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马车抵达了京城。
苏柳看着面前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忍不住冷笑,堂堂苏家嫡女归家,就开了个奴仆进出的角门。上辈子的苏柳不懂这些,从角门无声无息地进了去。
后来,自己这刚归家的大小姐就成为贵女之间的笑柄,府里的奴仆,面上不显,但私下没少刁难她。后来直到她显露了在香道上的造诣后,这种情况才慢慢好转。
苏柳打小被养在祖父膝下,被教导出一身傲骨,父母待她冷漠,她不屑于低下身段像苏棋那样痴缠母亲,求得怜爱。也不肯学苏棋那样装的一身柔弱,惹人怜惜。
经了那么多事,苏柳当初的一身傲骨早已泯灭在了上辈子的灰烬里。她这才明白,当初的自己是多么地可笑,被人玩在股掌之间不说,最后还落个那样的下场。
苏棋柔弱,动不动就哭,善解人意,心地纯良,出淤泥而不染。是众人仰慕,可望而不可及的一品香师。
可有谁知,当年已经是香道宗师的她只因误喝了掺着子乌的一杯茶水,自此嗅觉全失,被香阁除名,而她的香谱也不翼而飞。
而这一切全拜她的那个好妹妹苏棋所赐。
苏棋既然是一朵盛世白莲,那她苏柳就要比这朵白莲更出淤泥而不染。只要是她苏棋的东西,她都要不择手段地夺过来。
第2章
苏柳唇角扬起一抹浅笑,只是那笑却不达眼底,“把车停在府邸门口。”
这幅大门紧闭的场景和上辈子的那一幕竟重合在一起了,上辈子那王管家花言巧语地把她从角门诓进府里。
她是堂堂侍郎府的嫡女从奴仆进出的角门入府,这件事不知怎么被宣传出去了,至此府里的下人也不把她这个刚归家的大小姐放在眼里,外面也传她苏柳不识礼数。
苏府的府邸所在是京城寸金寸土的地段,这里面住的都是有品级的京官,来来往往皆是权贵。此时天色已大亮,上朝点卯的官员零散地结伴归来,刚好苏府的宅院在他们下朝的必经之路。
“这是谁家的马车怎么停在苏大人的府邸门口?”有那不嫌事大的,已大声嚷嚷起来,周边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儿。
苏家的小厮听到府门前闹哄哄的声音,本想出来驱赶,心里暗骂,哪个不长眼色的竟敢在他们府门口喧哗闹事,这一出来不要紧,只见乌压压地穿着朱色官服,头戴花翎的大人们,围在一起,对一辆平凡无奇的马车指指点点道。
有那眼尖的小厮,看着人群中有好些职位比自家老爷的还要高,吓得他连滚带爬地回府里报信去了。
苏侍郎刚下朝,脑海里不知想着何事,忽然被身边的同僚给撞了一下,暗示他看那边。这一看不要紧,只见自己府邸门口聚集了那么多刚下朝的官员,他吓的心里猛地一跳,此时也顾不得那许多,急忙一手捧着自己的官帽,一手撩起官服,向府门口跑去。
“这是怎么了,怎么了。”话还没说完,只见人群中有不少比自己官职高的,他连忙整了一下仪态,向对方见礼。
就在此时只见从马车里走下来一位戴着帷帽的妙龄女子,苏柳扶着丫鬟从马车走了下来。
围观的人群中,有的和苏侍郎不对付的,一脸的不怀好意看着死对头,心里暗自盘算着明儿早朝要狠狠地参对方一道。
已准备好吃瓜的众人,看着这女子走到苏侍郎跟前,欠了一下身子,动作间行云流水,姿态优美,竟比京中那些大家出身的贵女礼仪还要更好些。
他们不知道的是,上辈子苏柳的礼仪说不上好,只是平平,成婚后到了宋玉楼嘴里竟说她动作粗俗,不及其妹万分之一二。
自那以后,多少个日夜都在苦练礼仪。就想让丈夫宋玉楼多看她一眼,不过,后来发生那事后,一切都付与流水。
“见过父亲。”
围观的众人一惊,原来是女儿呀,不对,是自己女儿怎么在府外等自己亲爹,看着身上那贫寒的穿着,仿佛一朵小白花,凄凄惨惨的。难道是私生女,人群中有那一脸失望之色的忽被一股亢奋取代。
杨御史捻了捻胡子,清了清嗓,迈着方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姑娘,是不是这苏侍郎因你是私生女,不认你,不要害怕,尽可娓娓道来,本官为你做主。”
“杨二,你别什么污水都往我身上倒。”苏侍郎被老对头气的吹胡子瞪眼,只是那语气中多少有点中气不足,略带心虚之意。
苏柳帷帽下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她来到那位大人的跟前,行了一礼道:“谢过这位大人的好意,不过我没什么冤情,我本是父亲的嫡女,自小跟随祖父在金陵定居。”
苏侍郎这才想起来自己有个十五年未谋面的女儿自小被父亲抱走亲自抚养,就在近几日归家。
众人看闹了个大乌龙,有那人急忙散开离去,杨御史被小姑娘娇娇软软的话给猛地一堵,他眼睛左右瞟了一下,看同僚都跑光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道:“是这样呀,那没什么事,本官就先走一步了。”
杨御史在老对头的咬牙切齿中,施施然走了,不过那步子看着有些焦急。
苏侍郎虽然已年近四十,但时光却好似眷顾了他一般,一双桃花眼风流多情,留着短须,通身儒雅,当一句玉面郎君也不为过。
他看着眼前戴着帷帽的女子,眼里闪过一丝不瑜之色,“你既已归家,为何不入府门?”
