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棠总算过上了有合身铠甲穿的日子,再不用穿着纸一样薄的皮甲在敌人中冲杀。马玉勇和马玉龙因此安心了不少。
柔然人发觉大败他们的竟是一女人,言语间多有编排羞辱。说到叶棠更是欲将她先女干再杀,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哪怕是在塔塔尔的王帐之中军议,照样有蠕蠕将军不把叶棠当作是一回事情。
叶棠骑在马上,见对面蠕蠕用柔然语叫阵而身后花荣脸色难看,勾勾手指让花荣骑马上来,问他:“对面在喊什么?”
“将军……”
花荣咬牙,只恨蠕蠕居然敢如此侮辱自家将军,而自己竟是不能现在就撕了那叫阵的蠕蠕:“不过是些污秽之言,不值得将军一听。”
叶棠也不废话:“说。”
花荣无法,只得答了声“是!”,尔后脸上既是红又是青的道:“蠕蠕狗贼说、大历居然能纵容一个女人睡成将军……他们要把您先女干后杀……要割下您的双。乳……”
蠕蠕的叫骂其实比这过分百倍,只是在这之上的花荣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叶棠也不想为难花荣。她微微一笑,反手从腰间抽了长剑出来。这是后勤兵里的女子们给她打的长剑,耐久虽然不高,但吹毛断发,锋利得很。
“禽。兽之语,何须介意?”
拉开长弓,将长剑搭在弦上。叶棠一箭猝发,破空之声中众将士只见叫阵蠕蠕张开的嘴再也合不上了——叶棠的长剑在他张嘴的一瞬贯穿了他的喉咙,带着他飞下战马,把他和后面的步卒钉成了一体。
“全军听我号令——”
叶棠的神情坚毅平静,眼中的火光既没有被羞辱的愤怒,亦无被激怒的不平。
“前军冲锋!左右两翼上前,以鹤翼之阵包夹蠕蠕!中军后军待前军折返后次序齐射!”
“噢!!”
震天的咆哮声中叶棠的坐骑人立而起,她手中那杆银。枪上红缨飘飘仿佛染血。
只要见了那抹红色,四海营的将士们就感到胸中一热。此时再没有人介意叶棠是男是女,他们只知道叶棠是他们的将军,他们要跟着将军一同冲锋!
两军血战到底,精锐尽出。
叶棠一杆长。枪没人数得清挑下了几个脑袋,在她黑洞般的体力面前,将士们只觉得自己投胎投得好,没投到将军对面去。
冲锋的前军略有损伤,但在叶棠的带领下前军总算没被打散阵型,顺利撤回。此时四海营的中军已经上前做好了齐射准备,冲着追赶前军而来的蠕蠕就是当头一阵箭雨。
前面的蠕蠕一倒,直接就成了后面蠕蠕的绊脚石。蠕蠕想往后撤,可后面也是来不及刹车的兵马,他们如何能撤?于是蠕蠕们摸都还没摸着四海营的将士,就被打了个落花流水。
这还没完。中军的齐射一波一波,就像无穷无尽一般。原来是叶棠在训练中军时特意考虑了齐射的阵型,这种阵型可以一队射完退下另一队继续上前齐射,退下的一队则能在这段时间里抽箭、弯弓、瞄准。
待中军的箭矢用完,蠕蠕的部队已经损失过半。只有柔然王塔塔尔的部队还没有损伤。
蠕蠕见四海卫们停止放箭,只当叶棠已经用尽了手段。塔塔尔命部下们重整旗鼓卷土重来,自己却不出阵。他生性多疑又性情狡诈,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亲自动手。
谁想塔塔尔的部下野狼一般扑出,死狗一般再也没有回来。
——有箭的何止中军?在后勤兵们的拼命下,四海营里囤积的箭矢数量十分惊人。后军这一轮齐射直接就断了蠕蠕命脉。
塔塔尔见势不妙整队想逃,不料叶棠带着前军再出,中军也已经上马拿矛。四海卫两翼收拢呈合围之势,塔塔尔根本是插翅难飞。
一场最终决战不到半日便已决出胜负。叶棠也没去管是谁砍下了深情男配的脑袋,反正军功赏罚的事情都是玉剑在主持,她没有必要多去操这个心。
“将军,擦身的水准备好了。”
叶棠帐里,花荣说这话时声音有点小,目光也不敢去看叶棠。
又是一身血的叶棠把头盔拿下,忍不住调侃了一句许久没与她对上视线的花荣:“怎么?今天不留下为我擦背了?”
回忆起自己过往唐突的发言,花荣面上火烧。他这种小男孩儿般的反应看得叶棠哈哈大笑,花荣脸色更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那、那不是将军不让我擦么!?”
“那我让你擦你就擦?”
花荣哽了一下,硬着脖子道:“擦!我擦!”
