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绵绵, 毛毛细雨。
药堂:
凝红执帕掩嘴, 轻咳了好几声, 药堂里药童快步上前, 拿着药包递给她,“姑娘,这药包还是按之前的方法的喝,一包下去,一天之内立即见效。”
凝红接过,微微点了点头,“有劳了。”
“不敢当。”药童道:“只是姑娘, 这药虽然不伤身,但是还是不宜多喝,若您要是为了您姐姐好,还是劝她少喝些罢。”
凝红敷衍着嗯了声,只想赶紧离开这药堂。
目送她离开,药童轻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惋惜些什么。
而就在药童转身的那刹那,一个嫩黄色身影陡然出现。
集市上, 比肩接踵, 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 正有龌龊不堪的人正暗戳戳的酝酿着阴谋。
韩玉儿对着身边的大汉小声吩咐了几句,很快,那大汉紧着往凝红那边走去......
一炷香后:
另一处药堂里:
那大汉手拿着药包进了药堂, 扫了一眼,往掌柜那方向过去。
“哎,掌柜的,你帮我看看,这究竟是什么药?治啥的?”
掌柜放下手中的秤砣,接过药包,“这不是春晖堂的药包吗?壮汉,你上哪拿的?”
“什么上哪拿的,这是我看我婆娘偷偷喝着这药呢,所以这才过来问问那你。”大汉从怀里拿出银两塞给他,“你且帮我看看这到底是治啥的。”
“那你婆娘还怪有钱,这春晖堂可是咱们这一等一的大药堂呢。”掌柜接过银两,边说边打开药包,他看了看里头的药材,面色骤然变了,连看大汉的目光都充满了同情。
“掌柜,你咋脸色那么难看,这治啥的?”
“壮汉......你与你家夫人可是感情不和睦?”
“掌柜何出此言?”
掌柜将药包打包好,推到他面前,“你这药......是专用来......”
“避子的。”
小巷内:
“那掌柜的真没说错?这真的是避子药?”韩玉儿在说这句话时,语气里掩不住的激动。
“真没说错,我还让他看了好几遍,那掌柜确定这药包里装得是让女人避子的药。”那大汉靠着墙壁,把玩着手上的石子,“你要是不放心,自己再找几家问问便是了。”
“放心,自然是放心了。”韩玉儿阴恻恻的笑了几声,随后将一早准备好的银子甩给他,“这是封口费,断不要和他人说起此事。”
那壮汉扔下石头接过银子,“放心,老子没那么蠢。”
......
王府:
“凝红,你这是怎么了?”凝雪正在屋里收拾,回头就见到凝红一身脏污的进来了,赶紧寻了帕子帮她擦拭头上的污水,“你这是上哪摔跤去了?怎么弄得那么狼狈?”
凝红接过她的帕子,神色有些不自然,显然没想到这个时候凝雪竟不在伺候薛芸婷。
“没事,我出去买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和别人撞着了。”
“啊,那有没摔伤?我看看。”
凝红按住她,“没事的,就是摔了一跤,除了衣服脏了,旁的也没什么了。”
“行吧,那你先收拾收拾,王妃那边我替你说说,给你告个假,下半夜我替你值了。”
凝红忙道:“不用,等我梳洗好,这下半夜还是我去伺候就好。”
“哎呀,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你先去沐浴收拾下,我待会吩咐小厨房给你熬碗姜汤来,你今天就先好好休息。”凝雪拿上刚刚收拾出来的东西,离开之前又嘱咐句,“好好照顾自己啊!”
凝雪风风火火,完全没有给凝红拒绝的机会。
她叹了口气,没办法,她只好拿上衣物,转身前往澡房,等她泡进浴桶里,想到自己的药包被那人撞翻弄湿后,又长叹了一口气。
做这事她本就很忐忑了,稍微一点的小差错,她就犹如惊弓之鸟。
凝雪洗了把脸。
也不知,今日这事,要不要与王妃说说。
......
而那边,近日来,晋灼又陷入一阵忙碌之中,甚至比之前更甚,连续好几晚都未曾回来。
薛芸婷听着外头人的禀报,拢了拢身上的衣物,“行吧,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王爷,让他多保重,不用担心我这。”
“是。”
凝雪沏上一壶茶,“王爷公务真是繁忙,这都好几日没回府了。”
薛芸婷低眸喝了口茶,也没回答,因为她自己也不清楚这些日子晋灼究竟在忙些什么。
她看了眼凝雪,“今夜不应该是凝红守夜吗?”
