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没有防备的姿态, 宁世子眼底闪过一丝阴翳。
他抱起女子, 女子腰间的玉铃铛哗哗作响。
床上的帷帘缓缓被放下。
苏瑛, 迟早有一天,你会是我的人, 我等着我们洞房花烛的那一天。一身白衣的宁世子站在床外面。透过一层帷帘看着女子安详的面孔喃喃道。
“表嫂,表嫂......”
“衡阳,宁世子的正妃是冯郡主。”苏柳被打趣的一脸羞赧,慎怪地看向面前的衡阳。
正准备说什么,心脏猛地一痛, 她来不及想地按住了胸口,眉间微皱, 不知为何,心中弥漫起一丝淡淡的伤感。
能嫁给他,她应是欢喜的,为何会这般。
一旁的衡阳没注意到苏柳的异常, “她是正妃又如何, 这京城有谁不知,表哥心幕之人是苏姐姐你,表哥在慈宁宫那一跪,足以证明你在表哥心中的位置。”
平妃的位置是他在慈宁宫跪了一天一夜为她求来的, 她该是极为满意的, 可为何她总有种怅然若失。
“衡阳,你给我讲讲, 我进京后与世子的事吧,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是记得不大清晰。”
衡阳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我听表哥说你们在金陵早就相识了,归京后第一次相遇,是在侍郎府,据说当时姐姐你误把表哥当成了苏侍郎,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泪。”
“当时我也没想到他竟是早年诓我的赵子玄,这些我都知道,就是后面的事总是想不起来。”
“那日花灯节,苏姐姐你被拐子拐走了,表哥带着人翻遍了整个京城,才把你寻了回来。”
“花灯节是他救的我?”
衡阳见苏柳看过来,袖中的手猛地一紧,面色躲闪道:“我当时也在场,千真万确是表哥救得姐姐。”
“小娘子?”苏柳口中不由自主地吐出了一句。
衡阳一惊,“什么?”
苏柳回过神来,神色如常地摇了摇头,淡淡道:“没什么。”刚刚她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看不清对方的脸,那声“小娘子”被男子唤的轻佻无比,他绝不可能是印象中的宁世子,那他会是谁?为何她记不得了,苏柳看向一旁的屏风,神思恍惚。
“苏姐姐,你定是上次掉崖,落下的后遗症,不要再想这些了,过几日便是我的及笄礼了。”衡阳话中一顿,望向苏柳满含期许,“那日,我想让苏姐姐你做我的香女。”
香女一般是女子及笄礼上请来的身份贵重,尤擅调香的贵女,在及笄礼上为女子调及笄香的人。
“这样恐怕会引人非议,我听说你的香女原本定下的冯郡主。”苏柳看向衡阳,脸上闪过一丝不妥。
“那有何妨,我不喜欢她,若是她做我的香女,那我的及笄礼可不让人呕心死。”衡阳拉着苏柳的手臂,撒娇道:“就当是为了我,苏姐姐你就应下吧。”
苏柳被纠缠的没法子,只好颔首应下,等衡阳离去的背影消失在她的目光中,她唇角的笑意这才散去。
她轻轻抚上胸腔那颗跳动地心,难道真的因为上次落崖的缘故,为何她对宁世子总是亲近不起来,可心中那股炽热的情感好似无处安放一般。
她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真是想多了,她与赵子玄早在金陵就已相识,他又屡次救她,她在这中间心系于他也是理所应当。
抬眼间,满室的聘礼,和那身颜色与正红相近的锦红嫁衣,他为她做到这一步,已经可以了。
婚期是冬至那日,那日好像有什么人要回来,她为何会突然冒出这样的心思,苏柳揉了揉额角,最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她因为要嫁人了,晚上没有休息好?
窗户边吹来一阵风,腰间的玉铃铛传出一阵阵悦耳的响声,弥漫了室内。
“红烟,这玉铃铛是我从哪得来的?”苏柳看向手中晶莹剔透的玉铃铛,这般玉色,绝不是外面首饰楼里寻常的东西,自她醒来,这枚玉铃铛就已悬在她的腰间。
“回小姐的话,奴婢记得是从您落崖归府后,才多起来的此物。”红烟思索了一会儿,恭敬道。
“那便戴着吧。”苏柳说罢,放下了手中的玉铃铛,不知为何,她看到这玉铃铛,心中总是一暖。
此时千里之外。
“主子,皇后被禁,苏姑娘将在不日嫁与宁世子为平妃。”暗卫禀告道。
过了良久,站在窗户边巍然不动的黑衣锦袍男子才缓缓道:“回京。”
“衡阳竟然出尔反尔!”
