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颜见她迟迟不吃,声音低了低:“怎么了?不合你的胃口?”
林落放下汤勺,看着禄颜,认真道:“禄颜,你无需如此,我没有那么娇贵,以后不要花这么多钱买这些。”
林落虽然心里是感动的,但是她也知道,以禄颜的家境,这些贵人才能吃到的东西,他无法承受得住。
禄颜太宠着自己了。
“落落,我说过,我会给你最好的。”禄颜不容置疑地端起碗,然后舀了一勺,递到林落的嘴边。
林落的脸红了红,轻轻张口,将一勺燕窝羹吃了下去。
禄颜还要喂,林落本想拒绝,但是看到他眼中隐隐的笑意,便乖乖地任由禄颜喂自己。
喝了一半,林落吃不下了,她摇摇头:“我不吃了,你也吃吧。”
禄颜便将碗放进林落的手里,直直地看着她。
林落不明所以,回望着禄颜。
“该你喂我了。”沙哑的声音想起,林落一愣,转而嗔怪地看了禄颜一眼,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般神情,让眉眼之间带了不曾有的媚态。
禄颜指腹默默捻了捻,然后目光锁着林落。
在禄颜似乎能吃人的目光下,林落硬着头皮,一口一口地喂着他,不知不觉间,那份不自然的情绪也渐渐消失了,转而代替的反而是一种温情。
喂完后,林落放下碗,想起昨夜听到的奇怪的声音,便问道:“禄颜,你昨夜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禄颜的指腹轻轻擦着林落的嘴边,抹去糕屑。
“没有,你听到了什么?”
“好像是谁在哭。”
“许是你昨夜太累,出现了幻听,别多想。”
林落便不疑有他,然后看着门:“那我现在还能去院子里晒太阳吗?”
“落落,再过段时间,等风头过了,你便可以出门了。”
林落不愿让禄颜为难,便不再提这件事,只是又问道:“禄颜,如今你是自由身,你以后还想留在这里吗?”
“会走,但不是现在。”禄颜摸了摸林落的眼,低笑道,眸底是一片漆黑。
林落闻言,淡淡一笑,她便安静地坐在窗前,晒着浅浅阳光,而禄颜则陪在她的身边,看着她。
林落总觉得禄颜在掩饰什么,他的心里还有让他无法释然的事情,而且还和自己有着关系。
林落尝试着问他,可每每禄颜都会睁着一双阴郁的眸子看着你,甚至还带着凉入心底的哀伤。林落便乖乖不问了,安静地趴在窗前。
到了夜间,禄颜窝在林落的颈窝处,吐出的热气让林落酥软了半个身子,笑得泪眼婆娑。
禄颜僵值了身子,忽然眼眸显红,盯着林落,额间有汗。
林落揪了揪禄颜的耳朵,淡笑道:“怎么了?”
禄颜渐渐上前,在林落耳边低低说了什么,便咬住林落的耳垂,然后慢慢厮磨着。
这次换林落僵直了身子,定定地看着禄颜。
禄颜察觉到林落的僵直,原本情动的眼眸闪过清明,变得晦涩难懂。
禄颜盯着林落的眼睛,然后虔诚地上去吻着,林落的睫毛密而长,舔掉其眼角滑落的泪,身体灼热,然心却凉了个底。
林落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流泪,只是觉得很是紧张,她之前看过话本,夫妻之间要行这事,本是天经地义,你情我愿的。
只不过方才被禄颜这般厮磨,整个身子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禄颜只要一呵气,林落便酥酥的,眼角便流了泪花。
她已经做好准备了。
可谁知,禄颜停了下来,低声笑了起来,笑声中杂了很多其它的情绪。
林落看着似乎又变黑了的莲瓣,心颤了颤。她拉住禄颜要离去的衣角,面容上不自觉带了小心翼翼的神色。
“可以的。”
禄颜却只是将林落拥在怀里,按住她想抬起的头。
察觉到禄颜的身子在轻抖,林落静默了一会儿,想起之前的梦,其实她知道那不是梦,是在禄颜少时真实发生的。伸出双臂,林落反客为主,环住禄颜的腰侧,闷声道:“禄颜,不要怕,我在你身边的。”
这句话给禄颜吃了颗定心丸,他摸了摸林落的头,眼眸如深潭,让人无法窥探到底。
“我知道,睡吧。”
林落还想说什么,可是禄颜却不再给她机会,二人换了个位置,禄颜将头窝在林落的胸前,紧紧抱着她。
林落有些失神,揪着禄颜的耳朵,然后闭上了眼,也睡了过去。
她现在需要休息,没了神辉,她很是虚弱。
半晌,禄颜的眼睛忽然睁开,眼里一点困意都没有,他将头轻轻抬起,暗沉的目光盯着林落。
“为什么要让你知道我最不堪的过往呢?落落,我的落落。”
男人起身,啄了啄林落娇嫩的唇,便穿衣下床,推开了门。
……
不久,屋外又传来阵阵的女子哭泣声,不过这次声音很小,像是被人刻意压制住。
