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姑姑对不起,阿涣要去勇闯天涯了,你等着,阿涣会给你带好多好多媳妇儿回来,帮你分担宫务的。”
夜阑人静,为了节省灯油,宫里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李涣走两步就被小路旁横生的枝桠挂了腿,再走两步又被鹅卵石小路上凸出的“叛徒”绊了脚。
李涣走了半个时辰,累得瘫倒在地,伤心地揉了揉自己的膝盖,抱着小猪啜泣起来。
“你看,他的背影,像不像凤皇小人书里的企鹅?”
“我觉得有点像熊猫,毕竟一样的胖。”
两道熟悉的人声在背后响起,同时竖起两个人形黑影。
小胖子哭得更伤心了,简直要把人脑袋哭炸,矮而瘦的那个一听到他哭,捂着耳朵就跑了,临走前还高喊:“薛夙你生的儿子你来哄!”
又高又瘦的那个黑影原地顿了顿,正要抬脚追随她远去的步伐,突然被地上痛哭的小胖子搂住了腿,他低头一看,小儿子睁着湿漉漉的狗垂眼,挂着两条鼻涕,渴望地看着他。
薛夙斟酌半晌,按捺住抽腿的冲动,温声道:“阿涣,你是大人了,自己起来自己走,回宫睡吧,挺晚了。”
“父皇我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父皇这里离太上宫好远!”
“父皇你不爱我了吗?”
“父皇父皇父皇……”
肥企鹅开始叽叽呱呱,不停唠叨起来。
薛夙沉默良久,一只手捏住他的后领子,把他提起来,对着近在咫尺的太上宫:“你管这叫‘好远’?”
李涣眨了眨眼:“没错啊,就是好远,好远,好远,要父皇抱抱才能回去。”
他说着,同时挥舞着脏兮兮的小手,“啪”地一声,在薛夙脸上留下一道黑色的巴掌。
薛夙:“……”
“父皇你别生气!阿涣给你擦擦!阿涣给你吹吹!阿涣是父皇最爱的小孩对不对?阿涣一定会很听话的!”
李涣一边说着讨好的话,一边急吼吼地给他擦脸上的黑迹,果不其然,片刻后薛夙的脸就成了一只大花猫。
“呜呜呜,对不起父皇,我不是故意的父皇……”李涣放声大哭,打算用小脏手去揉眼睛,却被薛夙的大掌拦住,他无奈一笑,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帕子,轻柔地擦在李涣脸上。
“怎么这帕子一点没湿?”薛夙心中狐疑,把李涣提到光亮处,定睛一看,哭嚷了半天的李涣脸上干干净净的,像只刚出锅的热包子,透着兴奋的红晕,就是没有伤心和内疚。
“啪叽”一声,胖企鹅落到了地上,薛夙扬长而去。
看吧,他就说,这个家庭没有一丝丝爱意。
薛夙回到宫中,李蕴已经洗漱好,半躺在床边看书了。
“哄好了?”李蕴笑吟吟的,眼中透着幸灾乐祸。
薛夙在盆中净了手,终于除掉了那可怕的鼻涕触感,松了口气,眉头紧皱:“阿涣这个性子,到底是随了谁?”
李蕴眼巴巴地望着他,看他除去外衣,又除了内衫,露出结实精壮的胸膛,咽咽口水,把怀中的书往被子里藏了藏。
“不知道,大概是被凤皇的小人书教坏了吧?不如明日你下道旨意,不许凤皇再出这样带坏小儿的书?”
薛夙穿上寝衣,雪白的绸衣缓缓拉上,动作好似放慢了一百倍,终于在李蕴的口水流下来之前,盖住了他弧形优美的臂膀。
他走到李蕴身边,一手按住被褥,一手抵住李蕴身后的床柱,用一种极柔极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看,带坏的不只是阿涣吧?”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李蕴的世界天翻地覆,身下隐藏的秘密被人迅速抽走,捏在如玉雕刻的长指间。他随意翻了几页,嘴角挂起浅淡笑意,指着其中最为刺激露骨的一场描写,润泽鲜红的唇缓缓打开:
“啧啧,你想试试这个?”
言毕,瞥了一眼她细如烟柳的腰肢。
“我看不行。”
李蕴怒了:“谁说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