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觉成败在此一举。
然而因子奚没有力气,火把在半空晃晃悠悠,尚未触到狼身便“啪”的掉到地上,而此时野狼抖了抖身,眯起了碧绿的眼睛,甩尾避开了脚边的火光,仿佛重振旗鼓。
各人不免为失去这大好机会扼腕,正要再回树上避上一避,未料到一阵邪风吹过,火舌“噌”的顺着草地舔到狼身,而有了油脂助力,火焰的蔓延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瞬时便“轰”的窜起了大火。
空气中已满是皮肉烧焦的味道,野狼骤然发出一声惨叫,拼命的在草地上打滚,然而它身上沾满了猪油,又哪那么容易扑灭。
它挣扎着仰起头还欲再发出一声狼嚎,翠奴麻利的三两下削尖了一根长枝,“噗”的刺进了它的咽喉处。
几人见状,尤害怕它不死,索性一起协力,一举洞穿了它的喉管。
野狼当下被死死钉在原地,爪子费力的挠了挠地,绿眸不甘的瞪向他们,最终四肢僵直着停下动作。
几人仍心有余悸的胸膛起伏。
“狼群还会来吗?”刘尔不确定的四面环顾。
“应该……不会吧?”思邪警觉的捡起刀,全身依旧保持着紧绷状态。
这么一闹,自然谁也不敢再在平地睡了,索性都爬上了树,用长藤在树上固定自己的身体,免得万一熟睡从树上掉落。
饶是如此,刘尔再不能熟睡,她时不时从梦中惊醒,然后惊恐的望向地面确认。
一个晚上,她就这样看着那金红的火苗不停的燃烧,在后半夜渐渐停息,复蒸腾起无数的白烟。
她自白烟中获得了些许安全感,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垂了眼皮安然睡去。
待到天光大亮,鸟儿啾鸣着拍起翅膀在林间穿行,灿烈的阳光穿过叶缝照到她的脸上,她的眼皮动了动,睁开眼睛后的第一反应是往上一耸,惊遑的望向地面。
经过一个晚上的炙烤,火苗早已把野狼烧成了一副焦黑的骨架,只余几缕白烟。
眼看它死得透透的,也没有发生狼群追击而至的情况,她长长松了一口气。
得救了!
头上忽然“卜”的被砸了一记,她吃痛的捂头,一枚野果骨碌碌滚到树下,另一棵树上的小乞儿笑嘻嘻的朝她招了招手。
“呦,这么胆小,不会吓傻了吧?”
她极不雅观的朝他白了一眼,别过头去整理衣衫。
啧,她现在的衣服可算是毁了,原来干净清爽的布料如今沾满了污渍,还因为过大的运动量,不是这里拉了个口子,就是那里破了个洞,简直是丐帮本帮。
小乞儿举起兜里的野果,现宝似的摇了摇,“呐,今天小爷我心情好,请你吃?”
她立时转过脸,惊喜的扬起笑,“真的?”
“我扔给你啊,接着!”
她连忙伸出手,他举起手中的果子,瞄准她的方向,手上发力,眼珠滴遛遛转了个圈,一个转向送到了自己嘴里,大口啃了起来。
她不敢置信的瞪圆眼睛,“喂,你!”
“啊!”他笑眯眯的又啃一口,摇头晃脑,屁股下的树枝随之乱颤,“刚才我一个人吃,就觉得这果子啊,又酸又涩,实在是难以下咽。”他嬉笑的点了点她,“结果嘛,现在看你这副想吃又吃不着的模样,这果子的味道就好极了。”
靠!
她居然被一个小孩耍了!
她抬头一望,发现自己休息的这棵树上居然连一颗果子都没长,只好气咻咻的顺着树干爬下。
一整晚都在树上保持一个姿势,她腰酸背痛的厉害。
小乞儿欢乐的看着她不时弯腰下蹲,活动筋骨,他吭哧吭哧吃着果子,不时扔下果核,直到全部吃完。
她几步走到他的树下,叉腰仰起头,一脸的气势汹汹,“你……不下来?”
小乞儿哪还不知道她要秋后算账,连忙摆了摆手,“不了不了,我暂时还没想下来。”
“好啊,那你有本事就一直别下来。”
她拿出刚刚在地上捡的松果,卜卜的接连向他“发射”。
小乞儿左右支绌,连声向她求饶:“我的好姐姐,害,好妹妹,我错了我错了,再不敢了,哎呀哎呀,疼,你可别再打我了!”
