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整个西周秦氏一家独大,与司徒家并列东西双雄。
姓秦的在西州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东州也是实力盘根错节,已经不是风光无限可以形容的了。
但是说来奇怪,在姓秦的最低谷时陆澄澄默默陪着他,却在他一飞冲天后和叶无尘消失得无影无踪。
简直就像上天派来普渡那姓秦的一样。
*
这时柳画心一曲弹毕。
客人分分开始出价。
赵家虽不如当年,但还是富得流油,赵昀吩咐了童子只管往上加价。
惹得人不仅叫好。
可是拍到后来,赵昀脸色开始变了。
“这价怕是有些太高了吧。”那姓张的公子忍不住道,“都比其他家头牌高数倍了。”为了个赝品至于吗?
赵昀努力绷住自己的表情,对小童道:“去打听下,是谁在跟本少爷过不去。”
不久小童就回来了,“回少爷,是东州司徒家的二少爷。”
赵昀和张公子互看一眼。
东州本就富庶,司徒家更是富甲一方,赵家虽富却远不及司徒家。
而这司徒青是当年文思敏被司徒苍关进隐院后,与续弦眉氏再生的儿子。
吃喝玩乐,声色犬马,败家子中的败家子,与他哥哥司徒文昊截然不同。
因为是司徒家的二公子,人称司徒二。
童子不安的抬眼看赵昀,“公子,咱们在人家东州地盘,要不要低调点?”而且跟司徒家比富,那不是给自己找不快乐吗。
赵昀敲了敲童子的头,“低什么调?大丈夫这种时候岂能输气势?不能把咱西周的脸丢了!”
童子无奈的看了赵昀一眼,继续喊价。
这场竞价成了西州东州两家纨绔公子的对决。
价格高到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步。
哪里是什么销魂窟,简直就是化金炉!
但是男人之间为了女人的较量,向来是人喜闻乐见的。
无论是力量还是金钱。
这互相咬着价格,你追我赶的局面刺激得在场人不停叫好。
老鸨眼睛都快笑开了花。
赵昀和司徒二同时走出包房,无论这里的姑娘还是其他金主,都带着艳羡的目光看他们。
二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不服输的轻蔑一笑。
柳画心抬眼看了一记赵昀和司徒二。
然而就柳画心那一记眼神让赵昀有了退意。
这和他见过的陆澄澄完全不一样,陆澄澄的眼神如涓涓流水,看过来时如徐徐清风,温和而无害。
而柳画心,哪怕再怎么如千金小姐一般养尊处优的被老鸨养大,但是那眼中的功利和世俗却藏也藏不住。
他突然觉得这钱花得未必值得,拦下童子:“别加了。”
童子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眼看司徒二就要抱得美人归,得意洋洋的笑时。
一个青衣男子从另一个厢房出来,朗声道:“我家少主出三倍的价格。”
此话一出,连这些个常年泡在销魂窟口袋里没有缺过钱的男人们都惊呼了。
赵昀:我去!
司徒二:我日!
谁他妈那么疯?
柳画心缓缓抬起头,本来卖给谁都是卖,现在突然好奇谁出手阔绰到这一步?
喜笑颜开的崔妈妈,瞪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生怕自己乐极生悲,自己晕死过去。
敲铃的姑娘问:“还有人出更高价吗?”
赵昀早就生了退意,而且谁他妈钱多得没地方花了,用够给大半个风雪楼姑娘赎身的钱来买□□愉?
司徒二也傻了眼。
他的童子急忙劝他:“少爷,就现在这天价,咱们再加上去,夫人知道会打断您的腿的。”
司徒二气不过,喊到:“谁他妈在老子的地盘上跟老子作对?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伴随着清脆的一声铃声,这场惊心动魄的烧钱大赛落下了帷幕。
一个穿着镶着枣红色边月白色云锦长袍的男子从厢房中走出。
整个风雪楼从上至下都惊呼出来:
“七长老!”
