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过了好一会儿，少年才开口。
他低哑的声音消散在异国的风中：“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疯了吧。”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他是疯了，才会变成现在这么可笑的模样。
.
此后，褚橙借上学的名义在国外休养了将近一年。
这期间除了褚红星来看过她一次之外，再也没有旁人来过。
褚橙望着镜中明显精致的脸庞，缓慢地勾出一个笑容。
如今这张脸，即便是和娱乐圈炙手可热的方漾比，也不差了。
可经纪人却并没有褚橙那样乐观。
他想的更长远些。
“说到底，你主业还是个演员，现在刚刚修养好看不出来，但如果你日后演戏，免不了会面部僵硬。还有，咱们来R国的时候，发的通稿可是出国深造，一旦被扒出来学.历.造.假，那……”
经纪人忧心忡忡。
在娱乐圈的每一天都是如履薄冰，何况褚橙并不干净，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致命的黑料。
更别提她还曾经拉踩过其他艺人，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就完了。
褚橙却不在乎：“你多虑了，娱乐圈不过是资本的游戏，以我褚家的资产和人脉，根本没有人敢动我。”
话是如此，可经纪人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回国的飞机上，经纪人叮嘱：“咱们这段时间主攻演技，我已经给你请了专业的表演课老师，即便你准备走流量路线，演技也绝对不能拖后腿。”
褚橙闭着眼睛假寐，懒懒应了一声。
午后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她有些困倦，慢慢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她好像看到了上辈子发生的事情：带着寒光的匕首贴在她脸上，面容隽秀的少年笑得阴森，冷冷说着让她毛骨悚然的话。
她想要呼救。
脖子却像是被人扼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褚橙被惊醒，醒来的时候，还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经纪人面色难言地看着她：“做噩梦了？”
褚橙胡乱点点头。
这会儿她额头上已然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经纪人把纸巾递给她，问：“乔知谦是谁啊？怎么让你怕成这样？”
褚橙身子就又开始抖。
经纪人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竟然把她吓成这样。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经纪人递给褚橙一份文件，里面的是他为她制定的发展规划：“你看一下，咱们讨论讨论。”
褚橙简单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才翻开那份文件。
她手指在上面指了下：“就参加综艺吧，演戏耗时太长了，我要先提升知名度。你跟团队里的人说一下，热度必须带起来。”
“好。”
经纪人将文件放进公文包里。
褚橙突然开了口：“你……你帮我安排一下，我想去一趟育材小学……”
经纪人诧异。
可他还没说别的，褚橙自己就又改了主意：“算了，还是不必，现在不是时候。”
经纪人简直听得一头雾水。
褚橙戴上眼罩，阖眼。
眼罩下，她紧闭的眼皮微微颤抖，一股无可抑制的恐惧感席卷至全身上下。
她侧过身，不让经纪人发现她的不安。
褚橙调整好情绪。
“你跟那边说，褚氏会给节目组追加两千万的投资，我只有一个条件，首期拍摄地点定在育材小学。”
经纪人顿了下，才道：“等下了飞机，我马上安排。”
……也不晓得这大小姐又发什么疯。
难不成是为了捧人？
可他只听说褚家还有一位咿呀学语的小少爷，并不知道有什么亲戚在育材上学啊？
再说，育材这种格调的学校，褚家应当是看不上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安，没事的。二更在晚上九点钟左右。
第73章
乔知颜如今高三了。
课业虽然繁忙，可日子却过得充实而快乐。
尤其是, 一想到再过半年就能升入大学, 她学起来就格外有动力。
可最近几天，不知道为什么, 她心里有些不安宁。
乔知颜没来由得心慌。
小少女脸颊都皱巴巴的，显出几分愁色。
她前桌的董向晨是个不会看脸色的, 拿着课本过来问她题。
