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
雨后春笋般的冒出了小脑袋。
成年人鱼长相都完全符合了人的审美，幼年人鱼也是同样，除了它们的两腮边张了些色彩斑驳的鱼鳞外，单看上半身，几乎和人类的幼崽很是相似。
极为可爱。
但独孤秀无感，她掏了掏口袋，摸出一枚银币抛到了水潭里。
几乎是刚落水的瞬间，这群幼年体呼啦全都游过去，一只蓝色短发的小人鱼一口吞了下去，随后这些人鱼又游到了独孤秀下面。
张着水润的大眼睛，毫无感情的看着她。
这一刻，独孤秀感觉自己就像奶妈。
远处的爆炸声渐渐平息，她一咬牙，干脆将手擦干净，直接抓住旁边石壁开始徒手攀。
这样做极其危险，石壁上面虽然也有很多可以攀爬的凸出或凹陷结构，但同样被打磨的很是光滑，一不小心滑下去，一群嗷嗷待哺的小人鱼就能瞬间把她给撕烂。
但……
让她留在这里和人鱼入洞房，她还不如直接去和大队长接吻。
大队长永远也不知道，他竟然要比人鱼有魅力。
“总队，人鱼们冲过来了！”龙一发努力扯着帆，惊恐的看着海面上一道道激起的白色水划痕涌来。
一头黑色长发的人鱼直接甩起了巨大的鱼尾，带着水花狠狠的拍在了轮船上。
“砰”的一声巨响
直接打的轮船晃了三晃，站在甲板上的人差点没跪地上。
人鱼的力量，难以想象的强大。
尤其是在水下。
“将火炮朝着水下攻击！”宋侃朝控制炮火的队员喊道。
薛萤扶住船柱，忍着要吐的冲动，急忙朝着护卫队打着手势。
“砰砰砰！”
外面的人鱼接二连三的攻击轮船，它们似乎只是那这艘船上的人当做乐子，一边用尾巴拍打着各处船壁，一边从水里冒出头看着这群人类手忙脚乱的样子。
其中一头发色为铂金的人鱼很是明显，阳光下呈现出亮白色的人鱼在海面上露出了半截悍利强壮的身子，它就像是古希腊神话中的阿波罗，俊美的即使知道它是人鱼也会忍不住倾心。
此时它正隔着海面死死的盯着宋侃，银色的眸子微微眯起，里面充满着不善。
它们这种生物嗅觉是人类的几十倍，可以清楚的闻到哪怕是隔了好几天接触到的气味。
它能闻到，这个人类男人身上有它伴侣的味道，虽然很淡，但也足够让它感到生气的。
宋侃也注意到这只对他瞪眼的人鱼，不知为何，他忽然很讨厌这条人鱼，于是他死鱼眼回瞪了过去。
“嗬！！”人鱼似乎感觉受到了挑衅，扬起比其他人鱼还要粗壮的尾巴直接撞到轮船上。
与此同时，火炮忽然响起。
巨大的水柱扬起数十米，直接遮住了人鱼的视线。
趁此，宋侃直接开船撞向这群嚣张的人鱼，甚至还派人把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结结实实的挂了起来。
数百个榴莲、臭臭草和几十只散发着男人味道的袜子还有靴子。
来源来自船上和小岛上男人们的友情提供，除了大队长全上交了有味道的东西，大队长没上交，因为他天生没有体味，连汗都很少流。
这些臭的与众不同，在阳光下一发酵，随着小海风这么一吹。
呼——那味道，绝了。
在船舱底的，薛萤一个没忍住吐了。
早在得知要捕捉海妖的时候，他就搜寻了很多关于海妖的资料，得知它们白天的视力很弱，尤其是在阳光下更是看不清东西全靠嗅觉，只要将它们的嗅觉系统破坏掉，他们就能很安全捕捉一些臭晕了的人鱼然后再安全回去。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独孤秀不见了。
掌舵的大队长直接朝着人鱼老巢开去。
臭的脑子发蒙的人鱼全体恶心的大吼着。
其中一名铂金色头发的人鱼沉在海底仔细辨别着这群人类的方向，终于发现他们竟要去人鱼岛。
响起自己可爱又迷人的伴侣就是从这艘穿上掳走的，这头人鱼的心猛地沉重起来。
它嘶吼一声，全体恶心坏了的人鱼开始往回冲刺着。
***
人鱼老巢。
独孤秀凭借惊人的毅力和永不言弃的信念竟然爬到了这“圆锥”的中央部分。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
每爬一下，她念叨一次，微微沙哑的声音经过环形的自然环境，传导在了这些密密麻麻洞穴里的各处。
水潭下面的幼年人鱼们随着独孤秀爬的越高，头仰的也就越高。
等她爬到中央的时候，这群傻孩子还激动的围成一个圈转了起来。
“咕啾咕啾……”声不断。
静谧的空间里，独孤秀奋力爬着。
忽然一道声音传了出来。
“你在说什么？你现在是在逃跑吗？”从独孤秀旁边的洞穴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声音沙哑，还有些口涩，听起来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的样子。
