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余夏斟酌着用词,“你在胡家的这几年,碰见过什么奇怪的事吗?”
或许是余夏的问话让佣人想起了什么,整个人顿时一抖,神色也有些惊恐,嘴巴嗫喏了几下,才颤抖的说:“我……我发现……少爷,少爷有些不太对。”
余夏精神一振,知道真相的盒子在向他们打开了,催促的问,“怎么不太对?”
佣人有些犹豫,似乎不太想说,但最终还是开口了,道:“我是少爷出生没多久后就来的,当时是作为月嫂,所以接触少爷的时间比较多,我带了少爷没几天,就发现,少爷的眼睛和头经常会自己转,就好像有人在他身边逗他一样,偶尔还会突然盯着某一个地方,咯咯咯笑起来。”
余夏听的悚然一惊,那这么说,八年前胡家就已经开始闹鬼了。
“然后呢?”叶景御催促了一句。
“然后……然后我有些害怕,就告诉了夫人,”佣人道:“夫人刚出月子就去上班了,她有自己的公司,平常特别忙,可能不太信这些,对我的话并不在意,只找了家庭医生给少爷做了全面检查,发现没有任何问题后就没再管了。”
“后来还发生过这样的事吗?”余夏说。
佣人叹一口气说:“一直都有,持续到少爷三岁的时候,那三年我很害怕,但胡家给的工资很高,我需要这些钱供我两个女儿上学,所以犹豫了几次都没有走。”
“持续到三岁?”余夏问,“三岁之后就没有了?”
佣人点点头,“三岁之后少爷就正常了,没有再像之前会对着空气说话,对着空气笑,我以为是那个东西离开了,或者少爷看不见了,谁知道……谁知道……”
佣人又重重叹了一口气,说了一些跟之前叶景御发给她的资料上差不多的事情。
余夏做了总结,“也就是说八年前到五年前的这三年时间,胡家一直是有脏东西在的,但后来可能离开了一段时间,或者实力增强了,在两年前又重新出现。”
佣人支支吾吾的不敢接腔,叶景御道:“就现在已知的线索来看,大致是这样。”
“那就上二楼,”余夏踏上楼梯,“先去书房看看。”说着想起了什么,问佣人,“对了,之前的监控录像这个宅子里有吗?”
佣人急忙说:“先生之前交代了,猜到您要看,所以复制了一份在宅子里备着,就在先生书房的电脑里。”
余夏嗯了一声,三步做两步快速上了楼。
与一楼一样,二楼看着也干干净净的,并没有阴气或怨气,灿烂的阳光透着窗户的玻璃照进来,整个二楼走廊都亮堂堂的。
佣人在前面带路,推开靠近尽头的一道门,说:“这就是先生的书房,夫人更喜欢静一点,所以隔壁最靠边的那间书房是夫人的。”
余夏观察着书房里的陈设,随口问道:“之前有笔自己立起来在纸上写字,就是这间吗?”
佣人回答,“对,就是这间,那张写了字的纸先生也还留着,您要看看吗?”
余夏说:“看。”
于是佣人把纸找出来,递给余夏看的时候,又去打开了电脑。
余夏翻看着那张纸,就是普通的A4纸,除了纸张更细腻厚实一点,与普通的纸并没有什么不同,只见纸上写着几个稚嫩的字体,就是资料上说明过的,爸爸妈妈救我六个字。
余夏看完,顺手递给叶景御,又去问佣人,“你们少爷平常做作业在什么地方?就在这间书房吗?”
佣人道:“对,先生和少爷的感情很好,从少爷上小学起,就一直是先生在辅导功课,所以少爷也习惯了在先生的书房做作业。”
“那这里有你们少爷的作业本吗?”余夏在办公桌和书架上扫视。
佣人没敢给她拿,只是指着书架上的一角说:“有的,都在那里。”
余夏走过去拿起一本,赫然发现,作业本第一页写着名字的字迹,与那张纸上的字迹几乎一样。
为了更确切一点,余夏还特意翻看了作业本,一页一页找到爸爸妈妈四个字,与那张纸再三比对,确定的确一样。
叶景御在她走过来的时候就跟过来,自然也看清楚了,迟疑的说:“字迹……一样?”
