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说如果曲如其人,皇后对齐莞的印象已经好了几个层次不止。
可是一想到路时郁,皇后也有些不知怎么办才好。
她看向皇上,皇上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抬手安抚了一下皇后,正要开口,就看到路时郁从门口走进来。
他身上还穿着官服,面容俊秀雅然,嘴角微微勾起,一双桃花眼眼尾泄出些让人惊艳的风情,将他原本清俊的气质都压下去了几分,倒是难得的颜色。
便是皇上都是第一次见到路时郁这般模样,只是看到他似乎还有些喘气,又忍不住好笑。
从大理寺到京城的路程可不算短,路时郁虽然自小习武,可到底是太子,不需要精湛到无人可敌的地步。
一路上如果坐马车定然是赶不及的,路时郁能在这时候赶来,想必是一路轻功飞过来的。
路时郁微微松了一口气,向前拱手行礼,“儿臣给母后父皇皇祖母请安。”
皇上看着他额上似乎还有些汗,嘴角微微翘了一下又压了下去,“落座吧。”
路时郁没有落座,反而跪了下去。
“儿臣想请父皇赐婚。”
一句话说得满堂哗然。
就连平日里和他关系向来不错的五皇子也有些错愕。
第7章 保护太子妃(七)
“儿臣心慕齐小姐许久,故此想请父皇赐婚。”
路时郁还跪在地上,头紧紧地挨在地上。
到了现在,皇上终于知道路时郁要做什么了。
在选秀上求赐婚,今日之事定然会短时间内迅速传出去。
到时候,看在路时郁的面子上,齐莞也不会被人为难。
只是赐玉怎么能给齐莞作势呢?
他这般动作下来,想必举国皆知未来太子妃是何等倾城的美人,居然让太子这般护着她。
不仅是给齐莞作势,也让一众想要对齐莞下手的人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可别一不小心翻了船。
齐莞更是十足的惊诧,本在路时郁的第一句话出来的时候,为自己叹了口气。
想着不论自己之前表现怎么样,在路时郁这句话出来之后都定然没有什么机会嫁入皇室了。
毕竟所有人的瞩目都在路时郁一个人身上,而她就算是再怎么厉害,也肯定比不过太子。
纵使她再怎么想,也都想不到路时郁居然在这里求娶她。
在听到路时郁第二句话之后,她罕见的抬头望向堂中那个跪着的人。
他如墨般的发落在身后,和玄色官服糅在一起,头抵着地,像是注意到她的注视,缓缓抬头看她一眼,嘴角带着欣悦的笑容。
齐莞只觉得自己心里像是被什么煮沸了一样,咕嘟咕嘟冒着气,让她原本眼前的明黄色彩都变得五颜六色起来。
好像世界突然颠倒了秩序,她看到燕子飞走去南方,琴弦自由摆动,她看到面前对着自己笑的人,像是腾云驾雾,他对自己伸出手,温柔的说道:“没事,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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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莞感觉自己的脸变得通红,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低下了头。
但是眼前无论是琴弦还是自己的双手都再入不得她的眼。
皇后瞪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路时郁,然后看向皇上。
皇上被皇后看得目光闪了闪,轻咳了一声,“太子求娶,可问过心上人是否想要嫁啊?”
路时郁目光灼灼,看向低着头的齐莞,“齐小姐可愿意?”
齐莞睫羽颤了颤,抬眸看向携着笑意等着她回答的路时郁,半晌,点头,“好。”
皇上抚掌朗声大笑,“如此朕若是不同意岂不是棒打鸳鸯了?”
路时郁行跪礼,“恳请父皇成全。”
齐莞也和他一起跪下,等着皇上发话。
“好,朕答应了。”
皇帝摆手,笑着说道,看起来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样子,面容比起刚才的严肃,称得上是和缓。
路时郁和齐莞再次行礼谢过之后站到一旁。
元春特意让人多拿了一个椅子过来,原本是要放在路时郁的旁边,却被太后阻止了。
“便是还没进门就这么心心念念护着了,进门了可还了得?”
