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两个人太过醒目。
先不谈他们身上穿的衣裳,便是两个人的身姿也不是他们这些往日里辛苦为了生活奔波的人所能拥有的。
更何况看路时郁的模样,虽是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也绝对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人就是了。
一群人看了几眼就各自低下头,继续和身边的人说着话。
守门的是一个老头,看到路时郁来了之后,就立刻站起身。
“太......公子,老妪在屋内,请跟小人一道来。”
店内的客人当即便有人说话,“你这老头,在我们面前凭得自大,怎地贵人来了便这般模样?”
老头也不生气,乐呵呵的回话,“你也知道是贵人来了,贵人能和我们这等人一般么?”
众人便齐齐笑起来。
齐莞忍俊不禁,抬头对上路时郁清亮的双眸,里面满满倒映着自己的模样。
脸红了些,低下头。
路时郁凑在她耳边说:“卿卿这般模样,很是诱人。”
齐莞抿唇,手在路时郁的腰上拧了一下。
路时郁手一抖,差点把自己的扇子扔出去。
“谋杀亲夫啊,卿卿的心可真狠。”
齐莞瞪他,“你还说。”
路时郁面色未动,“如何不能说?卿卿是孤的妻。”
齐莞无奈,想不通他怎么现在居然这么腻歪。
老头走进去就招呼道:“老妪,公子来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着短布棉麻衣裳的中年女子走了出来。
她看起来很是和善,唇微微颤抖,“公子来了。”
又看到齐莞,“夫人也一道来了啊,好好好,今日我去多做几个菜,你们就在这里用了膳再回去吧。”
齐莞点点头,被路时郁拉着一道坐下。
“乳娘先坐下吧,天色还早,用不着那么着急用膳。”
乳母听得一怔,笑着和老头一道坐下来。
齐莞看着她有些局促的表情,轻声道:“乳娘不必紧张,殿下只是和我一道过来看看你。”
乳母眼眶有些泪,微微点头,“奴婢,我知道的。”
路时郁亲自将齐莞的面纱取下来,“既然到了内间,便不要再戴面纱了罢。”
齐莞点点头,顺从的让他将面纱取了下来。
乳母看到齐莞的容颜先是怔了怔,紧接着惊叹道:“世间居然还有这等绝色的人儿!”
齐莞被她夸得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乳娘这般夸赞,都让我不好意思了。”
路时郁牵着她的手,“卿卿当得起这般夸赞的。”
乳母和那男人便点头,“当然当然,这般神仙妃子样的人儿,便是我在宫里那么长时间也就是夫人当得起这称呼呢!”
这话虽然有点夸张,但是看着齐莞如今的模样却是相衬的。
本就惊艳的人,在成亲之前只是少女的青涩,还尚且不够味道。
昨夜之后,她身上的妩媚便全然被放了出来,如同一个魅惑人心的海妖,如何让人将自己的视线从她的身上离开。
“乳娘这些日子可还好?”路时郁问道。
乳母点点头,“当然是好的,这些日子酒肆的生意越来越好了,京城衙内都知道你我的关系,也并不多加为难我。”
“外面那些人虽是天南海北来的,却也懂规矩,并不会刻意为难我俩人。”
路时郁随即点点头,“这般便好。”
乳母点头,“是啊,前些日子听说你在选秀之日求娶夫人,我和老头还着急呢,心想着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在选秀之日为她撑腰。”
“今日可是见着了,看到你们感情好,我便开心了。”
路时郁回头看齐莞一眼,两个人相视而笑。
老头便开口:“公子怎地今日这般早便来了此处?”
虽然一早就知道路时郁会来,但是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早。
新婚第一天,太子和太子妃就出门,听起来就很玄幻一点都不切实际。
路时郁握着齐莞的手紧了紧,“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卿卿在宫里无事,我们总是要来见你的,便是早些过来也没关系。”
齐莞看他一眼,微微笑了笑,“是啊,听殿下说幼时乳娘对他很好,是他真心尊敬的长辈,我们一道过来看看你们也是应该的。”
乳母笑着,“哪里当得起殿下这般夸赞,殿下幼时也是惹人喜爱的,我自然是疼爱的。”
“我本就是为了照顾殿下才去的宫里,若是将殿下都照顾不好,那可是大罪过了。”
齐莞低头,手指被路时郁抓着微微动了动。
乳母还在回忆,“殿下小时候也并不是一直都这般的,他小时候可是极其喜欢哭闹的,皇后娘娘和皇上都哄不好,还极喜甜,每日用膳前都要吃一块糖糕才作罢。”
“生气容易,消气也是极其容易的,只要拿着糖糕去哄,没过一会儿便自己好了,一边抽噎一边吃糖糕。”
齐莞“噗嗤”笑出声,“倒是想不到清俊隽逸的太子爷居然还有这般可爱的时候。”
路时郁的手紧了紧,瞪她一眼。
怎么能说他可爱呢?
