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奶奶在她上大学前相继去世后,她唯一牵绊的,可能只有一个挚友发小了。
“起来。”寻皆允扯起她。
“唔?”
“下雪了。”
细细的一片雪花钻入脖颈,冰凉沁人。
秦思思惊喜扬眸,勾住了寻皆允的胳膊:“今年的初雪,我等到了!”
柳絮般的雪花簌簌飘落下来,随风纷扬。
落到地上消失不见,地上旋即湿漉漉一片。
“现在下得不大,形不成积雪。”
“看到初雪就很开心了!”
寻皆允摸了摸她的发顶:“我在这里。”
“嗯?”秦思思微愣,旋即笑眯眯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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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一场鹅毛大雪,翌日一起床,秦思思推开窗,便看到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她喜不自胜地跑出去。
相府里各个角落里都是身强体壮铲雪开道的年轻仆子。
“二公子说了,只开道,别都扫了!”
临近寻皆允的住处,秦思思迎面撞上寻亦许和闻芸。
“小心地滑啊。”闻芸出声提醒。
秦思思嘿嘿笑:“芸姐姐你们去哪里?”
“国公夫人的丧礼,我们去凭吊悼念,她今天送丧。”
秦思思身形一顿。
猛地想起传的满城风雨国公夫人是上吊自杀的,但她亲眼所见她是被掐死的,这事要不要给寻亦许说啊。
既然大理寺仵作查验尸体都无异样,下定论是自缢,此事过于诡秘,又与他们不相干,是不是装作不知道比较好啊。
心里正纠结着,寻皆允从他院子里出来了。
他径自走向他们:“兄长早去早回。”
打岔寒暄了两句,成功把秦思思肚子里的纠结憋了回去。
秦思思不由问:“那个国公夫人——”
“与我们无关。”
果然这句,也罢,秦思思不再纠结,又思及昨日没听完的评书,寻皆允不是说知道一些内情的吗?
她直接问他:“原来平阳长公主是陈国公的第一个妻子,那个长公主……真的是自缢吗?”
寻皆允:“这我不知道,毕竟我未亲眼所见。”倒是知道现今的国公夫人被杀了。
“她是被国公夫人害死的?”
“间接直接,或许。”
寻皆允不再卖关子,把知道的一五一十说出来:“我听兄长讲,这位夫人是在先帝死后不久娶的,当时坊间沸沸扬扬一片愤慨,说陈国公痴情模样都是装的,做样子给先帝看……长公主就是个联姻的棋子,一个政治牺牲品。”
“长公主是先帝的宠爱的胞妹,这婚事是他亲自下旨许配的,当时陈国公风光无两,与先帝同气连枝。”
秦思思目光灼灼看着他:“然后呢?”
寻皆允似笑非笑:“没有了。”
“……”
还以为他知道什么惊天大八卦呢,这瓜一点都不甜,无趣!
秦思思蓦地蹲下身,双手捧起干净的积雪,团了个雪球背在身后,装模作样:“阿允你过来。”
寻皆允漫不经心走过去,秦思思朝他勾勾手指,神秘兮兮道:“头低下来点,我同你说个秘密。”
寻皆允的眉梢一挑,依言略略俯身。
少女旋即蹦起来,把一坨雪球塞进他的脖子里,嘿嘿笑着躲开了。
“冰死你!”
少年的眼底蕴着细碎的笑意,凝视着她,缓缓勾唇:“好玩吗?”
“啪叽——”
一个雪球抛了过来,打在身上,清脆笑声传来。
“阿允,来打雪仗啊!”
“……”
寻皆允走过去,抓起她冻得红彤彤的手指,捂在手里揉搓着。
不刻,将她冰凉的放在唇边亲了亲,轻柔哄道:“这么玩就罢了,出出气得了。”
秦思思:“……”
不是,我没生气啊!我就单纯地想和你打雪仗啊我的小伙伴!!
作者有话要说: 卧槽我傻逼了我昏头了真的是忙得有点神志不清了!!!(吐血)
名字都改过来都改过来了(捂脸
周五了,今天的十点更
第72章 雪至(二)
孟映岚夫妇走了, 叶凌还暂留相府, 照例在寻皆允院子的西屋住着。
秦思思“啪啪”拍着一团雪球, 一个人玩不起来打雪仗, 正琢磨着找小绿做个手套出来,余光间瞥到远处一抹挪动的红。
“欸?叶先生。”
秦思思看到叶凌举着一把丹红的纸伞,自相府大门口的方向走来。拂尘背在一袭青衫身后, 手里还垂着多枝红梅,她愣了愣。
寻皆允开口问:“哪里摘的?”
