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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祭无忘告乃翁 (芒鞋女)


  谭振业沿街指着右手边的两个铺子,徐冬山解释,“那以前是茶楼,后来生意不好做,改行卖首饰,谁知不景气,又弄成酒楼,最后直接关门了。”
  共两层楼,门窗关着,谭振业记忆里,他们搬来此处就没开过门,约莫是大户人家的铺子,不差钱,不急着转手卖,“冬山兄认识吗?”
  “认识。”徐冬山问,“你想租还是买。”
  以谭振业手里的银钱,买是没问题的,谁都知道平安街的铺子卖不起价,当年多少人急于出手,低价都给卖了。
  “租吧。”嗅觉敏锐的商家早已闻到了商机,尤其是有经验的大户人家,更是深谙里边门道,谭振业这会儿提出买,他们派人稍微留意就知道有商机,到时候连租都不会租给自己,与其那样,不如先租,等攒了钱再买不迟。
  徐冬山垂眸注视着他良久,思索道,“你若想买,我能从中牵线。”
  “不了。”一口吃不成胖子,谭振业不着急。
  徐冬山问他,“想租多久?”
  “五年吧,租金贵点无所谓,能租到手就成。”租铺子时会签租赁条约,以防日后有人不认账,可以去衙门公证,不过得花钱,寻常商铺少有租赁铺子去衙门公证的,谭振业不同,他靠转租牟利,宁肯花钱去衙门公证也好过将来起事端,他问徐冬山,“这两日能处理好吗?”
  过了这两日,有生意人看到平安街的商机,会争先恐后的涌来,到时恐怕就没他的份儿了。
  “你想要,今天就成。”徐冬山爽快道。
  谭振业皱眉,此时天色已晚,衙门已经下衙了,哪儿来得及去公证,他想起什么,略微诧异道,“那个铺子不会是你的吧?”
  结亲前,谭振业问很多人打听过徐冬山,老人们称赞谁都喜欢讲故事,从徐冬山祖父到父亲,就没邻里不知道的事,而提到徐冬山,众人印象最深的就是书铺,老夫子死后其子卖给徐冬山的,以徐冬山的为人,能买书铺难保不会买其他。
  见徐冬山点头,谭振业错愕。
  “那就算了。”徐冬山作为铺子主人,他不好从中赚钱,又选了两个铺子,徐冬山仍然说能办妥,谭振业拧眉,“那也是你的?”
  徐冬山抿唇笑了。
  谭振业:“……”
  于是他又看了几个铺子,没有任何意外,都是徐冬山的,也就说徐冬山在这条街有十几个铺子,谭振业:“……”
  长姐到底嫁给了什么人?
  旁边谭振兴得知徐冬山铺子这么多,不禁想到自己对徐冬山帮邻里挑水的事,那时他就说过,他如果腰缠万贯,他也挑水不要钱,没想到是真的,徐冬山真的腰缠万贯。
  “呜呜呜……”谭振兴抹泪,“呜呜呜,长姐总算苦尽甘来了。”
  谭振业却不如之前欢喜,他目光炯炯地望着徐冬山,眼神陡然凌厉许多,“你守着平安街不肯搬走就是因为铺子的缘故?”
  商人重利,他姑婆嫁给商人,最后落得自尽的下场,谭振业不愿谭佩玉走姑婆的老路。
  注意到他态度有变,徐冬山面色凝重起来,“小公子此为何意?”
  “徐冬山,你待邻里如亲人,我不禁好奇,你又能如何待我长姐,若待她和邻里无异,何不做个邻里?”谭振业脸色微冷。
  徐冬山凝眸,目光变得晦暗不明,谭振业叫着谭振兴回去了,提醒道,“你若是个铁匠,书铺老板,父亲自是能欣赏你,如果你是等待东山再起的商人,父亲恐怕得重新评估你了。”
  有姑婆的事儿为例,谭盛礼极其不待见商人,以往提到商人,皆咬牙切齿怒不可遏,如今虽有改善,恐怕亦不会好到哪儿去,谭家能走到今天,全靠从商人那得来的聘礼,而那聘礼,是谭家姑娘用命换来的,想到谭佩玉可能嫁给这样的商人,谭振业心情跌到谷底。
  而喜极而泣的谭振兴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但看谭振业冷着脸,紧紧抿着唇,他也不敢问,悄悄朝徐冬山挥手,老实说,他蛮喜欢徐冬山做他姐夫的,人长得好看,还有钱,由此来看,还是父亲眼光好啊。
  谭盛礼他们已经回来了,谭盛礼回屋守着乞儿练字写功课,谭振学和谭生隐在书房读书,看两人手拉着手进门,谭振业脸上阴云密布,谭振兴脸上泪痕未干,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问谭振兴,“你们去哪儿了?大嫂说你们整天不在家。”
  看到谭振学,谭振兴就想起街上读书人的评价,问谭振学,“你们在鹿鸣宴上作诗了?快念念你写的诗……”
  “怎么了?”谭振学不明所以。
  谭振兴噼里啪啦就把书铺卖诗,读书人看后挖苦他们徒有虚名的事说了,说起来谭振兴就愤愤不平,他们家哪个不比举人好啊,就举人那些乱七八糟的文章和诗册都有人夸好,怎么到谭振学这就批评起来了,想想就怄气。
  倒是谭振学,他满脸不在乎,“外人如何评价并不重要。”
  “怎么就不重要了?你是没看到那些人的嘴脸,要不是不合时宜,我非上门和他们比比不可,连个举人都不是也敢点评你的文章,也不怕走路闪着腰了。”
  谭振学;“……”幸亏谭振兴没去鹿鸣宴,否则不知会掀起怎样的风浪来,谭振学安慰他,“咱们作诗不是跟人攀比,用不着太计较得失,你还没说今天你们去哪儿了。”
  谭振兴扭捏起来,“我们能去哪儿啊,你们不在,我就和三弟去街上转去了,中午在外边下馆子。”
  “你眼神不闪躲我没准就信了,大哥,你这么和父亲说,父亲会信吗?”谭振学是诈他的,谭盛礼确实问他们的行踪,但谭佩珠为其打掩护,说去徐冬山家了,谭盛礼没有多问,谭振学之所以诈谭振兴,就是想试试他反应,果不其然,以谭振兴的段数,要瞒过谭盛礼是不可能的,他担忧地看了眼闷头不语的谭振业……
  出门办事自己一个人也比带着个拖油瓶强,踹门的事还不够深刻吗?
