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支书手里的卷烟也忘记抽了,不可置信的盯着牛毛,脑海里反复的出现一句,真的假的?
卷烟烫到手了,支书才茫然回神。
而李唯一的二舅公,也就是大队长,同样也是一副不可能的俨定模样。
不仅如此,在大食堂里听到这个事情的众人,也都纷纷摇头表示不可能,一致认为,牛毛这孩子是失心疯了。
面对大家怀疑的眼神,不信的语气,牛毛哥气的心累,只差没有赌咒发誓,“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们去看看呀,我来报信的时候,赵哑巴正打着呢!”,他牛毛可是从来不说谎的!
这时人群中有个弱弱的女声来了句,“要赵哑巴那孩子真要是打了梁改枚那懒货,一定是孩子被逼急了。”,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都咬人呢,更何况赵哑巴那苦命的孩子?
这句话仿佛就像是按下了开关键一下,大家纷纷醒神,目光望着大队长跟支书,看的两位队上最高领导点头说去看看,这一个个的也不忙着吃饭打饭了,反倒是全都精神奕奕的准备跟着一道瞧西洋景。
可不是西洋景么!
热闹难得有,还是小可怜大战恶毒妇,光这个名头,大家都能乐得讲上三百年。
报完信的牛毛哥,看着大食堂里的人一窝蜂的拥护着队长跟支书爷爷出门去,他擦了擦脸上因为急奔而发出的汗,深吸一口气,再次迈腿跑出了大食堂。
当然,他可不是去追同样跟着人群一道去看热闹的老娘,他啊,是朝着李家去,准备给乖乖妹妹报信去!
牛毛敲响大门时,李唯一正端着碗,吃着她奶给自己加餐特特做的红烧肉呢,那滋味,别提有多美了。
听到外头有人急促的敲门,李唯一还没动,她奶嘴里下意识蹙着眉头。
“是谁呀这是?吃饭都不安生,火急火燎的,敲的这么急。”,老太太一边嘟囔,一边放下碗筷就下了桌开门去了。
李唯一嘴里包着肉,侧耳倾听着外头的动静,没等她分辨出来外头来人是谁,没多会她奶就匆匆跑了回来。
人都没踏进厨房,声音却是急切的传了进来,“老头子不好了,牛毛娃来报信说,庆国那孩子疯了,正在家里打他那该死的后妈呢!”。
好家伙,真的假的?
这是李唯一的第一反应。
这么大一个瓜,真是惊的她筷子里夹着的心爱肉肉都掉了。
在这之前,李绍成经过这些日子来的考察,其实心里已经有点意动,想要收赵庆国那倒霉孩子为徒弟了。
虽然他心里还是有些嫌弃那孩子没有刚性,不过看在孩子不算笨,为人还算赤忱,对自己的乖乖有一个爱护珍视的心的份上,他觉得其他的都是可以□□的。
大不了他辛苦些,多费点心神去培养好了。
眼下听到自家老婆子的喊话,李绍成下意识的挑眉。
搁下手里碗筷的瞬间,李绍成心想着,要是那孩子真能刚起来奋起反抗的话,他倒是觉得此子可造。
嗯,不行,他得去看看。
“我去看看。”。
李绍成快速的起身就要走,李唯一听了,心里也着急啊,忙丢下碗筷跟上去。
“爷爷,爷爷,我也去。”。
饭也顾不上吃了,不由分说的蹦跶上前牵住爷爷的手,跟着一起出了厨房,迎上院子里焦急的牛毛,一行三人匆忙的往老赵家赶。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老赵家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被村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让让,麻烦让让……”,李绍成一手牵着孙女,一边拨开人群,嘴里不停的出声开路。
等他领着孙女好不容易挤进赵家敞开的大门里头时,一眼看到的,就是已经被四名村民控制着,人却还不断的在挣扎,在魔疯着的赵庆国。
说实话,第一眼看到抱着儿子,狼狈的团成一团,顶着张猪头脸的梁改枚时,李绍成一路听着身边人群的议论,一面走到赵庆国身边,心里还是挺佩服赵庆国这孩子的。
李绍成走到赵庆国跟前,蹲下来,伸手上下把人摸了一圈,确认孩子没受伤后,他点点头。
“庆国,庆国?”。
赵庆国听到熟悉的声音,茫然的回神,看着面前站着的一老一少,多年积压在心底的委曲求全,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
从来不哭的小倔孩,这一次哭的格外放纵。
没有任何话,没有任何辩解,赵庆国只是站着那里哭。
从啜泣变成嚎哭,哭声中包涵了太多太多委屈,太多太多心酸,太多太多隐忍,太多太多的悲伤,太多太多艰辛……
在场所有的人,哪怕刚才还有一些说赵庆国狠辣,下手太毒,认为梁改枚再不是,他一个晚辈也不该如此凶残的风凉话主人们,看着赵庆国凄惨狼狈的模样,一个个也呐呐的住口,也跟着为之动容。