并都把目光投向那二楼的年轻男子身上。
他身长玉立,比常人都高出一些。
面容英俊,神色倨傲。手中抱着一把明如秋水的银色长剑。
不再是曾经那个青涩少年,而是整个九州万人仰慕传奇。
西州最年轻的家主,无极门最年轻的长老。
离经叛道,做事无法无天。
无极门门规犯了个遍,戒守峰的常客。
代掌门幻月仙子看到他就头痛。
即便如此仍是无极门掌门长青钦点的下一任接班人。
无极门年轻一代的龙首,只要他一声令下,那是一呼百应,无人不从。
就连排行在他前面的几位长老都要惧他三分。
那叫一个不可一世,乱拽酷炫拽出天际。
倾慕他的女子那是从东州排到西州。
他看似放浪风流,实则眼高于顶,傲慢至极。
整个九州,就没他能够入眼的女子。
就连无极门小公主沈甜儿,司徒家大小姐司徒闵柔,还是铃兰国公主娄筱。这三个世间顶顶尊贵的女子他都不屑一顾。
现在居然屈尊降贵的到了风雪楼,以天价拍一个妓子出阁?
“无极门七长老!”
“西州秦少主!”
“天哪!秦少主!七长老!”风雪楼里姑娘都簇拥了过来,抬头仰望楼上的秦川。
“那真的是西州的秦少主吗?他什么时候来的?”
“个子好高!”
“真的比传说中还要俊美呢!”
“没想到有生之年能见到他本人!”
“画心妹妹真是好福气。出阁遇到的是秦少主。哪像我们~”
“天哪,我不要钱都可以……”
“我也可以……”
“我可以倒贴钱的,就是买不起七长老……”
“啊啊啊啊啊!”
场面比男人围观她们时还要热情数倍。
如果陆澄澄在场肯定要放出鸡笼警告。
崔妈妈过来甩着手绢驱散了她们,怒道:“一个个当着其他客人的面,像什么样子。”
秦川一双墨黑色的眼睛慵懒扫向司徒二,似笑非笑的问:“你看我像骡子还是像马?”
司徒二瞠目结舌,吓得一个踉跄,“川,川哥?您老人家到东州怎么不通知我?我好款待您啊。”
说罢急忙屁颠屁颠的跑到秦川身旁,夺过身边姑娘的团扇,小心翼翼的给他扇风。
秦川没有理他,只是看着楼下那个抱着琵琶戴着面纱的少女。
而这时所有人都在偷偷打量他,高挑的身形,精致的容颜,华贵的衣衫,和贵不可言,傲慢卓绝的气质。
即便他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也让人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赵昀突然觉得好笑,是啊,自己都来了,秦川怎么会不来呢?
这些年,哪怕他再怎么一飞冲天,飞黄腾达,他终是忘不了在自己低谷期一直陪伴,不欺少年穷的那个女人。
柳画心听到“七长老”三个字,身体震了一下,她抬头看楼上英姿勃发的男子。
对出阁那种厌恶的情绪现在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变成了期待。
一颗心扑通扑通,拼命的跳着。
而就在她与秦川四目对视的一瞬间。秦川的眼神暗淡了下去。
还号称九州第二个陆澄澄。
浪得虚名,哪里像了?
秦川扭头回了厢房。
看得人一个个目瞪口呆,还是不敢相信,虽然传说中他做事不拘一格,离经叛道。
但毕竟作为堂堂无极门七长老,光明正大跑到风雪楼来女票女支?
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
崔妈妈亲自给“大客户”倒酒。
“七长老这一掷千金的气势,可是把其他官人们都给镇住了,真真是好气派啊。”
秦川抬起酒在鼻子下嗅了嗅,又晃了晃杯子。
冷冷的道:“以后不要打着'她'的名号来来做买卖。”
崔妈妈脸色一变,随即又赔笑道:“七长老说笑了。这世间蒙着面纱弹琵琶的人又不止那位一个。再说了,整个九州谁家搂里没个这样的姑娘。”
“随你。”秦川放下酒杯。
“虽然我买你这风雪楼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我还是比较喜欢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
然后桌上突然多出一把黑色的刀。
“百年前那个姓林的老鸨死在我手上的时候,我好像是八岁来着吧。”
崔妈妈咽了下唾沫,这个七长老和其他的无极门的人完全不同。
他从来不受门规若束缚,亦正亦邪,以杀止杀。
秦家在西州一手遮天,他又与东州司徒家交好,势力盘根错节,杀自己就跟杀只鸡似的,还没闹到无极门就给他盖下来了。
“七长老说了是,风雪楼再也不会出现带面纱的姑娘了。”
“嗯,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今天的钱一会儿会有人送来,一分都不会少。”
“谢少主。”
柳画心抱着琵琶进来,她听到了两人对话,正准备取下面纱。
“戴着。”秦川低磁的嗓音带着不容忤逆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