“郡主勿怒,这京城除了您还有谁能调出最高品级的及笄香,衡阳郡主此举,明显是想抬举苏姑娘。
可这苏姑娘未必能承受住,毕竟香女那日调的香,关乎了及笄礼的成功与否。”白芷递上了一盏茶,看向一旁一脸怒意的冯霜儿安抚地道。
“话虽如此,那终究不保险,我决不能忍受她的风头盖过我,当初若不是表哥去慈宁宫执意要给她一个位份,此时的她不过是一个贱妾,拿什么和我争。”冯霜儿接过茶,轻抿了一口。
白芷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可苏姑娘身边如今有世子的人,若是被世子察觉......”
“无妨,那日只要她没有到场,我看衡阳到时候如何收场。”冯霜儿看着手上嫣红的凤仙汁花染就的指甲,眼底浮现一股阴沉。
及笄礼那日是女子一生中的大事,到时候京中凡是有些地位的都会莅临,若苏瑛在那日没去,无论是什么原因,恐怕都堵不住悠悠之口。
及笄礼那天没多久就来到了。
大厅中坐满了人。
“这香女怎么还没来啊。”
“是啊,到底是在那粗鄙地方长大的,哪知道今日及笄礼的重要性。”
“如今都已经这个点了......”
下首的冯霜儿看到这一幕,似笑非笑地看了台上的人一眼。
高台之上的衡阳眼底闪过一丝焦急。
“郡主,不若用老奴从宫中带来的人做香女吧,这苏姑娘一直没来,再等下去,恐怕会误了吉时。”
“张公公,再等等吧,说不定是路上有事耽误了。”衡阳眼带祈求望向李公公。
张公公闻言眉头微皱,只好又退到了原来的位置。
“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宁世子放下手中的酒杯打了个手势,站在他身后的侍从不动声色地离开了大厅。
“苏姑娘,你终于来了,前面已经快开始了。”站在垂花门的小丫鬟一脸紧张焦急之色,看到苏柳时眼光猛地一亮,急忙迎上来道。
苏柳面上闪过一丝焦急,提着裙摆不顾一切地跑了起来,园子中来来往往皆是小厮奴仆。
风吹起她的裙摆,红色的银色绘花薄纱罗披帛在风中飘着,渐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高台上的礼者正准备开腔,忽见从外面走来一名女子。
席上情绪不满的众人忽地静了下来,在那静谧的氛围传来一阵吸气声,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缓缓而来的女子所吸引,女子背着光,身后是那极亮的光,映衬的女子摄人心魂般。
没用的东西!
一旁的冯霜儿望向身后白芷的目光一寒。
白芷脖子一缩,身子一颤,她明明派人闹事去拦苏姑娘的马车去了,为何她又能及时出现了。
高台上的一身素衣衡阳望见少女进来的一瞬间,高高提着的心终是放下了。
苏柳对着上首的衡阳,微微地一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歉意。
站在高台上为衡阳冠礼的青阳夫人,看到此女仪态万千时,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苏柳拾阶而上,来到侧台的正中央,挥了一下宽大的袖摆,跪坐在案几前,动作行云流水,比那些簪缨世家的贵女也不遑多让,最要的是此女身上有股子魏晋风流的仪态。
台下的夫人们相互交换着眼神,眼里满是赞叹。
“今朝有女,年方二八,始于及笄,告知花神。”随着礼者的唱和,一阵铿锵的鼓声传来。从门外进来两排捧着花篮的侍女,纷纷走上高台,跪在两边,双手捧着花篮高于头顶。
苏柳低垂眼睑,素手熟练地把香料投入炉中,旁边跪着一个打扇的侍女。
这及笄香流传于古时,传说帝后本是洛神之女,一梦三千年,醒来腹中有胎动,帝后大喜,又是三千年,神女降世。顿时凤鸾归巢,神光乍现,从西方飘来一朵五彩祥云,夹杂着神香,曰及笄香。
故此,到了后世女子及笄,就连那贫苦人家的女子,也要为自己然一炉及笄香,更不用说高门贵女了。
这及笄香用的炉需那青铜铸造而成,体格是那平常熏炉的十倍。
苏柳眼前的这个,炉身周围是一圈祈福的符文,上面站立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鸾凤。鸾凤仰着头作啼鸣状,仿佛浴火重生一般。
高台上的及笄礼庄严地进行着,苏柳望了一眼,手中的速度不由得加快了起来。
随着最后一道“礼成。”这及笄礼也到达了高潮。
而苏柳这边的及笄香还没有燃起,台下的议论声纷纷响起,眼光也变得鄙夷起来。
冯霜儿目光微晒,心中的不安也散去了,苏瑛怎么可能调出及笄香?这及笄香可是上品等级的香,就在她一脸嘲讽之意时。
只见那一瞬间,一抹栀子香从四方八面袭来,浓郁的让人犹如置身在花海中。
众人渐渐地舒缓了眉头,眉眼间带着一丝愉悦。
顷刻间,香味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刚刚是众人的错觉一般。
台下的众人不明所以,左首有位胡子花白,满脸皱纹的老者,端着酒杯的手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浑浊无神的眼中迸发着一抹极亮的光,整个人精神一振,双目紧紧地盯着台上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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