哪里看出来他可爱了?
真是......应该好好惩罚。
乳母看着两个人感情甚笃的模样,继续笑着跟齐莞讲,“皇上当时还说殿下不如别叫时郁,叫糖糕算了。”
“殿下当时还问了一句,是不是叫糖糕之后就皇上就不会管他每日吃多少糖糕呢!”
齐莞完全忍不住了,笑着倒在路时郁怀里。
没想到路时郁居然还有这么童稚的时候。
尤其是他素日里都是那般看似温和其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他幼时的模样。
这般大的反差,齐莞真是完全不敢相信。
路时郁眼睛微眯,轻声在齐莞耳边警告,“齐小莞,你再笑今晚就别想睡了。”
第11章 保护太子妃(十一)
齐莞哪儿会怕他现在这般纸老虎的模样。
在他俯身跟自己说话的时候也轻声开口,“糖糕。”
路时郁眸色深了深,眼里也染上了些浓浓的笑意,手指在齐莞腰间点了点,“怎么你也想吃糖糕?”
齐莞摇头,“哪能夺殿下的心头好啊,自然是不敢的。”
路时郁笑着,声音平稳,丝毫看不出什么,“太子妃若是想吃,孤今日回去就让太子妃吃。”
他眼里像是有很深的旋涡,齐莞只觉得自己看着他的时候就要被他吸走了魂魄一样。
伸手推了他一下,“殿下可真爱说笑。”
想绷着脸起身,却被路时郁阻止,“孤怎么会是说笑呢?太子妃那么喜欢孤,孤高兴还来不及呢。”
齐莞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脸上满是红晕,显然被路时郁的话震惊到了,红唇微微张着,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以为之前他已经够腻歪了,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他的底线。
轻咳一声,“将我扶起来。”
路时郁挑了挑眉,“卿卿太害羞了。”
齐莞忍不住在桌子下面踩了路时郁一下。
在她面前说那么那么......难以启齿的话便算了。
还说自己太害羞了。
齐莞顺了顺气,但还是好气哦。
偏偏这个让自己这么羞恼的罪魁还在和人聊天,完全看不出来刚刚和自己说了什么。
齐莞直起身,又听乳母继续和她讲路时郁小时候的故事。
.
路时郁成长的很快。
小时候哭闹是因为有人哄着,被皇上送去相国寺学艺三年回来之后,就已经完全不再是那般娇弱的样子。
可也不知道是在相国寺与国师呆的久了,还是他什么都唾手可得所以什么都不需要。
他就是对那个位置没兴趣,也没有想要强迫自己去感兴趣的想法。
让皇上和皇后都心焦不已。
当今皇上在位二十二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创业容易守业难,尤其是如今已经算得上盛世,要想一直维持此刻的情况却是极其不易的。
路时郁知道,可他却不愿去想,也不去做。
若不是当今皇上身体还康健,只怕他如今身上的担子已经很重。
也是因为皇上身体康健,才会让路时郁有机会不关心朝政。
也就是所谓的有人为自己负重前行。
.
路时郁虽然看到齐莞对着他那般笑着的样子就会捏捏她的手,却也没有阻止乳母继续和齐莞讲自己的事情。
齐莞一直微笑着听着,偶尔听到一些自己从来没听过的事情,还会表示惊讶。
太子在位这么多年,若真是一帆风顺才叫怪了。
遇到的意外不止一次,甚至又一次有人装作香客的样子在相国寺刺杀他,刀锋只要再偏一点点就要刺进他的胸口了。
比起自己乏善可陈的生活,路时郁的生活听起来有意思太多了。
...
日光缓缓西沉,当一抹斜阳照进屋内,将几个人的衣裳也染上些嫣红。
齐莞静静地垂着眼,静默的模样看起来安静而美好,路时郁注视着她,看着她时刻的表情变化。
乳母看着老头也笑了笑,然后起身去厨房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