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殿离东宫并不算远,却也不近,路时郁眯着眼想了一会儿,便到了。
眼前巍峨庄重的大殿,天空还有些雾气,倒是相衬。
路时郁从轿子上下来,五皇子路离就等在一旁。
“二皇兄,今日来得迟了些。”
路离长相和路时郁比起来,就艳丽多了,他的母亲本是南疆送来和亲的圣女,长相惊艳无双,便是皇帝当年也独宠过好一段时间。
只可惜红颜薄命,在生下路离之后就香消玉殒。
“嗯,今日走得迟了些。”路时郁走下去看着路离,微微点点头。
路离表示了然,“我们进去吧。”
“好。”
路时郁对朝政并不算热衷,早年虽有聪慧之名,却并不如何喜欢玩弄朝政。
他上面本来还有个哥哥,只是大皇子生下来没多久就夭折了。
为此,皇后难过了好一阵时间。
而路时郁生下来的时候,皇帝刚登上皇位,当即立了路时郁为太子。
一方面,是为了补偿皇后。
另一方面,路时郁占了嫡长,也是新朝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好兆头。
但是不知道是路时郁什么都不缺,导致他对权利也没有多大的野心,还是多年由太傅教导,身上上位者的气势还没有那股清傲的正气来得显眼。
反正,总之,路时郁确实对那个位子确实没有多少心思。
而且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实权。
反倒是路离,实权说起来比路时郁还大些。
皇后对此颇有微词,只是都被路时郁四两拨千斤拨了回去。
皇后向来宠爱路时郁,虽是叹气,却也不强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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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皇上是个明君,在位期间也没有多少糟心事,每天上朝跟例行公事几乎没什么区别。
当太监掐着长长的嗓音说“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之后,路时郁被皇上留了下来。
皇帝因为这几年朝中臣子对路时郁的意见,已经对着路时郁教育了好几次。
先是从谈人生谈理想开始,最后讲到君君臣臣。
路时郁不管皇帝说什么都点头说是——可谓是“积极认错,死教不改”的典范。
“过些日子便是选秀了,你可有中意的人选?”
皇帝看着站在下首穿着朝服的路时郁,俊秀的面容因为暗沉的朝服而显得稳重了不少,连同那股子清傲也散了些许,心中又是骄傲又是失落的。
本来嘛,这些事儿皇后和皇上两个人决定就好了,但是想到路时郁的性子,还是提前问一声,免得后来闹成怨偶,未免太过难看了些。
路时郁低头恭敬道:“父皇可是有中意的人选?”
丝毫看不出来有想要成亲的迹象。
皇家之事无家事。
路时郁的婚事可是全朝都盯着呢,前几年一直推脱说年纪尚小,又并非选妃时间。
可是现在都已经及冠两年了,再用这个理由,别说是朝中盯着这个位置的大臣,便是一些老臣怕是都不依。
可是想想这个儿子的性格。
皇帝忧愁的叹了口气。
他能怎么办呢?
他也很愁啊,自小养到大的孩子,自然还是想要路时郁日子过得顺心些。
可是眼看着他走向了一条掰不回来的道路,皇帝的那一颗心哦,真是拔凉拔凉的。
皇帝皱着眉,“姵卿今日都在看那些个官家女子的画像,你便是一日也未去看过吗?”
姵卿是皇后的小字。
路时郁:“......”
“母后可有中意的?”
皇帝瞪了他一眼,好笑又好气的道:“你便是拖着罢,三年前选秀你便说任凭我们做主,结果愣是将几家贵女送了回去,既没有入宫,也没有入皇子府。”
路时郁抬头笑道:“父皇既知道儿臣的心思,便告知母后一声,那些个贵女眼高于顶,儿臣可不喜欢。”
皇帝无奈扶额,知道路时郁生性秉正,许多个表面风光的贵女背地里不知道使了多少腌臜手段,自是看不惯的。
他心累地摆摆手,“好了好了你下去吧。这件事情还是交给姵卿罢。”
路时郁低头躬身行礼,“任凭父皇母后做主。”
皇帝瞪了他一眼,看着他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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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时郁走出长春殿,元春正等在殿门口。
看到他出来,立刻向前,“殿下,可是要回宫?”