董向晨曾经是个刺儿头，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 可现在高三了, 他也自觉, 懂得如果不上进，大概率会没学上的道理。
于是这学期一来, 他一改往日的作风，变得认真起来。
少年推着平头, 眼睛却很亮, 带着求知欲：“乔知颜, 你能给我讲讲这道题吗？”
乔知颜看了一眼。
这是一道数学几何题, 恰好她昨晚刚看过，记忆犹新。
小少女拿起笔, 开始讲解。
乔知颜虽然是北方人，可声音却软得像水，吴侬软语一般，好听极了。
董向晨觉得耳朵有点儿发烫。
他再也听不下去。
抬起头来，目光专注看着乔知颜的脸：她睫毛好长, 皮肤也好，凑近了，好像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
纪寒来三班找乔知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董向晨正大着胆子，往乔知颜身边凑，他眼睛带有几分沉醉，显然不是在认真研究“学术”。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已然情窦初开，就算再不开窍，也会下意识亲近好看的异性。
纪寒眸光沉了沉。
他直接走进三班，手指蜷起，敲击几下乔知颜的桌子。
正专注讲题的少女抬起一双水汪汪的杏儿眼，见是他，她眼中闪过欢喜。
纪寒说：“颜颜，我有事找你。”
乔知颜便将手里的习题还给董向晨：“对不起呀，我出去一趟。”
依旧是软乎乎的声音，可董向晨却觉得听起来没有方才那么悦耳了。
他眼睁睁看着乔知颜跟着高大的少年走出去。
董向晨说不清什么感受，反正心里有点儿酸。
他看向一旁的陈琪：“唉，乔知颜和纪寒很要好吗？”
董向晨是认识纪寒的。
从高一开始便凶名在外的少年，几乎很少有人不认识。
但如今是高三，学校里大力排查不正常的男女关系，纵然纪寒再想念乔知颜，也要注意分寸。
他很少有这么明目张胆过来找她的时刻。
陈琪正在背课文，闻言，短暂地从之乎者也中分了个神。
她凶巴巴道：“别打扰我学习！”
董向晨：“…………”
董向晨欲言又止。
他看了陈琪几眼，到底没说什么，扭过头自己研究题目去了。
算了，他跟个小姑娘计较个什么劲儿？
.
彼时正是大课间。
乔知颜跟着纪寒走出教室。
两个人站在三班门口。
周围是来来往往的人群，也有好奇的，时不时往他们这边看。
纪寒将前些日子整理好的物理笔记递给她，见小姑娘脸上愁绪明显，问她：“是发生什么了吗？”
她性格纯然，加之眼前又是信任亲近的人，也没怎么掩饰。
“可能是因为最近课程太紧张了吧……”
乔知颜望向少年，她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将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纪寒，我有些……心慌，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不安宁，”
纪寒安抚了她一会儿。
小少女连自己担忧什么都说不上来，他也只能说些无关痛痒的话，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最后分开的时候，纪寒道：“你不要怕，万事有我。”
他鲜少说这样的话。
少年面容沉毅，表情笃定，莫名就让乔知颜躁郁的心情好了几分。
少女杏儿眼弯起来。
“知道了。”
.
夜里。
乔知颜打开手机。
就看到网络上铺天盖地宣传褚橙即将回国，参加综艺首秀的消息。
褚家财大气粗，聘请的公关团队也是业界翘楚。
微博上，#褚橙归国#的热搜直接空降到热一的位置，俨然是势不可挡。
围观网友一脸懵地点进去，然后发现褚橙正是一年以前在《仙途》里饰演女三号的漂亮妹妹。
精修图里，褚橙笑得灿烂又明媚。
底下评论区几乎都是夸赞的。
“女大十八变啊，褚橙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我记得这小姑娘，在《仙途》里扮演灵倏，当时她死的时候我还哭了好久。”
“褚橙这是准备去参加综艺了吗？嗷，终于可以近距离欣赏美颜暴击了！哪部综艺啊，必追！”
“科普，综艺的名字叫《谁是大明星》，下周一全网放送哦。”
……
偶尔，也会冒出一两条不善的言论。
“人民币玩家就是厉害啊，热搜说买就买。”
“空降啊，惹不起惹不起，劝各位漂亮哥哥姐姐离这位褚家千金远一点儿，没钱没势的，被人蹭了热度都没办法还手的。”
……
以褚橙现在的热度，圈子内部还没有她的职业黑粉。
说这话的，大多数是被她拉踩过的明星的粉丝——褚橙出国前，曾为了给自己造势拉踩过不少同级艺人，如今一年过去了，他们中的有些人早已经不是当时任人欺负的小透明，也拥有了忠实拥护的粉丝群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