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临时起意。
去往玉芙宫的路上,柏青道:“听说今日廖夫人与廖姑娘也在宫里,恐怕是要陪着太后用膳。”
秦玄穆没说什么,倒是在玉芙宫门口听到一阵琴声。
他脚步顿了顿,暗道这肯定不是宁樱弹得。
走进去,才发现是廖清妍。
她急忙行礼:“臣女见过皇上……刚才弹奏一曲,是想让宁昭容指点下臣女,不知弹得如何。”
差了十万八千里,秦玄穆道:“我看你这琴你也不必学了,没什么意思。”
廖清妍一僵。
就算弹得不好,他也不用这么说吧!
宁樱没想到秦玄穆这么评价,不由道:“廖姑娘是初学,还得循序渐进,能如此已是不易。”好歹是她教过的,秦玄穆这也是不给她面子。
秦玄穆瞧她一眼:“你午膳还未吃吧?”
“不曾。”廖清妍一直杵在这里,她可不想请她吃饭。
廖清妍暗地咬牙,对秦玄穆的态度气极了,说道:“既然皇上说臣女琴弹得不好,那臣女只能再下苦功,到时还请宁昭容多多指教。”
宁樱现在有喜了,还想她教着弹琴?
想到上次红桑提及,不知廖清妍说了什么,才让宁樱一气之下把舆图放去库房,秦玄穆淡淡道:“你去外面请个琴师教你吧,她怀了朕的孩子,朕不容许有一丝的闪失。弹琴费时费力,别说教你,她以后也不能多弹。”
廖清妍心头一震,觉得极为难堪,她只是要宁樱指点又不是想让她多辛苦,欲要解释:“皇上……”
“去永安宫吧,母后应该等着你用膳。”秦玄穆不再看她。
眼泪在眼眶中转了转,廖清妍起身,快步出了去。
看着她的背影,宁樱的心情却是大好,她总算不用再教廖清妍弹琴,为这事,她不知多烦呢。
今日秦玄穆一句话就解决了。
不过,秦玄穆对廖清妍是真的一点都没有看上吗?疑惑间,膳食端上来,宁樱问:“这是……”她好像没有传膳吧。
“朕吩咐的,”秦玄穆让她坐过来,“可有不能吃的?”
宁樱仔细看一眼:“没有,多谢皇上。”
文德殿的御厨烧得东西更可口,宁樱吃得津津有味。
秦玄穆看得一会儿,忽地道:“朕的《万国全图》已经完成了。”
突然来这一句,宁樱马上想到自己画的舆图,立刻就被呛到。
心里有鬼……
秦玄穆眉梢一扬,伸手在她后背轻抚:“怎么,你知道此事?”
宁樱轻咳几声,定了定神:“妾曾听说过,恭喜皇上。”
“你表哥也参与绘制,朕已经升他为兵部郎中。”
原书中并没有提及江绪,宁樱还不知道他画舆图升职了呢,顿时极为高兴:“表哥才思敏捷,见多识广,皇上若重用他的话,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哦?你与你表哥很是熟稔?”提起江绪,她脸上的欣赏也太明显了吧,“是自小就相识?”
“是,舅父曾在苏中一带行商,妾往前与父母就住在渝州,舅父外出时,表哥时常待在妾家,长到八岁方才随舅父外出游历,此后每次归家都会与妾说些趣事……妾十三岁随父母入京,表哥也来京赶考……”
还未说完,就听秦玄穆道:“朕从来不知道你话这么多。”不是说从小就很文静吗?怎么夸起她表哥来滔滔不绝?
宁樱:“……”
作者:宁樱:不是你要听的???
秦玄穆:朕没想听这么多。
作者:他的意思,你人设崩塌了。
宁樱:……
第42章
刚才她话多了吗?
可也是秦玄穆问起的,她当然要回答, 如果不从幼时说起, 他又怎么知道她跟江绪熟不熟稔,是不是自小相识呢?
宁樱疑惑:“妾说了很久?”
久, 久得刺耳。
秦玄穆深深看她一眼:“你不是自诩文静?”
宁樱:“……”
“好好吃饭。”秦玄穆给她夹了一筷子菜,“你表哥是不是能担当大任, 朕自会分辨。”
江绪之前是六品官,早朝站在殿外并不能参与议事, 虽说时常上书但他从没有见过, 既然宁樱说得那么好, 看来有必要召到文德殿亲自见见了。
却说廖清妍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就掉了眼泪, 她实在没想到秦玄穆的态度会那么差,简直是一次比一次的差, 她几乎都没法说话了, 说一句都能惹他生气。也许她真的不能再把秦玄穆看成是年幼时熟悉的那个人, 他早已不是。
在分开的几年中, 她并不在身边,又怎知他经历过什么?