“父亲,不是女儿不愿入府,只是我堂堂苏家嫡女今日如不顾身份从那角门入府,这京城的人该如何看待父亲,又该如何看待咱们侍郎府。”苏柳语调中带着哭腔。
苏侍郎面色一顿,“你是这府里的嫡女,哪个敢胆大包天让你过角门?”
苏柳听到此话,眼睛一闪。
这开角门,如果不是府里的授意,哪个小厮胆敢有这么大的胆子,苏柳唇边扯起一抹笑。
“女儿也不知。”苏柳委屈道,仿佛下一秒要伤心的晕倒似的。
苏侍郎面色稍缓了一点,“王管家,你给我滚出来。”竟然让他苏部的女儿从角门入府,传了出去,他羞也待羞死。
“老爷回来了。”王管家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小跑到跟前,弯腰道。
“柳儿归家,你为何不开正门。”苏侍郎要不是看着对方是夫人陪嫁过来的,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奴才不知道啊,大小姐不是明日才到吗?”王管家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脸上一副茫然的样子。
“父亲,女儿不若还是回金陵去吧,女儿明明刚进城时,就派人给府里报信了,如今一个奴才就敢如此欺我......”苏柳哽咽道,作势要上马车。
“你个狗奴才竟还敢狡辩,来人,把他杖责三十棍。”苏侍郎一股火冲到天灵盖,一脚踹了过去。
“老爷,老爷饶命啊,小姐,奴才知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您就发发慈悲饶了奴才这次吧......”王管家看老爷一副置之不理的样子,急忙跪爬到苏柳脚下,一直磕头。
这奴才嘴里说着告饶的话,可话里话外,却是苏柳心肠狠毒的意思。
果然,周边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如果她真让这三十棍打下去,恐怕不出一日,她的名声也被传得臭大街了。
“父亲,虽然王管家今天羞辱我,差点毁了咱府里的名声,可王管家毕竟在府里多年,不若打发到庄子上让他好好反省。”苏柳一副为王管家着想的样子,劝慰道。
王管家眼睛一缩,脸上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满是恐惧,额头布满了汗水,老爷罚他三十棍,他顶多是卧床一段时间,依旧还是这侍郎府的管家,可他如果被发配到庄子里,可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也好。就这样办吧。”苏侍郎说罢,身后两个人立马按住了王管家,其中一个迅速地拿布塞住了王管家的嘴。
苏柳扭头看了眼被扭送到马车上的挣扎,眼里满是狰狞,恶毒,恨不得活剥了她的王管家,她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什么,你说她走的正门,还是和老爷一起?王管家也被送到庄子里了?”春熹堂,一位身着湖蓝色对襟双织锦衣,梳着半翻髻,戴着嵌珠攒金点翠首饰的妇人,听到丫鬟的话,惊得抓着帕子在室内焦急地走来走去。
看来棋儿说的没错,她这个十五年未见的大女儿早就和自己离了心不说,被老太爷给养的如此张扬跋扈,刚归家,竟把她的陪嫁都给送进庄子里去了。
她本来是想压压她这位大女儿的脾性,省的仗着自己是老太爷养大的,就不把她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妇人的眼里闪过一抹恼色。
离春熹堂不远处是一座阁楼,周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木。素净雅丽的内室,有个身着白色衣裙,头上只简简单单攒了一根通透的碧玉簪跪坐在绣着花纹铺垫上的女子,她听过丫鬟的回话,手中拨弄檀香的手一顿,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待女子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青玉镂空香炉中调制的香料已然废了,一股子浓郁的香气四散开来。
“更衣,去母亲那一趟。”女子淡淡地道,一张秀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苏柳在小厮的带领下,往春熹堂的方向走去,这条路她上辈子不知走了多少遍,鹅卵石铺就的道路直通长廊,过了一个垂花门,就来到了这大夫人——她母亲的院子。
她上辈子一直好奇,为什么母亲待自己是那样冷漠的一个态度,自己刚入府那会儿,天天来请安,每次得到的都是母亲的训斥,她也不敢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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