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从他重生那日耽误了媛媛返回寿安宫,致使她提前遇上贺纶开始,恰如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埋下了一桩桩前世不曾发生的事。
看上去都是关于媛媛的小事,却越来越显得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别的不怕,却怕极了这种再次无法掌握她的感觉。
话说贺缨一行人眼看死伤过半,巨熊却是杀红了眼。贺纶就坐在百丈之外的一棵树上,白皙的手指架着一只镶了玛瑙的西洋镜,对身边的冯鑫笑道,“贺缨身边那个方脸的汉子看着眼生,回头查查这个人底细。”
此人行为举止怪异,似有与兽沟通的能力,不像是普通的羽林卫,倘若证实心中所想,那他委实要佩服甄阁老一派,这得花多少力气才布置出这么一个阴他的毒计?
幸而出了汤媛这个变数,有了这几瓶无毒却又要雄性动物命的玩意,不然他是别想好好的离开,怎么也得跟贺缨真刀真枪干一场。
他果然把那苗疆秘药用在了巨熊身上,因为有冯鑫,这件事做起来并不难。
冯鑫自小修习内家功夫,使得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给巨熊撒点药再撒腿跑还是轻而易举的。
昨日他护送贺纶躲入安全的深坑后便一路尾随巨熊而去,这也是汤媛一直未曾见他露面的缘由。
说来也怪,那熊放着贺缨的人不追,只一门心思的追踪贺纶这边的近身护卫,仿佛那些人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一般。正是因为察觉了这一点,众护卫才兵分五路撤退,搞得那笨熊不知该先去追那一拨才好。
此时冯鑫缓缓道出自己的推测,“许多兽类经过特殊训练会对某种味道产生过激反应,殿下不妨派人去查查那十二名护卫当日的猎装甲胄分别经过哪些人的手。”
顺藤摸瓜,说不能能牵出一串。
贺纶点点头,心中正有此意。
这日也该那贺缨命不该绝,因为打斗的声音过大,终于引来了林潜。
林潜还以为是贺纶遇到了危险,结果发现是贺缨,当着数百官兵的面,他是不出手也得出手。而面对数目如此众多的羽林卫,巨熊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被这群人搞死之后,也没能找到想要的母熊,死状难免凄惨。大家又都是男人,只需瞄一眼□□就估摸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潜一头黑线,五殿下在搞什么?
先不管五殿下再搞什么,风尘仆仆的三殿下却是找到了他的心肝儿!
起先汤媛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然怎么会听见贺缄的声音。
媛媛!
媛媛,你在哪儿?
她猛然睁开眼,七手八脚的扒着洞壁往上爬,就连纤细白嫩的手指尖儿被粗粝划破也不曾在意。
“殿下,我在这里,殿下!”那一刻,她也说不清是何种心情,就像受了委屈终于遇见了大人!
她脏兮兮的小手自坑里爬出,便被一只大手包住,提了上去,紧紧的拥在怀中,汤媛嗅到了夜风与晨露的气息,无一不在告诉她,贺缄这一路的辛劳。
“章大人受伤了,拐骗我的坏人也在里面。”她哽咽了声,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克制想要环紧他脖颈的双手。
不可以抱他,因为抱了就不想再撒手。
而那边气急败坏的贺缨熊口逃生,若非周围全是人,他想把那控兽师提起来鞭尸,不过比起控兽师,他心里更想将贺纶大卸八块!!
贺纶似是并不知贺缨此刻杀人的心情,反倒一脸关切走上前,“我一听见动静便火速赶来,大哥您没受伤吧?”
你瞎了吗,不会自己看啊!贺缨翻个白眼,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他的腿现在一动就钻心的疼,骨头即使没断,定然也是裂缝了,每个三两月是别想再蹦跶。
这点子惩罚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轻了。贺纶不咸不淡道,“你们还愣着干嘛,快照顾大殿下呀,他的腿瘸了,你们可都要跟着陪葬。”
说完,转首看了林潜一眼,林潜意会,上前与他耳语几句。
贺纶挑了挑眉,老三也过来了?