“嗯,回去换身衣裳,然后带你去游湖。”
元春笑着应声,“是。”
路时郁坐上轿子,游湖啊,这次看戏的人可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看戏喽!
作者:路时郁存在的作用是在男主做决定的浮动期改变他的决定。
然后让男主和女主顺顺利利的谈恋爱,不是和女主谈恋爱。
排:不是他一直和别的小精灵谈恋爱!!!!
不是!!!!
第2章 保护太子妃(二)
春寒料峭,清风裹挟着寒意瑟瑟在湖面上留下点点痕迹。
路时郁在换了衣服之后,就见到了过来找自己一道去游湖的五皇子路离。
“二皇兄,可是要一道去西苑?”
路离穿着一身玄衣,问刚出门的路时郁。
就算是那个故事里,路离登上皇位之后,也没有多加为难路时郁,反而放他当了一个闲散王爷,即便是路时郁一生没有结婚也没有多加干涉。
路时郁点点头,应了路离的话。
他穿着一袭青衣,又是清隽无双的样貌,此刻看起来好似“谪仙”一般。
一路上两个人并没有说多少话,沉默着便到了西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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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宓倒是请了不少人一道。”
路时郁看着游船上的人,眼睛微微眯起来意味不明的感叹了一句。
路离也扫了一眼游船上的人,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摆明了不想理那些人,但是却没办法不理。
他不像路时郁一样,就算是没有实权,但是深受皇后和皇上喜欢。
也没有一个强势的舅家撑腰。
从小到大要不是路时郁顾及着两个人的兄弟情,自己的状况比起现在可是差得远了。
“这不是五皇子嘛,今个儿也来一道游湖?”
说话的是向来张扬的庆王世子。
是个脑子没货,心里没谱的二世祖。
在京城里都称得上人嫌狗憎,偏偏自个儿还不自觉,见到别人就像上前说两句话。
庆王好歹是一个当年平定北戎的一品将军,真是不知道怎么会放任自己孩子长成现在这个模样。
路离站在路时郁身边,点点头,“对。”
多的却一句也不肯说了。
路时郁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看了一眼自讨没趣的庆王世子,又转回头看着平静的湖面。
身后穿来嘈杂的声音——
“听说是裕宓郡主主持的诗社聚会啊,有国公府二小姐出席呢。”
“国公府二小姐,是说那个京中第一才女吗?”
“不然还有哪个国公府二小姐,能出现在这里的当然是只有她一个人啦!”
“这么说来,今天居然有幸看到她亲自出现,真是好运气啊!”
“可不是嘛,自从两年前那次之后,都很少见她再在公开场合作诗了。”
“......”
哦,国公府二小姐,就是那个害得小精灵那么惨的恶毒女人。
路时郁看着湖面,不走心的想着。
但其实,这种情况是正常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
齐茜只是排除了能让她不会幸福的因素。
就连那个故事里的齐莞在进入相国寺的时候也说:“我会走到这一步,其实多少还是要怪我自己不走心。不管怎么说,我在及笄礼之后就知道齐茜对我有恶意,但是我还是没有在意,反而任由齐茜在京城谋划,我自己选择去了江南。”
“我分明知道齐茜邀请我一道去游湖是为了让我中计,但我还是仗着自己的能力迈入了陷阱,我自己轻敌的同时也计输一筹,我走到今天,其实还是我自己要对我自己负很大一部分责任的。“
哦,这都是题外话了。
路时郁听着后面的讨论声越发激烈——
“那个国公府大小姐今天也要来,听说还会作诗呢。”
“她?”说话的人撇了撇嘴,“她那么恶毒的人能做出什么诗?”
“害,也别这么说嘛,毕竟犯错的只是她的生母,又不是她本人。”
“那又怎么样?犯了七出最大的一条善妒,她以后难道还能嫁得出去?”
“国公府大小姐可是生的一副好相貌呢!”
“怎么?你打算娶她?你就不怕她让你断子绝孙?”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
说得话越来越没有分寸,路离紧紧地皱着眉,轻咳了一声,扫了一眼闹哄哄讨论的人群。
顿时一群人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低垂着眼不知道想什么的路时郁,随即一哄而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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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这边闹腾成什么样子,女眷那边都是表面和谐背后捅一刀的假仁假义样子。
齐莞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看着诗社里的人轮番作诗,一旁自有女官记录每个人即兴吟诗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