她不能再用现在这种办法。
正想着, 耳边听到杨昭仪的声音:“廖姑娘……”
廖清妍急忙擦掉眼泪:“是你。”
“我是去御花园,没想遇到廖姑娘。”杨昭仪关切的问,“你没有事情吧?”
“没有。”
杨昭仪朝玉芙宫的方向看看:“廖姑娘是去探望宁昭容?”
“是。”廖清妍与她无话可说,拔腿就走。
明明是哭了,应该是被皇上训斥, 她刚才已经知道秦玄穆也去了玉芙宫,至于宁昭容,她这么狡猾肯定不会当面对付廖清妍。杨昭仪心里了然,看来廖清妍确实挺在乎秦玄穆,不然岂会如此?
那么此事希望就大了。
“宁昭容如今独宠后宫,廖姑娘是该小心些,之前不管是刘贵人还是徐贵人都已被皇上驱出皇宫。”
徐贵人是怎么回事,廖清妍忽然好奇。
“还不是去勾搭皇上吗?皇上的心现在都在宁昭容身上,岂是那么容易的。”杨昭仪循循善诱,“也怪她们不了解皇上,冲动鲁莽行事……”
廖清妍挑眉:“似乎杨昭仪你很了解皇上?”
杨昭仪轻叹一声:“我若是了解,岂会得这种结果?廖姑娘你不知吧,宁昭容当时推我摔倒,令我受伤,可太后与皇上都免了她的罪,只是罚半年俸禄,可怜我在床上躺了两个月。”
廖清妍惊讶:“还有此事?”
“若廖姑娘愿意,我倒是想让你看看伤疤。”杨昭仪极为无奈,“所以我是再不敢去招惹宁昭容的。”
廖清妍皱了皱眉,暗道宁樱竟然如此嚣张,但她也不信任杨昭仪,宫中妃嫔有几个是单纯的,原先她以为宁樱傻,不也看错人?这杨昭仪今日堵在路上也不是什么好的。
“既如此,你为何还来玉芙宫附近?快走吧。”廖清妍没再理会她,朝永安宫而去。
竟然不上钩,杨昭仪眼眸眯了眯,暗道这廖清妍的苦头怕是还没有吃够,那就再等等。
见到廖清妍,太后招招手:“正好过来用膳,”又问,“与阿樱说什么了?”
“弹了一曲让她指点,结果皇上来了,说我弹得不好。”廖清妍观察太后的表情,“皇上还不让宁昭容教我,说弹琴太累。”
今时不同往日,太后赞同道:“她如今有喜,玄儿在意也是正常的,这样吧,我让宫里的琴师教你,虽然不如阿樱,但琴艺也算精妙,反正你也是初学,不必着急。”
果然如此,不管是太后还是秦玄穆,他们的心都已经偏向宁樱,如果她明面上与宁樱作对,那必然是自取其辱。廖清妍没接着说,等到用膳后,方才提起之前宁樱推杨昭仪的事情。
“确有此事,我现在还未想通,许是阿樱一时生气冲动……是谁告诉你的?”
廖清妍直接就出卖了杨昭仪:“杨昭仪说她不敢再招惹宁昭容,让我也小心些。”她不喜宁樱,但也不喜想拉拢她的妃嫔,好比徐贵人,杨昭仪之流,也不照照镜子,凭她们配吗?
岂有此理,太后立时就对杨昭仪生出了厌恶。
难怪宁樱那日没忍住,要推她,看来真是情有可原。
“你往后莫搭理她,既不去玉芙宫学琴,便待在这里吧。”不能让那些居心叵测的妃嫔带坏了廖清妍。
不管怎么说,太后还是疼她的,廖清妍心想,还有机会。
只是,她要换个方式……
秦玄穆不念旧情,但他看重大燕,正好她知道一些关键之事,应该能让秦玄穆刮目相看——她要让宁樱也尝尝这种难受的滋味!
半个多月后。
金太医辨认出了性别,马上就告知太后与皇上,说应该是个男孩,太后就更高兴了,让张嬷嬷好生照顾宁樱。
秦玄穆道:“也未必,金太医不是说十有八九吗?”
“管他呢,反正又不是只生一个。”太后笑,“就是这段时日辛苦阿樱了,不能侍寝。”
说起这,就想到上回在玉芙宫亲宁樱的事,导致他最近都没有亲她,生怕又被勾起欲望。
看秦玄穆沉默不语,太后心想宫里还有好些妃嫔,不知他可会去临幸?对太后来说,此事没有对错,如果儿子愿意为宁樱熬着,她不反对,熬不住,太后也觉得理所当然,毕竟是皇帝,寻常的官员都有妾侍呢,还能要求一个皇帝忍十个月?
柏青也怕他难受,犹豫着问:“皇上可要召哪位妃嫔?”
哪位?
今日召一位,过几日再换一位吗?
那岂不是跟父皇一样?秦玄穆心里顿时有种厌恶之感,他吩咐轿夫:“去玉芙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