独孤秀两手紧紧抓住凹陷的石头，她扭过头，看到不远处的山洞边缘，一个披着长袍的棕发女人正看着她。
她长得年轻漂亮，双目却暗淡无光，整个人仿佛毫无生气。
“我在说可以杜绝一切妖魔鬼怪的话，想要一起逃跑吗？”虽然很累，但独孤秀还是笑了笑。
“呵。”女人冷笑一声，“我劝你还是别费力气了，来到这里的人从来没有一个逃出去的，即使逃出去了……也会被抓回来。”
说话声音慢慢停了下来，女人扯起的嘴角再次抿直，仿佛陷入了无尽的绝望中。
“虽然你嘴很臭，但我还是要说……”独孤秀转过头，往上爬了一下，“逃了还有一线希望，不逃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说完，不再理这个女人，她继续爬着。
棕发女人抬眼看着仍在坚持的黑发女人，沉默了半响，随后高声道：
“你应该知道你到这里是被人鱼选中了，你身上有它的印记，逃到天涯海角都没有用的，你都会被抓回来然后再次被关这里！”
“听我说，与其白费力气，还不如留下来，人鱼对自己的伴侣是非常忠诚且深爱的，而且你还能获得像它们一样的寿命，这样不好吗？为什么要逃出去，为什么、为什么要逃出去呢？”
像是在问还在攀爬的人，也好像是在问自己，这个女人慢慢蹲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眼泪流了下来。
不想在跟她废话的独孤秀低头看向那个默默哭泣的女人，她抿了抿嘴，忽然想到什么。
“你是不是在三年前逃跑过一次？”
女人猛地抬起了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她。
见此，独孤秀确定了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当时在小岛上那个年轻人说的女人。
“你是怎么出去的？”独孤秀直截了当的问道。
女人怔了一下，浑身开始不住的颤抖，下一秒，她跪在地上捂住了眼睛，用极为悲伤的声音嘶喊着，“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帮我逃了出去，它被那条人鱼给杀了，在我面前给杀了，我的孩子啊，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利用了它，它才只有十岁！它才刚刚能爬上岸……呜呜呜呜呜……上帝啊……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女人薅着自己的头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几近昏厥。
她绝望的声音在这里回响着，沉痛的哭声无助的盘旋在上空。
不过半响，其他洞里被困住的人类也渐渐冒了出头。
她们都还保持着年轻美丽的容颜，身上的生气却不再有了。
像是一朵娇艳的玫瑰，在最美丽的时候被人做成了永生花。
不止触动了什么，所有人都小声的啜泣了起来。
水潭里的小人鱼们各自找到了麻麻的位置，看她们又哭泣了，着急的在水里打圈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正趴在石壁上的独孤秀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抬头看着那个唯一的光点，亮的让人看不清外面的世界。
听着洞口女人悲恸的哭声，她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脸庞是从来没有过的颜色，她抓紧石缝，继续向上爬着。
女人们哭声断断续续，独孤秀向上爬的速度逐渐加快。
她的腰腹已经没有了知觉，手臂酸痛，但不知为何，内心深处有巨大的冲动。
哪怕知道这是虚拟世界，这些都是设定……
但她还是想——
做一道麻辣鱼鳞。
顺便炸了这该死的巢穴。
女人们的本就虚弱，连续哭了这么长时间，啜泣声渐渐平息下来。
绝望却更加浓重，像是积压在上空的雾霾，挥之不去，越积越多，越令人痛苦。
远处的爆炸声停止了，独孤秀爬上了最高处，忽然听见水下有一些咕咚声。
她快速瞥了一眼，下方上的水潭里忽然涌出许多成年人鱼，它们摆弄着巨大的鱼尾朝着水潭面奔涌而来。
“啊！”人鱼出现的一瞬间，所有女人都忍不住惊呼一声，连忙躲进了洞穴里。
独孤秀收回目光，继续爬着，等人鱼开始像壁虎一样爬向各自的巢穴时，独孤秀的身子半截已经出现在洞口外，她脚一蹬，直接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