余夏猛地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急促的问佣人,“这作业本是近期的吗?还是……”
佣人回答,“是近期的,少爷的老师暑假作业布置了日记,每天要写一百字,那本就是少爷的暑假日记,您看看,最上面应该有少爷写的日期。”
余夏之前光顾着找爸爸妈妈四个字,倒没有注意其他,现在经佣人提醒,才往上看了看,果然看到了日期,是8月4号的,距离现在也就过去不到一个月,也就是说她灵光一现想到的可能,并不成立。
余夏顿时有些委顿,头也有点疼,这胡家的事看资料觉得挺简单的,哪知道查了才发现竟然挺复杂。
余夏是想不通了,问叶景御,“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叶景御摇摇头,“暂时没有能形成逻辑的思绪,我们再查一查。”
余夏嗯了一声,在将书房大致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后,就坐在了电脑椅上,开始看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时间很长,佣人下去给他们端了一些点心茶水,还准备了果盘,才打开书房门,退了出去。
余夏控制鼠标先将存放监控录像的文件夹看了看,惊讶的说:“跨度时间这么长啊,将近两年,这要看到猴年马月去了。”
虽然从文件夹看胡文疆安排人提前筛选了诡异的片段,但加在一起还是很多,反正今晚是不用睡了。
叶景御坐在她旁边,正拿着一个小蛋糕在吃,道:“那我们交替着看,一人看另外一人去休息,免得两个人都耗在这里太累。”
余夏也是这么想的,看了看时间说:“那就交替看,现在是下午五点,快天黑了,我们先一起看一些,等吃完晚饭你去休息,下半夜换我,行不行?”
叶景御为了案子一两天不睡都是经常的,自然没意见,点头说:“好。”
余夏心里叹息这钱真不好挣,喝了一口冰镇的饮料,点开最开始的一段监控录像,看起来。
监控录像开始播放后,余夏先看了看时间,发现是去年五月份的时候。
视频拍摄的地方是走廊的一角,一开始余夏还看不出是走廊哪里,直到几秒后一扇门被打开,一个女人走出来,看不清楚长相,只能看到一部分脸部轮廓,但从发型和身材以及着装上看,应该是胡文疆的妻子田悦。
果然,叶景御说:“这是胡文疆的妻子田悦,她出来的那间屋子应该就是她的书房,也就是隔壁那间。”
余夏没说话,只用力点点头,聚精会神的盯着视频。
视频里播着田悦从书房里出来后,站在走廊向楼梯的方向张望,几秒后去敲了隔壁胡文疆书房的门,紧闭的门很快打开,胡文疆出现在门口,两人似乎争吵了几句,看田悦的肢体语言很暴躁,不时挥手和身体前倾,几分钟后又回到自己的书房。
但很快,田悦又打开门出来,这次依然是先张望,而后比之前那次更暴躁的去敲胡文疆书房的门,在胡文疆打开门后没有等他出来,而是用力推开胡文疆自己走了进去。
胡文疆紧接着追了进去,之后的画面没有拍到人,大概一两分钟后,两人重新出现,是胡文疆拖拽着田悦出了书房,田悦似乎很生气,被胡文疆拽着的时候拼命挣扎,还用手去打,用脚去踢胡文疆,两人出现在走廊后几秒,书房里又走出来一人,是个小男孩,应该是两人的儿子胡皓,视频里看不到表情,但从他一直擦眼泪的举动来看,他是在哭。
这段监控录像播放到这儿就戛然而止,余夏关掉,却没有立即打开下一段,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问叶景御,“你的想法是什么?”
叶景御眨了一下眼睛,说:“我觉得田悦的精神状态已经不太对了。”
余夏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段监控录像乍看好像没什么问题,但结合胡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来看,田悦第一次和第二次明显是听到了敲门声出来查看,但没有看到人,所以怀疑是自己的儿子,也就是胡皓捣蛋,去质问胡文疆,第一次得到胡文疆的否定很生气,但还能控制的住脾气,但第二次就控制不住了,甚至怀疑是胡文疆在配合胡皓撒谎,所以没有和胡文疆交谈就自己走了进去,没有拍到的那一两分钟,结合胡文疆以及胡皓之后的举动看,我怀疑是田悦打了胡皓,这才会让胡文疆忍无可忍甚至不顾夫妻情分直接将田悦拖了出来,我记得你给我的资料上说,胡家发生古怪的事情是从三月开始的,这段监控录像是五月,再根据资料以及佣人说的,田悦明显是个女强人,一般这种人很强势,但很会控制情绪,田悦不过是第二次出来查看就打了胡皓,就证明她的情绪离崩溃不远了。”
叶景御赞同的点点头,补充道:“田悦企图勒死胡皓是去年十月份的事,很有可能在这段视频之后不久,就精神崩溃觉得这个胡皓不是她儿子,而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