淡淡的血腥味又飘进了屋子,床上的女子缓缓睁开了眼,一双茶色水眸,清澈如泉。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这个故事将迎来普天同庆的结局~感谢在2020-03-22 08:24:01~2020-03-23 09:05: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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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院子内,主屋右侧有一巷角,那里被用来放置木柴,板木之类的物件。
此时月光洒满一地,木板后侧,地上在流着血。映在墙上的,是一个高大的身影,和一个凌乱跌坐在地的影子。
哭泣声,血腥味,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林落放缓脚步,停在木板前。
她听见了骨头裂开的声音,接着是吞咽的咀嚼声,林落白着脸,冷汗岑岑。
过了片刻,咀嚼声音消失了,男人独特的沙哑声响起:“好了,今日就吃这么多,明晚再来。”
里面传来低呜声,然后一头满嘴是血的猛虎走了出来,林落后退一步,捂着嘴,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可是,她真的很想吐。
老虎歪着脑袋看了林落一眼,然后跑开了。
禄颜出来时,发现站在月光下的林落,神色有那么一瞬间,崩裂过,但很快恢复以往沉敛的模样,大步而急促地上前攥住林落的手,将她拖进了屋子。
刚进屋子,便被林落扇了一巴掌。对上林落失望的目光,禄颜这才掩饰不住自己的慌张。
“落落,不要怕,这是他们罪有应得。他们是谢府的护卫,是谢文应要他们来杀我,那只虎对我有恩,反正他们死了,我只是让他们的尸体有个还算有意义的去处。”
“那个女子是谁?”林落没有看错,巷角里还有一个活人,亲眼看着这么血腥的场面,一般常人,不被吓死也要崩溃。
禄颜想上前摸林落的眼睛,可是又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方才做了什么,便只是看着林落。
“她是柳袖儿。”
“为何要这样对她?”
禄颜深深地看着林落,攥紧自己的拳头,神色狰狞,又似乎陷入无限的痛苦中,额间的莲瓣冒着黑气,可林落现在根本没有光明神辉来净化它,难道第一世便要失败了吗?
林落有些颓然,她感到迷茫。
看着隐隐要破碎的莲瓣,慈悲心一阵绞痛,林落靠着墙,身体无力,堪堪地看着禄颜,眼眸是除了失望,更多的是伤感,泪水如雾,要掉不掉。
禄颜看到林落泣泪的眼角时,心中端着的所有晦涩心思悄然散尽,他上前几步,却无法再自然地摸上林落的眼角。
身上的血腥味还未散去,屋外的哭泣声隐隐约约。
男人在这一刻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也不知为何,跪在林落身前,乌沉的眸子锁着林落。
林落的眼泪终究没有掉下来,她轻轻俯身,点着禄颜额间的黑,眸光悠然,喃喃道:“禄颜,我对你,未免太心宽了些。”
这句没有责备,只有似乎无穷的包容的话让禄颜紧绷的神情恍惚一瞬,跪直身子,将头埋在林落的腹前,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腰。
“那些护卫或许在你眼里死有余辜,可为何要让柳袖儿受此折磨,她与你无冤无仇。”
林落的手移开禄颜的额间,捧起他的脸,凑近禄颜,认真问道。
禄颜的嘴唇嗫嚅一番,终是败给了林落的这双眼睛,不甘,残忍的情绪在黑瞳中闪现,直至转为死寂的夜幕。
“她告诉了你,我当年的事。”
往事太过不堪,禄颜连提起的勇气也没有,只是环住林落的手,快要捏断林落的腰。
林落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不想,禄颜是真的为了这件事而对柳袖儿起了杀心。
“我醒来后,谢府的人杀我不成,被猛虎扑杀,便看见一直守在院前的柳袖儿。她见你打发了一笔钱财,以为我很是富足,便想留在我身边。我自是不许,她不肯走,认为我对你死心塌地,便告诉我你已经知晓我当年在谢府发生的事情,说……你嫌我脏得很。”
林落呼吸一窒。
“我本便是泥泞不堪的蝼蚁,别人欺我,我定记在心里,将那份恨意日夜咀嚼。前段日子,我打听到谢文应已经从外地归来,便打算将这些年压抑在心中的恩怨彻底了结,却在村前不远处,看见了你。我自知不配,可我……买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