  他没说,但谭振兴从他眼里感觉到了对自己的嫌弃,他端着兄长的架子道,“二弟,什么时候起你也学坏了啊,套我的话,信不信我去父亲面前告状,要他揍你啊。”
  父亲重礼数,所谓长兄如父,他是谭家长子,几个弟弟就必须敬重他,谭振学此举,分明不敬重他,被谭盛礼知道肯定得揍他。
  谭振学叹气,“大哥,你还是想想怎么瞒天过海吧。”连他都瞒不了,怎么瞒过父亲的火眼金睛啊。
  谭振兴:“……”他真的很差劲吗?
  以免露出马脚,谭盛礼来时谭振兴专心读书分散自己注意力,好在谭盛礼没有追问他们白天做什么去了,给他们布置完功课,问了两句作诗的事。
  诗是在鹿鸣宴上作的,却是由江家人组的局,以为江仁是为落榜的儿子攒名声,不知怎么会落到书铺去,书铺还短时间内就装订成册卖钱,他隐隐觉得被人利用了,但那会人多,完全不知道被谁泄露给书铺的,忐忑不安的问谭盛礼,“父亲,我是不是表现不好给谭家丢脸了?”
  作诗前,谭生隐偷偷问过他,谭振学觉得收敛锋芒为好。
  “谭家的脸面不在乎诗的高低。”谭盛礼道,“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你做得很好。”
  谭振学松了口气。
  “二弟,你说说你的诗。”谭振兴不信谭振学的诗如其他人说的差劲,他补充道,“把那位江小公子的诗也念来我听听。”
  谭盛礼:“……”刚刚他说的那句是白说了?
  注意到自家父亲的眼神略微冷淡,谭振兴悻悻道,“我问问而已,对了父亲,你说到底谁把众人的诗泄露给书铺卖钱的啊。”谭振学自己写的诗,半文银钱都没看到,竟被书铺赚了,果然是无奸不商啊……想到这,他斜着眼,拿余光偷偷瞄边上泰然自若的谭振业,无法想象谭盛礼得知真相会怎样……
  哎哟,他的后背,屁股,手掌,好像都在痛似的。
  谁泄露给书院的谭盛礼也不知,还是翌日李逵上门拜访说起江家父子,谭盛礼才知道和江家父子有关。
  李逵话说得委婉,江家父子告诉书铺意在传承鹿鸣宴风俗,让众读书人品品新科举人的诗,感受其文采,以此为基准潜心研读,若能开窍,也算众举人的功德。言语间,李逵很是赞赏江家父子的为人,谭盛礼听着不做评价。
  “谭老爷,你天天在家怕是不知,你的文章和诗在读书人间流传甚广,提到你的名字,人们张口就能诵读你的文章呢……”李逵今日上门是为书铺做说客的,书铺希望谭盛礼能放些文章和诗册去云尖书铺卖,书铺给他分成,城里的几位举人老爷都是这么做的。
  他没有夸大事实,谭盛礼的文章和诗特别受欢迎,读书人自发的背诵,而不是为了讨好几位举人故意买他们的诗和文章背,就为了在诗会或文会上借机和举人老爷攀攀关系。
  几十年来,只有谭盛礼打破了这种局面。可见,读书人是真钦佩其学识。
  这也是云尖书铺看上谭盛礼的原因。
  李逵又道,“其文与诗能令人受益,变人之思也,如此之人,宜多文与世人看……”李逵想起考棚外那日的事,借衣服的读书人就是受了谭盛礼教诲才出手帮人的,仁德之人光芒万丈,温暖周围人的同时,会让周围人传递这份温暖,谭盛礼有这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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