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醒了,揉着惺忪的双眼爬下了榻。
闻芸走上前,笑问:“刚刚小绿来讲,你思思姐姐带你出去玩,开不开心呀?”
朵朵拍了拍掌,兴奋地说了声:“好呀!”
寻皆允眉梢微扬:“嫂嫂说什么?”
闻芸打趣一笑:“我建议你躲一躲,思妹马上就要来了。”
话刚落,吟翠便进内室道:“少夫人,覃姑娘过来了。”
寻皆允咻地站起身,闻芸见状,不由失笑,指着屏风后:“委屈阿允了,你且先去躲一躲。”
—
秦思思接走朵朵后,先去洛阳城最大的木材店去看了看,来不及付订金订做,买了现成的。而后让店里的伙夫拉去了相府。
街市上晃悠了两圈,便直接上了福味楼,点了两碗糖蒸酥酪。
朵朵小口小口抿着酥酪,藕节似的胖胳膊朝秦思思眼前晃了晃:“思思姐姐。”
秦思思托着腮,又在发呆。
“唔,朵朵怎么了?”
朵朵神秘兮兮,奶声奶气道:“朵朵告诉姐姐一个秘密哟。”
秦思思好笑,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什么秘密?”
“芸姐姐说,思思姐姐羞羞,不和阿允哥哥成亲。”
“什么?!”秦思思瓷匙一甩,杏目圆瞠。
朵朵捂嘴偷笑。
片刻,秦思思戳了戳她的脑门儿:“什么呀,你个小东西!”
朵朵抿了抿嘴,又贼兮兮地讲:“阿允哥哥着急成亲。”
秦思思眨了眨眼,腰侧的纹银香囊微微亮个不停。
在秦思思斜后方,室内的角落的一桌里,一身鸦青色的少年手撑着后劲,一手缓缓插进额发里,捂住了一只眼。
不过多时,秦思思恼羞成怒:“别胡说!臭朵朵!”
朵朵撅了噘嘴,一本正经的小奶音道:“思思姐姐羞羞了。”
“!!!”朵朵你是不是有点早熟啊?!
秦思思牵着早熟的朵朵回相府,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教育教育一下这个小朋友。
然而——
小朋友吃饱了,揉着眼睛直犯困。
秦思思无奈叹了口气,蹲下来将她抱起来。
抱了一会儿,手臂发酸,深刻体会到了带娃的不易。
街角市肆之间,人头攒动,秦思思站在一个卖竹编玩意的小摊贩前,正打算换个手臂抱娃。
一抹鸦青色的衣角引入眼帘,一只手顺走她怀里的娃,头上的发髻倏地一紧,走两步,一颤一颤,像是沾了什么东西。
“干什么啊?!”秦思思一边转身,一边低头伸手摸发髻。
寻皆允站在她跟前,扬唇弯着笑眼,云淡风轻地说了句:“我抱吧。”
“喔。”是小变态啊。
秦思思挠了挠腮,咳了声:“那你抱吧,小心点,朵朵睡了,别把她弄醒了。”
说罢,转身过去,专心致志去摸自己发髻上沾的东西。
一寸一寸摸上去,竹编的触感,秦思思斜眼瞄向旁边的小摊位,那东西也给她摸了下来——
戳了戳,蝶翼轻颤,是个竹编的蝴蝶,下端是个简易的竹签子。
秦思思抿了抿嘴,搓着竹签子转了转,蝴蝶翩飞。
哼,幼稚。
“喜欢么?”寻皆允悄无声息地走近。
秦思思稍顿片刻,咕哝:“......还行吧。”
寻皆允微微颔首:“走吧。”
寻皆允抱着娃,秦思思瞄了一眼这个难得的画面,小跑着跟上前。
秦思思将蝴蝶往他面前一举,几分嫌隙:“这是给小孩家家玩儿的。”
“嗯,小孩儿家家就喜欢这些小玩意。”
“......”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眼评论,有小机灵鬼猜出来那谁了(捂脸
大家双十一血拼愉快~
第33章 选谁?杀谁?(一)
洛阳河畔, 十里长宴, 乾鲜果子各十六碟, 令人眼花缭乱。
百株盆栽, 花种各异,秾芳艳蕊,偶有蜂鸣蝶舞, 更引得游人开观,想更近一步,却被金吾卫拦下脚步。
崔尹大肆铺张,极近高调风光,为莳娴置办了赏花宴。
众女眷贵女花下宴饮,举杯赋词, 一时人花俱醉。
“寻少夫人可谓是洛阳才情第一人, 何不出来作诗一首?”
闻芸剥了颗荔枝,礼貌笑答:“坏坯子故意打趣我,还是要我抢尚书夫人的风头?”
