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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祭无忘告乃翁 (芒鞋女)


  谭盛礼只看他无事拿着刀在屋檐下削树皮,不知谭振兴要木棍干什么,他也懒得问,问也问不出什么好事,既然谭振兴喜欢,往后就少打他,举着他心爱的木棍跪就是了,谭盛礼在堂屋盯了他会,确认他老老实实后去赵铁生房间赔罪。
  赵铁生摇头,“你严重了,大公子性格跳脱了些,心眼不坏。”
  谭盛礼严于律子,尽管赵铁生不在意,谭盛礼仍罚了他。
  在教子方面,赵铁生自认不如谭盛礼严格,他请谭盛礼进屋说话,“明年参加乡试吗?”乡试每三年一次,明年不考就得再等三年,以谭盛礼的才学,用不着多等那三年。
  “院试放榜后再说吧。”谭盛礼思索道,“几个孩子如果都过了院试,明年就下场试试……”
  就谭振兴两天不挨打就皮痒的性子,不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谭盛礼不放心,哪怕推迟三年,也要将性子掰正了,否则日后还得出事。
  天下父母爱子之心皆同,赵铁生道,“我看大公子能过。”
  谭盛礼缓缓点头,问他抄书抄得怎么样了,赵铁生从书铺借了书抄,早晚都在房间里,甚少出门,勤奋不输院试前。
  说到这,赵铁生陡然来了精神,“抄得差不多了,我有问题想请教谭老爷。”
  谭盛礼送了他两本明算类的书籍,批注详尽,之前赵铁生没翻开看,直到昨晚闲来无事随意翻了两页,哪怕明算不好的他也能看到,而且越看越爱不释手欲罢不能,要知道,朝廷重视明算,这类书价格昂贵,花钱都不见得能买到,更别说做了批注的书了。
  有些题他在纸上算了算,明明过程相同,答案却有对不上的地方,他本来想再自己琢磨琢磨,此时看到谭盛礼他又想起来。
  他翻开书页,谭盛礼看了两眼,拿笔在纸上做分析,逻辑缜密,到最后不用谭盛礼说,赵铁生自己都能说出答案,他拿过笔,照谭盛礼说的思路往下看,每道题都变得轻松很多,心底愈发钦佩谭盛礼的学识,想到什么,他道,“谭老爷,你给几位公子讲课时我能否旁听?”
  他明算极差,将来回村教书恐无法教授透彻,为人师表,传道授业解惑,自己尚有疑惑如何教学生?今有谭盛礼在,能学多少学多少,他懂得更多,学生们能从他这获得的更多。
  谭盛礼颔首,“欢迎至极。”
  于是,赵铁生调整了计划,上午抄书,下午随谭振兴他们听课,晚上完成谭盛礼布置的功课,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不敢怠以轻视懒散之心,而是更认真刻苦,经常学至深夜,思路开明,受益匪浅,和谭盛礼说起都觉得不可思议。
  谭盛礼解释,“以往受院试限制,读书习字都抱着考科举的功利心,如今院试已过,心愿已了,读书自然更清晰。”
  赵铁生想想还真是这样,如果在院试前要他学明算,定静不下心来,“不管怎么说,还是谭老爷讲得好。”晦涩难懂的算题经谭盛礼分析后通俗易懂,连他都喜欢上明算了,从来不知,简单的算数也有千奇百怪的形式。
  “谬赞了。”
  赵铁生知他谦虚,不再阿谀奉承,而是说起另件事,“我看又有人送帖子来,你真不打算去?”谭盛礼父子同场,加之谭振业又是桐梓县案首,消息传开,慕名而来拜访的络绎不绝,但谭盛礼闭门不见客,时日长了,难免给人孤高自傲的感觉,影响谭家名声,赵铁生道,“你若不爱热闹,让振学代你去也成。”
  谭振学温和有礼,为人处事和谭盛礼极像,他出门不会损谭家名声。
  至于谭振兴,赵铁生想想还是算了吧。
  谭盛礼并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无碍。”
  见他这样,赵铁生不便多说。
  接下来几日,又有不少人往谭家送文会帖子,有时是谭振兴他们卖柴捎回来,有时直接上门递到谭佩玉手里,无论怎样,谭盛礼从未理会过,而谭振兴他们也不曾过问,天天清晨外出砍柴,并不在外多逗留,多有读书人在街上碰到他们,却也只是颔首微笑,并不攀谈。
  在读书人眼里,谭家既神秘清高又平凡普通,很难相信会有如此矛盾的存在。
  然而没人敢轻视他们,因为院试放榜,谭盛礼是案首,谭振兴甲科第四,谭振学甲科第二,谭生隐第十三,谭家众人,都考中了,且成绩惊人。
  在整个郡城,父子同场能考出三位廪生的,谭家是头份。
  红榜张贴出来,眼尖的衙役看到谭姓,敲锣打鼓地就往谭家跑,报喜的衙役极有经验,早早就打听到各考生的住址,为的就是报喜这日多领些赏钱,谭盛礼是舒乐府的案首,自然在衙役们关注之例,因此看到谭姓人往谭家跑就对了。
  这日,谭振兴早早就起了,特意穿了身簇新的衣衫,发髻梳得油光锃亮,就等给报喜的衙役留给好印象。
  结果,刚出门,就看谭盛礼在院子里喂鸡,眼神扫过他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眼天,轻描淡写的问了句,“今日不用出城砍柴吗?”
