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甫一魂穿过来的时候,就听到许多人泣不成声以及压抑哭声的嗡嗡声,甚至听到有人悲拗直呼:夫人诞下的是死婴!
然后原主的父亲沈霄将军似乎去请来了所谓的大师,好是一通做法。
沈芙正在心里腹诽封建迷信不可有,没多久她竟然真的能够睁开眼。
一时之间,毫无防备地对上几个尚是萝卜头,还红眼抽噎着的兄长,“……”
那大师说她命中有一死劫。
所以沈芙在突然高烧不断,缠绵病榻之时,鬼使神差地信了那神棍的话,以为这是她的死数到了。
结果她再一睁眼就变成了一只估摸是三四个月的奶猫,还在昏迷中稀里糊涂看了这本小说。
沈芙起初是单纯地当作一本甜宠古言小说看,并没多么认真和上心,囫囵吞枣地匆匆扫了几眼就当完事了。
甜宠古言小说对她的诱惑力还没一本专业书要大。
《霸道太子爱上我》前期都在讲述落有腿疾,娘不爱爹不宠的太子宠爱一个小丫鬟,历经挫折之后在一起的故事。如果不是后面一笔提过探花郎顾清寻主动取消与沈家嫡女沈芙缔结婚约一事,以及一个个熟悉的沈家人出现,沈芙还真的以为这本小说就只是单纯的小说,而不是剧透了这个世界的小说。
为什么顾清寻要跟自己解除婚约?等等,为什么她会跟顾清寻定了婚约?!
为什么太子突然就独宠上了一个小丫鬟?这爱情小说太无脑了吧。
沈芙本着无脑甜文没有逻辑,没有多深究。直看到最后她也是书中人物,想翻前细看的时候,那本小说陡然烟飞灰灭,很多迷惑因为自己粗心的一目十行而忽略,得不到解答。
但是不容置疑的是——
沈芙急切地抬起爪子拍了拍贺兰昭的手背,“喵喵喵!”
你竟然凶走了你的老婆!快追啊!
哪知沈芙又是走神又是急切的神情落在贺兰昭眼皮子下,就是一副想要那尾虾,并不介意投喂人是谁的最好证明。
沈芙正急着,她的命运后脖颈突然被贺兰昭提溜了起来,“……”
喵?
喵喵?
喵喵喵?
贺兰昭垂眼的时候,下眼敛处落下了淡淡的阴影,神色莫名,却透着危险的气息。
贺兰昭不疾不徐地提着雪球的后脖颈,平放在他的眼前。
男人幽黑的眼眸全然是偏执的神色,“雪球,认清你的主人,”贺兰昭轻轻勾起唇,“是孤。”
“……”沈芙默然,所以这跟太子您不高兴有什么关系。
贺兰昭语气冷肃,盯着那双无辜又迷茫的猫瞳说道:“所以只有孤能喂你。”
“喵。”沈芙轻轻甩了甩尾巴,眨眼表示明白了。
但是贺兰昭显然不放心,招手让侍女都进来,冷着脸让每个人都拿着食物去喂沈芙。
沈芙完美贯彻贺兰昭这个金大腿的旨意,不闻不看不吃,只当他一个人的喵喵喵。
最后嫌那些侍女太烦,沈芙直接将自己蜷起来埋在贺兰昭的胸前,餍|足地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慢慢睡了下去。
睡、睡了?!
就这样睡了?!
正暗自憋劲,努力想借讨好雪球进一步讨好太子的侍女们傻了眼,一时之间都没了动作。
贺兰昭平静无澜地垂眼盯着那大胆霸占他怀里,呼呼大睡起来的雪球,许久才意味不明地吩咐道,“让猫儿房从前饲养雪球的人来孤这一趟,你们退下罢。”
前边还噤声的侍女们一出到外边,便忍不住开始小声地叽叽喳喳起来。
“雪球好难喂。”玲珑嘟起嘴,难掩失望道,“我还想在太子面前表现表现呢。”
端着残羹饭菜的莲漪在经过玲珑身旁时幽幽说道,“碧落姐姐都喂不了,我们怎么可能喂得了。”
突然被太子亲自点名要见的猫儿房小武一路战战兢兢,想着等会要说什么话,要怎么小心谨慎,越想心里越是发慌。
沈芙睡得正熟,耳边却总有细碎的交谈声,小耳朵下意识地竖了起来,但无奈太困,只能左耳听进右耳立马出去。
“孤问什么,你便答什么。”贺兰昭见底下的人满是惶恐,平静问道:“雪球先前在猫儿房都是你在照料?”
小武见太子手下正漫不经心地摸着他怀里蜷缩着的猫,瞬间心知太子口中的雪球为何物,忐忑回答,“是的。”
“可有取名?”