“这般亲近可是于礼不和,将椅子放在哀家旁边吧,哀家可是极喜欢这小姑娘的。”
太后慈善的笑着,元春立刻机灵的将椅子放在了太后身边。
太后坐在下首,这般位置的对面就是路时郁,即便是不坐在一起,可一抬头就能看到对方的距离,难道还不够暧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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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秀继续下去。
太监一个一个叫着人。
到了中间靠后的时候,齐莞才听到了太监叫了齐茜的名字。
齐茜走进来并没有抬头,跪地行礼之后被皇后叫起,她这才抬起头。
看到齐莞坐在太后身边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又低下了头。
“念慈姑娘的才名可是我和皇上都听过的呢,不知是否今日打算作诗?”
皇后看着底下的齐茜,微笑着问道。
路时郁坐在一边摩挲着手里的茶杯,在齐茜正打算开口的时候说道:“孤倒是前些日子听说老国公特意请了大家去府里教导琴艺,想必念慈姑娘的才艺也是不错的,不如弹上一首让我们听听?”
皇后瞪了仍旧带着笑,却丝毫没有笑意的路时郁,温柔的开口:“念慈姑娘不必紧张,若是琴艺不疏,作诗也是可以的。”
齐茜手指在路时郁说出上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深深的嵌入自己的手掌了,听了皇后的话睫羽微颤,“皇后娘娘说笑了,既然太子殿下想听,臣女自是可以弹上一曲的。”
抿了抿唇又道:“只是臣女琴艺并不娴熟,今日那位大家虽是在府内教导,却并非是教导我,而是教导姐姐。”
路时郁仍旧带着清隽的笑意,“念慈姑娘请。”
末了,转头吩咐身后的元春,“重新换一个琴吧,这个刚刚大小姐才弹过,若是念慈姑娘在弹琴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可就不好看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齐茜紧紧咬着牙,却不敢抬头将自己的情绪泄出来。
而一边的齐莞看着她已经被路时郁逼得毫无退路,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太后看着她面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发皱的手掌握住齐莞的手,“没事,他自小有分寸,不会做出什么事情的。”
齐莞笑着点点头,“臣女知晓了。”
确实不会做出什么事情。
看路时郁虽然好像是在争对齐茜的样子,但是也并没有对她一个女子做出什么。
而他作为太子今日将自己的态度放在这里,其他几位皇子即便是对齐茜有些好感,这个时候也会掂量一下齐茜在自己心里的分量足不足以让他拼着得罪一个太子的风险去娶。
至少现在在堂中,没有任何一个皇子对齐茜表现出什么。
除了五皇子路离似乎有什么想说,但是皱了皱眉最终什么也没说。
剩下的几位皇子都是事不关己的样子,像是没有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
齐茜顺利的将一首曲子弹了下来,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而堂上坐着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她也不敢有动作。
过了半晌,路时郁才开口:“孤倒是被念慈姑娘的琴声吸引了,都忘记叫念慈姑娘起身了。”
他又看向上面的皇上和皇后,“想必父皇母后也是一样的。”
皇上和皇后微微一笑,皇后说道:“念慈姑娘的琴艺也是极好的。”
分明就是要故意晾着她。
齐茜手指紧紧攥在一起,面上却还是不得不带上三分笑意,“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女的琴艺自是万万比不得姐姐的。”
皇上又说了两句夸奖的话,便让齐茜下去了。
既没有赐玉也没有赐花。
在所有期待着齐茜留在宫内的人看到她出来的时候,都很是惊讶。
“茜茜,你居然没有被赐玉!”
语气多么的匪夷所思啊。
好像她没有被赐玉是多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样。
齐茜忍不住苦笑,人总是容易被别人的话语定义在框架内。
“是啊,姐姐应是被赐玉了,只是不知为何,居然坐在太后娘娘身边而不是去殿内。”
齐茜点点头,对着几个和自己同样没有被选上的秀女说道。
“这个啊,我刚刚听和齐莞一道进去的两个秀女说,是因为她表演完之后,太子殿下就向皇上请旨赐婚了呢!”
说话的人满脸的艳羡,“没想到她这么好的运气,居然被太子看上了呢!”
是啊,谁能想到呢?
齐茜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指,因为刚刚弹琴被琴弦刮伤了好几道痕迹。
她努力了这么久,却得到这样的结果,而齐莞只是和路时郁见了几面两个人便还是得到了原书的结局。
难道自己的穿书就是一个笑话吗?
齐茜百思不得其解。
...
但是不论她是什么想法,齐莞都不知道。
她在当天选秀之后就被路时郁派元春亲自送了回去。
她的父亲在知道她被太子亲自求娶,并且定好了大婚的日子,宫里便会有人送圣旨来之后,态度就对她三百六十度大转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