“故人之地。”叶凌微顿。
孟映岚夫妇走了,叶凌还暂留相府,照例在寻皆允院子的西屋住着。
寻皆允想起早晨在院子里与他打了个照面,随口问他去哪儿,他推门而出:“去看一位故人。”
“故人是谁?”
叶凌离开了那扇门, 好似没有听到他的问话走远了。
叶凌淡淡看向秦思思, 举起手里的多枝红梅,递给她:“送你,覃姑娘。”
“欸?好。”秦思思有点受宠若惊, 伸手接过。
叶凌递给她便走了。
秦思思眨了眨眼:“洛阳城哪里开着红梅?”
她不由想起那次山岭间偶然撞见的别院。
寻皆允知道她在想什么:“文人雅士爱栽养, 洛阳城多得是。”
“喔。”秦思思承认自己有点想多了。
拿起一簇红梅在眼前晃了晃:“我去找个花瓶装着。”
话罢便转身往自己院子走,寻皆允快手抽走,嗓音微凉道:“这东西到处都是, 就你稀罕。”
“你师父给我的,多漂亮呀。”秦思思伸手去抢。
寻皆允躲开,眯了眯眼:“想要我给你院子里种一颗。”
穿得太厚,秦思思蹦跶了一会儿累了, 她微喘着气,歪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寻皆允哦。”
“嗯?”她很少连名带姓这么叫他来着。
秦思思心里哇哦一声,弯起笑眼:“你是不是在吃醋哦?”
“哐——”
一簇红梅轻轻敲打在秦思思的脑门儿上。
寻皆允:“没有。”
话毕,若无其事地转身,往前走了两步,秦思思小跑追上来:“阿允,花给我可以吗?”
“……”片刻,寻皆允顿足,“我不喜欢你喜欢别人送你的东西……你还要找花瓶放在屋子里,我也不喜欢你房间里,有除了我之外别人的东西。”
哇哦,这是什么霸总发言喔。
女人,你整个人都是我的,房间里不允许有其他臭男人的东西,不许接受其他臭男人的礼物。
脑补着,秦思思有一瞬间的想笑。
寻皆允神色古怪地看着她:“你好像在笑?”
秦思思敛容摇头:“没有。”
寻皆允:“……”
片刻,秦思思从他手里抽回红梅,笑眯眯抱在怀里:“我给你讲个故事。”
“什么?”
“小王子和一只狐狸的故事,不对,是一段对话。”
寻皆允眸色微动:“小王子?”
“小王子旅行途中遇见一只狐狸,想要他玩,狐狸同他讲:我还没经过驯养,我不能和你玩。”
秦思思认真地看着寻皆允。
“小王子便问狐狸什么叫做驯养?狐狸说:驯养的意思是——建立联系。”
“小王子又问他什么是建立联系,狐狸又道:在玩看来,你只不过是一个小男孩,跟成千上万的男孩毫无两样。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对于你来说我只不过是一只狐狸,跟成千上万的狐狸毫无两样。但是,如果你驯养了我,那么我们俩就彼此相互需要。对我来说,你是世界独一无二的;我在你看来,也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秦思思顿了顿:“小王子想起了他的喜欢一朵玫瑰花,说:我开始有点明白了,有一朵花儿,她把我驯养了。狐狸便说:回去看看你的玫瑰花吧,你会明白,你那朵花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有一朵花儿,他把我驯养了,在我眼里,他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其他的花儿只是普通的花儿。”
“这是……什么寓言故事吗。”
“可以这么理解。”
寻皆允略略俯身,将她颊边的碎发拨到耳后,低着嗓子问:“思思,那是什么花儿?”
“就是玫瑰呀。”
“什么颜色?”
秦思思一愣,笑道:“或许是粉色吧。”
“为什么是粉玫瑰?”
秦思思又是懵了下,不假思索答:“粉玫瑰的花语是初恋。”
寻皆允倏然缓缓笑起来:“原来如此。”
秦思思不明所以,试探地问:“洛阳城有粉玫瑰载种?”
这个古代里有这个品种的玫瑰的吗,她不解。
寻皆允笑容灼灼:“有吧。”
秦思思蓦地心脏漏掉了一拍。
这个人仿佛看穿她的小心思,笑着在说看我看我我就是粉玫瑰本尊。哇哇好自恋啊,秦思思甩了甩头,甩开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脸颊有点发烫,她埋头往前走去。
咕哝了一句:“我走了,不和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