“他是来奉召捉拿宵小,是皇上下的旨,看上去并无参与的心思。”林潜道。
殊不知说曹操,曹操到。众人只见羊肠小道上缓缓走来一行人马,为首的正是贺缄,怀里坐着个脸上蒙帕子的女孩,一双眼眸格外美丽,她应该从未骑过马,整个上身绷的紧紧的,双手亦是死死抓着贺缄袖子。
还不等众人打招呼,贺缄忽然蒙住汤媛的眼睛。
众人恍然大悟,瞅瞅那四仰八叉的熊,再瞅瞅一脸茫然的女孩子,心底嘿嘿笑起来。
汤媛一头雾水。
第36章 狠心
除了贺缄,还有另外两个皇子在场,断没有汤媛骑马的道理,贺缄搀扶她下马,过程异常艰难,倒不是他不想抱她,而是现在的媛媛到底还未正式侍寝,他不想让她的娇羞落在旁人眼中。
汤媛双脚甫一站定,但听贺缄在耳畔小声低语一句:别看那头熊,姑娘家看了会长针眼。
这话一出,即便她并不知发生了何事,也知那定不是好事,脸颊竟控制不住发热,忙垂了脸掩饰。
贺缄见她乖巧听话,不由唇角微扬。
最终除了贺缨是抬着出去的,两外两名皇子皆毫发无损的走出了围场。那骗子内侍自不必说铁链加锁押了下去。章大人则是由两名同僚架着胳膊上了一副担架也即刻离去,剩下的便是羽林卫的尸体,血糊糊一片,纵然蒙了白布,也渗的人不敢直视。
汤媛本能的转开头,没想到视线竟与贺纶撞在了一处,她一惊,假作自然的收回,又不动声色的缩进了贺缄身后。
其实她收回目光的那一瞬,贺纶也下意识的收回,想想不对,他干嘛不敢看她,复又转眸探过去,人没了,只在贺缄身后露出一小截衣袖。
很快她便头也不回的随贺缄而去,期间倒是假模假样的向章简莘福了福身,以谢“救命之恩”。
汤媛一如贺纶警告的那般,再没去想昨夜的事,更是不曾透露与他相处的一点一滴,唯恐让人听了墙角拿去以讹传讹,万一传变了味道,某人少不得又要恼羞成怒,届时为了证明他的个人魅力,对她做点禽.兽不如的事,那她也只能打掉牙和血吞。
在大康,被权贵睡,那都不叫强x(此处和谐),而是宠幸,又哭又闹的叫不识抬举,躺下认命的才是识时务。别说她是贺缄的人,以贺纶与贺缨的尿性,说不定就要这样才更快意!
是以,她并不敢无所顾忌。
那之后如何处理,便是几位皇子之间的事了,也让这趟行程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阴翳。
不过贺缄不是外人,且也不是那么好糊弄,回去之后,她没有对他撒谎的理由,便将自己在铜丝围场经历的一切详细告知,但省略了被贺纶轻.薄的部分。
理由很简单,她想让自己在贺缄的心里干干净净的。
贺缄很认真的听她说,眼眸似有吸人魂魄的法力。
他前世经历过的人和事委实太多,但对汤媛的干爹略有印象,只是算不得很深,如今仔细想来,一个瘦削的老头形象陡然自脑海深处跃然而出。
这个人曾是先帝的秉笔大太监,出身浣衣局,后来犯了事儿,但又因从龙之功上面并未深究,便将他发配至宝钞司,等于半休养状态的养老。说起陆小六,倒也算个妙人,按说从底层混到司礼监,不知得要经历多少腥风血雨得罪多少仇家,他恰恰相反,举凡认识他的人,就算说不出他有多好,但没一个说他坏的。
所以,至少看上去他没有仇家。
在媛媛入王府的第二年,陆小六便病逝,病逝前媛媛专程去见了他,甚至如普通子女那样为他披麻戴孝,然后丁忧一年。在她守孝的那一年,正好有了无法侍寝的借口……贺缄想到此处不由低落。
不侍寝也罢,他不怪她,他怪的是那个与她置气的自己。
现在,他时常会想那个纳侧妃的晚上,媛媛一个在飞萤馆里做什么,翌日也没看见她。
汤媛笑着在贺缄面前晃了晃手,“殿下,我跟您说话呢,您怎么先发起呆?”说完,从内侍手中接过刚泡好的茶,亲手为他斟了一杯。
是安神暖胃的福建红茶。
贺缄定了定神,淡声道,“你干爹甚少与人为敌,宝钞司又是最清闲之地,寻常也没什么是非,此事蹊跷的很,回去之后你最好亲自问问他,再来与我详说,我自会帮你想办法。”
汤媛缓缓眨了下眼,在心里掐了自己一把,这才笑着与贺缄道谢。态度落落大方而恭敬。
贺缄抿了口茶,看向她,“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耳坠为何不见?”
在大康女子的头发与耳坠暗示着非常敏感的东西,譬如床。
是以,这里的文人墨客往往爱用女子解发卸坠子来隐晦的表现男女之间要干那起子事了。
因此首饰铺子对耳坠的做工普遍也很讲究,穿耳朵的那根针都有一个特别的扣关上,想要无意的“丢失”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直白一点的说,如果一个女人的坠子不见了,那定然是她自己拿下的,或者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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