现场有那一么一瞬间的死寂,除了赵庆国的哭声外再无其他。
李唯一边上看着,心里跟着发酸,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面前的小倔孩,只能默默走上前,伸手牵住赵庆国的手,重重的握了握,暗自给与鼓励。
在两只小手牵住的那一刻,赵庆国打了个哭嗝。
看了眼身边的人,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赵庆国渐渐收了声。
他抬起空闲的另一只手,狼狈的抹了把混着血水的眼泪,紧紧回握了下手中的小手后,他松开,而后毅然决然的朝着大队长跟支书走了过来。
啪嗒一声跪下,赵庆国顶着红彤彤的双眼,手指着自己还在冒血的额头,他俯身磕了下去。
大队长跟支书当下一惊,急忙伸手来扶,“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如今可是新社会,不兴跪拜的呀,这要是让外头的人看到了,他们两个老家伙得吃不了兜着走。
两老头齐齐伸手,分别抓住赵庆国的胳膊要把人拉起来,赵庆国却倔的很,就是跪在那抗争着不肯起。
“队长爷爷,支书爷爷,我要分家,我要单过,求你们给我做主。”。
此话一出,不要说两管事的老头了,在场的众人都不可置信的嘶了一声,看着赵庆国这孩的目光,就像是看不懂了一般。
赵庆国却不管身边的动静,固执的望着两老头,手指着自己额头上的伤。
“队长爷爷,支书爷爷,我脑袋上的伤是梁改枚一扁担打的,她把我往死里打,我是被迫还手的。
九年了,我在这个家里熬了九年!
梁改枚打我、骂我是家常便饭,但凡能熬,我也愿意熬下去,可是……
二位爷爷,如今国家好,社会好,队里开了大食堂,同样是劳动,我在队上拼命干活能得一口饭吃,在这个家里,呵呵……我说错了,在这个没有我一点位置的家里,我不要说干活换饭吃,就是死了,都没人看一眼!”。
说着,赵庆国还自嘲般的扯起唇角,想要笑,可惜啊,他的笑却比哭还难看。
小倔孩顶着一副看得人心酸的表情,又一个坚定的头磕下,“两位爷爷,你们就当可怜可怜我,让我单独立户过日子吧,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干活,死劲挣工分,求求你们,给我一条活路吧……”。
边上的李绍成默默看着这个孩子,本想看看,他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不过不得不说,从听到这孩子动手反抗开始,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局面,李绍成心里是暗暗满意的。
至于李唯一听着赵庆国的话,她却是眼前一亮。
现在有大食堂,赵庆国这小倔孩脱离赵家也不怕被饿着,等三年□□到来时,哪怕到时候大食堂解散了,大不了自己暗中接济这可怜孩子,不管怎么说,她都能帮他活下去,总比在这个狼窝强啊!
在场围观的人,心里各自有把秤,听到赵庆国这么决绝的要分家,要摆脱跟赵家的关系,人们的心里也各有思量。
只是不等大家张嘴发表意见,也不等李唯一想上前跟爷爷沟通,刚才还抱着儿子,顶着张猪头脸缩成一团的梁改枚,却忍不住的蹦跶了出来叫嚣了。
“草泥马,你个□□崽子,还要什么单独立户?麻辣隔壁的,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崽子,吃我的,喝我的,眼看着翅膀长硬了啊?想要自己飞了啊?麻痹的!老娘……”。
梁改枚也是气上心头。
今个自己跟儿子被从不被自己放眼里的继子暴打一顿,眼下这倒霉玩意,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要单独立户?这是把她梁改枚往哪里放?
□□崽子要是走了,家里的活计谁干?将来自己的两个儿子,谁来给他们扛活?
绝对不可能!死都不能放人!
她的想法是好的,放泼也是杠杠的,只是嘴里的话太难听,没等她骂完,队长跟支书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张嘴就呵斥,“赵广濑家的,你可住嘴吧!”。
支书呵斥的话一出,可了不得,梁改枚先是愣了愣,随即没等看戏的大家伙反应过来,梁改枚立马开始放大招。
完全显露了她无理也要搅三分的泼妇劲头来,根本没给两位村干部发挥的机会,这货搂着猪头儿子,两腿在地上扑腾着,大手捶地,嘴里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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