“未,未有。”
“跟孤说说这小家伙。”
贺兰昭说着,故意弯着手指,频繁碰了碰怀里雪球的那对毛绒小耳朵,果见它后知后觉地慢慢折起耳朵,甚至气鼓鼓地闭起耳朵。
实在是有趣得紧,贺兰昭心里的那点恶劣因子作祟。
他伸出食指多次捏动着雪球的耳朵,扰猫清眠。
沈芙睡得正迷糊,只知道有人一直动着她耳朵不让她好睡,气急了索性用前肢圈住那磨人的修长食指,权当抱枕紧紧抱着了,小嘴还轻轻砸巴了一声。
贺兰昭右手食指冷不丁被怀里小家伙揣手里紧紧抱着,男人黑眸深了深,食指仅仅微微蜷起,没有要大力抽出的意思。
小武道:“雪球在兰斯国被称为仙女猫。”
贺兰昭饶有所思地垂下眼,看向睡得正香的小家伙。
仙女猫?
小武见太子的注意力都在怀里的猫身上,没了最先恍若拷问犯人的冷肃之感,心底微松了口气,说话终于没有了那股怯懦。
“脾性尤为温顺亲人,但它们的肠胃过于娇弱敏感,耐痛力又强,太脆弱,大多幼年便夭折。雪球……已经是猫儿房乃至宫中唯一一只的仙女猫了。”
小武一说完,就见太子脸上难得的极淡笑意瞬间敛得一干二净,就连抚摸猫的动作都停下,眼眸盯视他的目光晦暗幽微。
有那么一刹那,小武觉得他的人头已经落地,急忙跪下补救道:“雪球得太子青眼,是有福分的猫,夭折一事是奴才危言耸听了,望太子恕罪!恕罪!”
“起来,”贺兰昭觑了一眼底下抖动如筛糠的小武,“继续细说。”
小武硬着头皮,忍着不知从何升起的惧意,斟酌道,“夭折的猫往往是天生孱弱,雪球是难得的健康活泼,悉心喂养必定不会有意外。”
贺兰昭颔首,揉起雪球酣睡的脑袋,撩起眼皮淡淡道:“现在就拟个条,雪球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所有喜好和禁忌,不可缺漏,不然唯你,唯猫儿房是问。”
小武脑门上早已冷汗涔涔,连忙在侍卫的递笔递纸下以及太子深沉的眸光下,绞尽脑汁地拟起单子。
贺兰昭屈指搭在轮椅的扶手上,沉气等人拟条呈上过目。
小武从小就被送来宫中,大字不识几个,很多字都憋不出个所以然,闹了个大红脸,“奴,奴才不识字。”
第5章 、五只喵
“那便一条条说来,孤来书写。”贺兰昭让侍卫铺平宣纸,磨好墨砚,欲要提笔之时,发觉他的右手食指仍让熟睡的雪球紧紧抱着。
小武见此,眼神闪烁,低头惶恐,错过了男人眼底一瞬即逝的笑意。
贺兰昭面色不变,淡然地转用左手提笔,蘸了蘸墨汁,抬眼示意底下之人可以开口。
“鱼肉、鲜鸡鸭牛肉,羊奶,奶糕都能吃。”
“喜欢啃咬猫草。”
“害怕爆竹声。”
“……”
“踩奶意味喜爱。”
“踩奶?”
“猫用前脚一蹬一蹬抓挠的举措。”
小武几乎是挖空了心思,不独独是仙女猫,所有猫儿房的猫的喜好及禁忌都通通罗列出来,有边没边的都扯了出来,就怕不小心漏了什么。
贺兰昭写了满满两大页宣纸,见小武已经实在想不出来,没有再继续说的模样才搁下笔,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说得正口干舌燥的小武。
“知道得这么清楚?”贺兰昭似乎就只是这么随口一问。
贺兰昭没来由地不悦于小武对雪球事无巨细的了解,眼底的暗色一闪而逝,语气淡得听不出喜怒,“你跟雪球很亲?”
小武头上的那根雷达终于灵敏了一次,立马发觉太子当下的心情并不怎么美妙,这是一个送命问题。
小武立马实话实说,还不忘撇清:“奴才只负责喂猫换水,并未有任何亲近玩闹,雪球亲肯定是亲太子殿下。”
贺兰昭颔首,神色不变,见宣纸上的笔墨渐要风干,下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说完,侧眸让王公公赐给小武几块碎银两。
“多谢太子赏赐!那奴才这就告退。”小武直到那略有重量的银两落在手心中,仍有轻飘飘的不真实之感,他是哪儿讨了太子欢喜?
这可,可顶得上他一年的例钱!
“等等。”贺兰昭敛眉,“雪球可曾身体抱恙?”
小武楞了楞,不明所以地摇头说未曾,在贺兰昭深沉的眸色中,胆战心惊地出了太子东宫。
走在无人处后小武才敢高兴地跳起,用力举起手中的银两亲了几下,最后才宝贝似的揣进衣兜里,还不忘确认地拍了拍胸脯之处。
贺兰昭最后问起那个问题并非一时兴起,而是……他一开始就在雪球身上闻到了清淡的中草药味,奇异地宁人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