叶棠不过是逗着花荣玩儿罢了,但见花荣眼神认真气势汹汹连攒着布巾的手都有些抖地朝自己走过来,她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有些逗过头了。
花荣不是第一次给自己崇拜的将军解战甲,但没有一次战甲让他解得这么困难。叶棠身材精壮,他碰到叶棠的外裳却会觉得自家将军身上软软的。叶棠身上明明都是血腥味儿,他在一呼一吸之间却总觉得能闻到一种淡淡的甘香。
间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男孩儿微微透出一丝男人的眼神。叶棠有些意外,却不讨厌。游走在生死之间让她的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现在她刚从战场上下来,不管是脑子还是身体都处于极度的亢奋状态。
花荣这时候也挺狼狈的。脱了染血的铠甲就跑来伺。候叶棠的他身上也有斑斑血迹,他其实也需要洗洗。
叶棠笑笑,勾着他的领口引着他贴近了自己。
她是个顺从自己心意的人。
办完了事叶棠有些懒洋洋的。她趴在花荣的胸。前拿着花荣散落的长发编小辫子玩,花荣又是羞赧又是甜蜜,也老老实实地就这么任着叶棠拿自己的头发当玩具。
玉剑来的时候没见到花荣守在叶棠的帐子外头还当花荣是受了伤,下去治疗去了所以不在。
也因此他没找人通禀,直接就掀了帐子进来。横竖以叶棠和他的关系,他就是没有通禀叶棠也不会怪他擅闯大帐。
“玉英——”
待玉剑一抬头,看见叶棠与花荣在一起,他连怎么喘气都忘了。
叶棠见了玉剑不羞也不恼,只把想要起来的花荣给摁了回去,自己出声问:“有事?”
玉剑喉咙发干。他垂着眼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叶棠露出的肩头,艰难道:“无事,只是来告诉你折损的人数,还有战俘和战利品的处置。……既然你在忙,便晚些时候再说吧。”
“嗯。”
叶棠没有挽留玉剑,玉剑也不再逗留。
花荣插不了嘴,只能目送了玉剑。他静默了一会儿,忍不住轻声问:“将军、你选我,真的好吗?你不怕玉副将他……?”
花荣不瞎,玉剑对叶棠的眼神他看得清楚,别人也看得明白。只是这是别人的私事,又没有人敢去挑战叶棠或是玉剑的权威,所以人人都只敢在心里嘀咕。
现在花容虽然是在问,手却是扶在叶棠腰上的。叶棠感觉自己闻到了醋味。
低头轻轻咬了花荣鼻子一口,叶棠笑道:“公是公,私是私。我不会为了利用玉副将而与他在一起,也不会为了谁的拥趸与谁在一起。我与你在一起是因为想与你在一起。”
末了叶棠拍拍花荣的胸口,眯着凤眼笑:“心放回去了?”
花荣面上又是一红,他握了即将离开他胸膛的叶棠的手,让她的掌心久久地贴在自己的心口,感觉自己胸腔中的鼓动。他要她知道,这颗心只为她而跳。
塔塔尔既死,残存的蠕蠕与草原诸部也无力再抵抗叶棠大军。柔然之乱已平,许多人都以为四海营起码要庆祝个三天五天,再休养个十天半个月。结果叶棠仅仅只休养了两天就命令拔营。
马平洲死了。
自打林春生赴任戍边大将军,铜城之外的马平洲就陷入了软禁状态。李琨派来的人日日夜夜的盯着他,料定带领四海营的马家子嗣定是受他指挥。
马平洲听到女儿一路凯歌的消息既激动也唏嘘,待被李琨的人监视并软禁,他心中除了痛苦更多的是后悔:他本不想相信皇帝如此心狠歹毒,能一日夫妻百日恩都不念地杀死自己长女。还能在他的大儿废了脚,小儿受了伤,他也表现出愿意忠君而死的意志后还拿着马家开刀。
可现下,他的女儿正为了大历的百姓出生入死,大历的皇帝却想用他这个当爹的来威胁他的孩子。
马平洲只余一声叹息。
他活着他配下的人就会以他马首是瞻,不会愿意臣服他的女儿。而他活着也给了皇帝以孝道要挟女儿的机会。
他死了,皇帝就没了要挟女儿的人质,逼死他的皇帝就是千夫所指,女儿诛杀暴君就有为父复仇的大义。既然他想要作为忠臣而活,又不愿孩子们为他所羁绊,那便让他这条苟延残喘至今的性命被用在最适合的地方吧。
划破自己手指,马平洲在内裳上血书一封,命亲信小心带出,自己则自尽在定海营中。第二日定海营与铜城里便传出消息:皇帝派进定海营的官员为了逼迫镇国公交出兵权,虐杀了镇国公。
不止一个官员想要按下这以燎原之势开始四处疯传的消息,然而不到半天的功夫这些官员已尽数死在定海卫的手下。镇国公的血书被公开,皇帝公然杀死皇后的密辛以及皇帝为了权势残害忠良的事迹被传得沸沸扬扬。饶是各地地方官都想过防民之口,然而他们又哪里有功夫去管几句话的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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