  得,甭管放榜不放榜,砍柴没有休息日。
  谭振兴回屋换了件破烂的衣衫,叫着谭振学就出门了。


第52章
  谭家兄弟不在家,院子里清风雅静的,报喜的衙役以为走错了门,试探地叩门问道,“请问是谭家吗?”
  开门的是赵铁生,吃过早饭他就在院子里等着,听到敲锣声就按耐不住喜色了,要不是想到谭盛礼谦逊内敛,冒冒失失会累及他名声赵铁生早奔出去了。
  看到衙役,他嘴角高兴地抽搐不止,声音都在颤抖,顿道,“是谭家。”
  衙役看他衣衫破烂,但面庞干净,喜气洋洋道,“恭喜谭老爷夺得今年案首,令公子也中了……”
  院试以案首为最,便是家贫之人得知自己是案首都会大方地给很多赏钱,为了抢先半步,衙役甚至都不曾细看红榜,粗略地扫过甲科前两名姓谭就匆匆狂奔而来,这会儿看对方端着脸,神色自若,不由得生出佩服来,荣辱不惊,不愧是谭家后人,他拱手又报了遍,“恭喜谭老爷夺得今年案首,令公子甲科第二名。”
  赵铁生木然,想到什么,回眸喊屋里人,“谭老爷,你是今年案首呢……”说着,他掏出个钱袋子,这是他为给自己报喜的衙役准备的,递过去道,“谭老爷给孙女修矮凳子,等等吧。”
  衙役默然,眼前人竟不是谭老爷,他有点不好意思,问道,“不知这位老爷是……”是不是读书人,看穿着神态就看得出来,想到外边人说谭家住着位同乡的老童生,正绞尽脑汁的想名字呢,巷子里又跑来两个报喜的老衙役,两人年纪大,动作慢腾腾的,次次报喜都跟在年轻衙役后边捡便宜,仗着资历深,没人敢吱声。
  看到他两,门边站着的衙役面露苦色,得来的钱又得平摊成三份了。
  不待他有所反应,资历最老的衙役伸手,自然而然拿过赵铁生手里的钱袋子,笑得见牙不见眼,“谢谭老爷打赏。”
  赵铁生不清楚眼前情况,根据惯例,每个衙役分开报喜,突然多出两人,他钱袋子里的钱就有点少了,正不知如何是好,旁边突然递来只手,手里握着两个钱袋子,左右分给剩下的衙役,声音清清润润,“辛苦了。”
  赵铁生侧目,尴尬地冲谭盛礼笑了笑,谭盛礼颔首,上前温声介绍赵铁生,“请问这位赵兄排名如何?”
  衙役们面面相觑,来得太慌张,没有细看,此时听谭盛礼问,年轻衙役不由得脸红,“看到谭老爷榜上有名就匆匆忙忙来了,未曾留意赵老爷名字,我再去看看罢。”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子,有点重,比客栈那群读书人慷慨得多,知道自己没白跑,年轻衙役仓促地冲赵铁生拱手,“还望稍等片刻。”
  他抬脚往回跑,跑到巷子口,刚好和砍柴回来的谭振兴等人撞上,看到穿着官府,神色匆忙,谭振兴顿时眼冒精光,比天边的太阳还明亮,顾不得后背的伤痛,箭步流星的上前,激动地握住衙役双手,“官差大人,是我谭振兴,请问我排名如何?”经过和赵铁生比较,他笃定自己是能考上的,虽说排名不分前后上榜即称秀才,但名次靠前终归要体面些。
  衙役懵了,他就看到案首谭盛礼,谭盛礼下边是谭振学,往下是其他姓氏的人,没注意还有谭姓人哪,他面红耳赤地咽了咽口水,正要回答说不知,谭振兴似有所感,晃了晃他双手,眼神殷切充满期待,“没看到我吗?”
  衙役不好意思的摇头。
  谭振兴惊讶地瞪大眼,微微直起背,反手指着自己,“没看到我?”是不是眼睛瞎啊,他竖起食指,凑在衙役眼前晃了晃,“这是几。”
  衙役:“……”这不是问人是否醉酒常用的法子吗,这位谭公子莫不是以为自己喝了酒?赏钱都没拿到,哪儿有钱买酒喝,他按住谭振兴的手,“谭公子,我这就给你看看去。”
  谭振兴眨了眨眼,什么意思,认为自己不依不饶死缠着他再去看榜是不是?
  等等,问题不在这,问题是他没考上,明明谭盛礼说赵铁生能考生,他比赵铁生答得好,怎么他就没考上了?刹那间,从糊名交卷到阅卷排名次,他脑子里闪过无数可能出错的环节,最终,他怀疑阅卷过程出现了纰漏:他的考卷在中途不慎遗失亦或被老鼠蚂蚁啃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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