她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手,完全没觉得自己“以大欺小”。
他们这么一闹腾,其他人自然也醒了过来,纷纷从树干顺滑而下。
思邪嫌弃的看了看身上,“水源离这里近吗?我想洗把脸。”
子奚同样甩了甩袖子,“我也想……”
知愠虽然没有说,但同样拧起眉,于是他们一拍即合,一道向溪流的方向走去。
清晨的丛林又是另一副宁静祥和的面貌,林荫处不时有田鼠或兔子好奇的停下,竖起身蠕动嘴唇和鼻翼,一待他们靠近,又受惊跑得老远。
不过它们的预感十分准确,翠奴望着它们的背影吸了吸口水,“……好吃。”
刘尔略略无语的想,大概在她眼中就没什么不好吃的。
不多时,几人走到溪流处,随即分散开来,各自清洗脸颊、漱口,顺便补充水囊。
翠奴腹中空空,自动自发的又开始捕鱼。
刘尔整理好仪容,忽然想起了什么,疑惑的四望,“有点奇怪。”
旁边的思邪警醒的抬眸,“什么?”
“昨天,我们和其他人是在这里分开的,但是现在……”她迟疑的回头,“你不觉得,这里太安静了吗?”
安静的就像这里只有他们几个人。
“噗!”
翠奴一把提起长竿,旋即发现了什么,微微拧眉,把它递给了刘尔。
“怎么了?”刘尔浑不在意的顺手接过,随后在尖头处看到了一小片布料,立时紧缩了瞳孔。
小乞儿眸光一闪,突然举起手指向了岸边,“你们看!”
几人一眼望去,只见岸边的礁石上还残留着不少血迹。一旁的子奚咦了一声,走到附近,用指尖拈起一簇灰褐色的毛发,“这是……”
几人面面相觑,几乎异口同声,“是狼!”
刘尔心中大惊,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亏她还以为,自己得救了……
自她苏醒,她就一直想着:她一定要从这里逃出去!她能力有限,只能管好自己,只要能从可怕的七星阁逃出去,去哪里都可以。
可是她此时却产生了一个可怕的联想。
假若她真的逃出生天,只要七星阁不倒,是不是就又会有其他人补上她的空缺?
这算不算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不不,她的道德才没有这么高尚,她只是一个自私鬼,谁也不能要求她做一个“高大上”的大人。
做好心理建设,她勉强自己硬下心肠。她才没有错,趋利避害有什么不对?
不远处的知愠顿了顿,“哗啦”一声,从水底捞起了一只小小的虎头鞋。
她的头忽然“嗡”的一痛,脸上瞬间一白,刚刚冷硬下来的心几乎是瞬间溃败,她不禁垂下了眼睫,眼眶酸涩的厉害,无意识捏紧了拳。
逃个屁!老娘不逃了!
她决定要深入七星阁的敌营,收集证据后积极弃暗投明,向正派“报警”!
没错,她给自己打气,她要做卧底!
作者:斜眼: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干啥啥不行啊,卧底,e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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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出山(小修)
一只野兔毫无所觉的走到野草旁,好奇的歪头,望了望头上绳结吊着的石头,再不感兴趣的往前跑了几步。
它的脚步瞬间触发了简易的套索,“嗖”的一声,设定好的绳结转瞬收紧,扼住了它的身体。
它的四肢胡乱的在半空舞动,最后因窒息垂下了头。
没过多久,小乞儿咬着草根,哼着歌走过去,眼尖的一把拎起了兔耳,“哈哈,运气不错!”
蔚蓝的天空中,一只灰鸟拍着翅长鸣一声,滑了长长一道影。
草地上的知愠一把拉开简易的弓箭,单眼瞄准,“噗”的精准命中。
不远处的翠奴抹了抹额间的汗,奋力的用木棍挖开地底,拔出一根长长的葛根。
镜头转向思邪,她扬起飞刀,挑眉“嘣”的刺中了一条游走的蛇。
至于子奚……他在溪边摸鱼。
没错,虽然他看似认真,但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他多数时间就站在水里发呆,偶尔有一两条鱼游到他的身边,他才装装样子去捉上一捉,但基本是放任它们游走的状态。
至于刘尔,她熟练的从树顶一滑而下,小心的从怀里揣出几个鸟蛋。
不得不说,人的适应能力是真的很强大。
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她就像在这里活了很多年一样,不仅是肤色被晒黑不少,就连身上的皮肤都愈发粗糙起来。
而他们现在的形象,更是与之前大不一样。
非富即贵如知愠思邪,身上穿着的丝绸衣衫早已破破烂烂,反不如小乞儿的麻布耐磨,而翠奴因运动量过大,身上的衣服早就豁了不少口子,现在跟个野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