“啊,奴婢差点忘了,今日凝雪出门的时候摔了一跤,奴婢见她浑身湿透,便让她沐浴休息,省得生病了。”
“摔了一跤?”薛芸婷一惊。
“对,说是和有别人撞上她,所以才摔了一跤。”
薛芸婷眉头一皱,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那她没事吧?”
“没事,就是脏了衣裙,并未受伤。”
薛芸婷点点头,“那就好。”
此事,薛芸婷并未放在心上,又连过了好几日,待她又唤凝红去药堂买药时,却忽然被告知不得出府的消息。
下人抱拳道:“多有得罪了,姑娘。”
凝红无法,只得无功而返。
这下,就连一向淡定的薛芸婷,此刻心中也隐隐泛着不安。
入夜时分。
薛芸婷正要脱下外衣就寝,方玲携着一丫鬟忽然进来。
薛芸婷没细看,揉了揉眉眼,“不用那么多人伺候,都下......”
“妹妹,是我。”
薛芸婷听到这声音,浑身一震,忽地就朝方玲那边看去,这一看,就见到方玲带来的丫鬟实际上是一个多月未见的薛静婉。
凝雪也震住了,但很快,她在方玲的拉扯下回过神来。跟着方玲一起关门退下。
于是屋里就只剩下薛芸婷与薛静婉二人。
“姐姐!”薛芸婷低呼了一声,忙走到她身边拉着她坐下,“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四皇子肯放你出来了?还有姐姐你怎么这副打扮?”
接二连三的问题一个一个往外蹦。
薛静婉脸色有些泛白,她胎象本就不安稳,再加上又是偷跑出来的,一路上又担惊受怕,怕自己被抓回去,薛静婉好歹缓了好一会,才说:“晋烨不肯放我出来,我是偷着出来的,幸好有方玲在,又将我打扮成这样,不然,我真的是过不来了。”
接着烛光,薛芸婷这才看清了她的脸色。“姐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色怎么那么苍白?”
薛静婉愣了一下,眼眶瞬间红了,接着宽慰道:“我没事,就是过来的时候着急了些。”
“我去给你叫个大夫过来吧!”
“不可!”薛静婉按住她,“我好不容易等到晋烨离开,若是这时候请了大夫,我怕有他的人知道我在这。”
在烛火的照映下,薛芸婷皱眉,“是出了什么事吗?”
薛静婉“嗯”了一声:“妹妹,咱们的爹爹怕是要出事了。”
薛芸婷虽然早就知道侯府的结局,但当她真实地听见后,还是免不了一怔,在联想到晋烨不让她出府的事,薛芸婷的脸色一下僵住了。
她仗着看过原著的因素,所以一直以为侯府衰败还得有好长一段时间......但是现在看来,好像......
时间......竟然提前了?她记得侯府衰败可是在年后的事了,现在不过六月末,这时间竟然直接提前半年多!
难道是因为她的出现?所以时间段什么的也都跟着发生了改变?
“妹妹,你可从在九王爷这听说到什么了?”
薛芸婷回神,“并未,我们从不说这些。”
薛静婉的神色一下落寞了下来,她说:“妹妹,你知道吗?我不信爹爹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所以,我们是不是该想想办法怎么去救爹爹?”
静默了一瞬,薛芸婷不忍见到她面上的落寞,只能摇摇头道:“现在只怕是晚了,估计晋灼他们已经前去围剿了......”
“什......什么!”薛静婉的脸色一下失去了颜色,变得煞白,“果然......果然......他们都是有预谋的!”
薛芸婷心中一沉,看着薛静婉,“什么预谋?”
薛芸婷向来不喜欢把人想得太坏,可是不知怎地,她此刻心里的不安逐渐被放大。
“晋烨他们肯定早就知道爹爹有猫腻!”薛静婉怒道:“我之所以被晋烨关在府中出不去,就是因为我有回碰巧在书房外听到晋烨他们在议事!”
“两年前......两年前他们就在谋划今天的事情!”
“两年前,他们就在谋划着怎么治我们的爹爹。”
薛芸婷的手颤了一下,茶杯中的茶水被她弄洒了一些,温热的茶水滴在她手上,明明热乎乎的,她却觉着凉丝丝的。
“姐姐,若我们的爹爹真是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你会怎么想?”
“怎么会!爹爹怎么可能做出这事!一切都只是误会罢了。”
薛芸婷看过原著,深知薛静婉是在自欺欺人。可她何尝又不是?
“姐姐,或许我们的爹爹是真的做错了,而且可能错的离谱......”薛静婉愣了,薛芸婷又接着说:“我们都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过我想,爹爹可能不会被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