氏还真是个无赖泼皮,她回去指不定想什么损招儿呢,咱们能砌墙,她敢找人拆墙,咱们岂不是白费功夫了吗?”
闻晏听了皱眉,他觉得以花氏的人品,大约能做得出来。放下茶杯,看着梧桐:“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梧桐摇头:“泼皮耍无赖,你比他更无赖,这件事儿就能解决了,自古都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末了笑看着闻晏,不知道他如何想。
闻晏会意,低头沉思片刻,举目盯着司琪说:“司琪,你派人盯着那里,花氏敢拆墙,你继续砌墙,看她怎么过,咱们有时间跟他们耗着,不耽误咱们出行,急得是他们。”
司琪立刻明白闻晏的话,忙起身出去,掀开帘子见飞鸾站在门口,手里捧着匣子,司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轻声问:“给我的?”
飞鸾将手中的点心塞给司琪,白了她一眼,小声嘀咕道:“德行。”说完一溜烟跑了。
司琪愣在原地,端着一匣子糕点,傻呵呵的愣着。
喜鹊出来,见司琪傻愣愣的站着,手里拿着匣子,一猜就知道发生了何事,用手绢捂着嘴笑着说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傻了不成,少爷让你办差去呢。”
司琪这才回神,点头应了一声,抬脚朝外走去,脸上浮现着甜蜜的笑。
闻晏和梧桐想得不错,花氏不死心,越想越生气,闻晏越想让她出去,她就是不出去。她没想到闻晏比夏氏狠,居然在院中砌了一道墙,他们砌墙,她就拆墙,看他们砌墙快还是拆墙快。想到这里,花氏找来奴才,如此吩咐一番。不到半个时辰,新砌的墙,已经被人拆了。等花氏的人走了,司琪带人又砌墙。
那些人得意地回复花氏知道,墙没了,夫人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花氏高兴地拍着手:“好好好,当年夏氏都没能把我们赶出去,一个闻晏也想把我们赶出去,真是太天真了。”
一言未了,一个丫鬟跑进来,慌慌张张地说:“夫人,不好了,不好了。”来到花氏跟前,礼仪规矩都忘记了,直直地站着。
花氏端坐在椅子上,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不耐烦道:“又怎么了,我刚顺过气,心里才舒坦点儿,又出什么事了?”
“大少爷身边的司琪又在砌墙。”丫鬟战战兢兢地说。
花氏听了,先愣神,后气得猛地站起来,一手拍着桌子:“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抬脚走出去,一面走一面说:“都跟我找老夫人和老国公去,闻晏娶了媳妇儿,连长辈们都忘了,如今忘记我们,隔几天连老国公和老夫人都忘了。大嫂二嫂不在,全靠我和他四婶子照看着,如今用不到我们了,就想把我们赶出去。”
一个丫鬟忍不住提醒:“夫人,去老夫人院里得走月亮门,咱们现在过不去。”
花氏气得跺跺脚,恨得牙痒,做了几个深呼吸,命人备轿,她先出角门,从外面进入镇国公府,她还就不信了,她不走,闻晏怎么把他们一家赶出去。
这边发生的事,早已经传到四夫人陈氏耳中,陈氏拿着一块抹布,细细地打理着屋内的花,听见丫鬟的话,手中的动作停顿一下,将抹布扔桌上,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下慢慢说,不用着急。来人,上茶。”
丫鬟接过茶,猛灌一口,放下茶杯又继续说:“三夫人气不过,从角门出去,说找老太太告状去。”
陈氏摆摆手,让丫鬟出去,自己盯着一株花愣神,暗道:闻晏不是夏氏,她们握着夏氏的把柄,夏氏不敢把她们怎样。可闻晏不一样,闻晏恨她们,在闻晏心里,她们就是夏氏的两条狗,咬过冯氏。闻晏孝顺,怎么能容忍他们两家在府里住着,当初闻胥参与谋反,闻晏没有落井下石,看在老国公的面上,放他们一条生路,如今再闹腾,给他媳妇添堵,闻晏不定做出什么事儿呢。
他那个媳妇儿就是命根子,谁也欺负不得,早听说有人败坏白家女儿的名誉,被闻晏整治了一番,赔礼道歉不算,还折损不少银钱,这件事京城的人都知道,再也不敢惹闻晏了。
花氏也是大胆,竟然找闻晏的麻烦,真蠢。她真以为闻晏让她见老夫人和老国公,做梦吧,镇国公府都是闻晏的人,她怕连大门都进不去。最后还得灰头土脸的回来。
闻晏铁了心要把他们赶出去了,罢了,他们早就分了家,闻晏没得多少东西,这里是皇上赏赐给闻晏的地方,那有叔叔住在侄子府上的道理。
想明白这些,陈氏唤人进来,一面吩咐收人拾行李,一面又让下人们去收拾自家的府邸,选个好日子搬家。所有人都清楚陈氏想做什么。更不敢违背陈氏的意思。陈氏看着软绵,一旦发火,比谁都狠。
镇国公府,他们怕是住不成了。
陈氏想得不错,闻晏已猜出花氏的心思,早命人关闭大门,侧门角门,没有帖子,一律不准放进来。谁敢违逆,一律赶出去。下人们谁敢违背镇国公的意思。大家伙将所有门关了,守在门内,悄悄听着外面的动静。
桃仙阁,闻晏手执白字,双眸盯着棋盘,口内道:“花氏想告状,想法不错,注定失败。我早吩咐门房,连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来,她只能灰溜溜地离开,回到院中打包收拾东西,选个日子离开。”
“你这么笃定?”梧桐手里捏着黑子,抬眸看一眼闻晏,“她要是再耍无赖如何?又或者到处败坏咱们的名声,该如何是好?”
“花氏蠢,陈氏不笨,她一直静观其变,隔岸观火,我态度坚定,陈氏如今肯定打点行李呢!陈氏走了,花氏只能走。”闻晏落下手中的白字,笑了笑:“我这两个婶娘都不是省油的,她们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夫君和孩子的将来考虑,我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得罪我有什么好处?”
梧桐下了黑子,笑着说:“这倒也是。”
果不其然,不多时司琪来传话,说花氏找陈氏帮忙,到陈氏院中,见陈氏远离的人打包东西,气得指着陈氏的鼻子骂:“当初说好一起留下,你竟然先离开,你对得起我吗!”
陈氏亲自端一杯茶,笑嘻嘻地递给花氏,好言相劝道:“三嫂,闻晏不是夏氏,夏氏有把柄在我们手里,我们可以威胁,可如今呢,咱们小辫子在人家手里攥着,不走成吗,你也回去命人收拾收拾,尽快离开吧,你忘了闻晏怎么整治那些人的,不仅上门道歉,还赔了许多银子,像你我这样,夫君官职不高,靠谁啊,还不是靠闻晏,如今得罪了他,你想让他帮忙走动,怕也不能了。你好好想想我的话,是不是这个理?”
花氏左思右想,越想越觉得陈氏的话有道理,喝了一盏茶,唠了一会家常,辞了出来,回到自己院中,命人收拾东西,挑个好日子搬走。
虽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她在这个家生活了半辈子,咋一离开,有些不舍。
闻晏得到这一消息,一盘棋还未下完,棋盘上,黑子白字势均力敌,很难看出胜负,闻晏将白子扔在棋篓里,笑着说:“再下也难分输赢,时候不早了,吃午饭吧。”两人吃了午饭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