古文化人的雅趣, 秦思思不懂。
这次赏花会的到来, 她要开始走既定剧情了。一张脸皱成苦瓜,秦思思坐立难安,强行剥核桃转移注意力, 于是暗自和核桃壳较着劲。
“啪叽——”一声,核桃壳骤然碎了,打断一派祥和高雅的对话。
靠,这个壳怎么这么好开……
莳娴坐在宴席上位, 眼波流转,公开点名秦思思。
“不若覃姑娘来一首?”
“……”别、别吧。
秦思思将脑袋伏低了些。
“姑娘无须害羞。”
莳娴非要cue她,一时其他妇人跟着起哄。
秦思思硬着头皮站起身。
背、背首李白吧,让她想想哦……有什么赏花的……想不起来……
眼一瞅,余光看到朵菊花……
“咳——,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居所雅名兰轩,一向恬静悠然的闻芸瞬间表示爱了。
她呱唧呱唧鼓起掌。
“好诗,好诗,思妹竟有如此旷达的心性。”
秦思思掀了掀唇,表示心虚。
还好这个架空时代麻油陶渊明的大作……
秦思思瞅了莳娴一眼,一贯的眉眼郁郁,坐下了。
唔,还是没有什么异样。
她想过不来会怎样,是否会规避掉呢?
然而,一大早崔尹的马车停在相府门口,和寻阔寒暄两句,亲自来接的人。接了闻芸和她去了洛阳河畔后,便退出来女眷的聚会,走了。
秦思思时时刻刻盯着莳娴的动向,一盏茶的时间后,她倏然指尖抵额,说自己头痛,想去小憩会儿,便中途离席了。
崔尹的party办得很周全,河畔停靠着雕窗大船,供乏累的女眷休憩。再者在船上赏隔岸花,也不失一种雅趣。
莳娴上了船,那船便缓缓离了岸,往往河中央走了。
秦思思更加心绪不宁了。
果不其然,顷刻之间,一只狐仙面具飞到她身侧悬着,清凌凌的嗓音对她讲了句:“二位,请上船来。”
是莳娴在传话。
秦思思猛地转头,看下河中。
雕窗大船上,莳娴站在船头,无人注意到她,她对着秦思思,明目张胆地双手施印——
那狐仙面具便川剧变脸一般换成了蝉丸,又道,几乎是命令:
“二位,请上船来。”
秦思思心中又惊又惧,看下四周,无人发觉看见,一切照常。
二位是指?
看下身侧,闻芸正一脸愣然,死死盯着面具。
她看得到?!
除了有灵力功法的人,莳娴是用面具传唤谁,谁才能看到。
她见秦思思久久不动作,心中又急又怒,她都知道崔尹什么德行了,她竟还是无动于衷!
秦思思的确不想去船上的,心里有很强烈的预感,船上无法控制。既然她知道这段剧情,她最好在可控范围内让其发生,让自己有心理准备。
然而她身处的剧情走向,令她防无可防。
船上,莳娴指尖微动,面具“嗡嗡”震动,环着秦思思和闻芸二人转了个圈,须臾,她们二人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径自走到河边。
“扑通——”
“扑通——”
二人下饺子一般,接连跳入了河中。
“哎呀,寻少夫人落水啦?!”
“诶、诶?覃姑娘怎地也往水里蹿!”
有人着急忙慌地喊起来。
莳娴这才收了手,叫船上的伙夫跳水去捞。
“快,快,把二位救起来,幸好船里备了换洗衣衫……”
秦思思是个旱鸭子,不会游泳,她费力扑腾间,发现闻芸也扑腾着,她也不会……
二人很快被捞救上船,推搡着走进了华贵豪奢的船舱里。
旋即,来了两身强力壮的女仆,将她二人结结实实的捆了。
“……”
不是,您不是说让换衣服的吗?
捆好后,莳娴摒退左右,让在外面候着。
船舱里只余她们三人。
“抱歉,我知道你们对我戒心很重,只能用这种方式留你们在船上,尤其是知晓我身份的覃姑娘——”
她一顿,凄然道:“你们的夫婿兄长是大理寺的人,我听说奇案阁,专断妖异诡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告诉你们一些事,请务必认清崔尹的真面目,天道轮回,她这么折腾,老天也看不过眼的!”
秦思思欲哭无泪,你别啊她不想听啊,宫闱秘事这种东西知道越多,离自己死期就越近好不好!
莳娴拭掉颊上的泪痕,满声恨意道:“崔尹在养蛊,伙同南诏国乌蛮人,以蛊控制人,让他们上瘾沉迷,乖乖听话为自己所用……为了这些,日日|逼迫我用面具日日监督追踪他们。”
养蛊?秦思思心中一片骇然。
“你知道是什么人吗?哈哈,那可不是一般人,朝中老臣,中流砥柱,他们的党羽亲眷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