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恨他,所以不想认他。”江郁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说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因为他抛弃了你吗?”陆以歌想起原文中对江郁童年少量的描写,确实过得惨兮兮的。
“不仅是如此。”江郁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陆以歌也不想再揭他伤疤,回归正题问道:“那你怎么突然和他相认回到江家了呢?”
“你想听吗?”
“想。”
江郁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了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像是在回忆,“三年前,你因为手术出意外。你父母感觉天都塌了,还要忍着悲伤为你处理后事。与此同时,公司里也出了很大的事,你父亲非常信任的一位下属和竞争对手勾结,导致原材料供应不上,失去了一个很大的合作伙伴。”
“后面资金又出了问题,几位老员工互相勾结,人心散乱。各种事情撞在一起,你父母忙的焦头烂额,几个月下来陆氏差点破产。”
陆以歌听着心也揪在了一起。
“当时你父亲就想到向自己多年的好友,也就是江城求助。可是人们都是利益生物,江城更是冷血,他只愿意拿出三千万来帮助你父亲。”江郁讲起江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就像是在讲一个冷血的陌生人。
“三千万对于当时的陆氏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其实他有那个能力,只是江氏会受到不小的损失,所以他不愿意。”
“所以我就去找他,拿出了我母亲的信物,求他帮帮陆家。”江郁说着冷笑了一声,“可是他却一时间没想起我母亲是谁,后面带着我去做了亲子鉴定,确定了我就是他的儿子。”
“然后他帮了吗?”陆以歌心里很乱,咬了咬嘴唇问他。
“帮了,后面我就回到了江家。”
一时间接受了这么多信息,陆以歌心情很复杂,脑子里一片混乱。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意识到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她轻声道:“其实他对你还挺好的。”
江郁冷哼了一声,靠在了座椅上面。
陆以歌有点懊恼,她怎么能这么说呢。江郁那么恨江城,却为了陆家不得不低声下气去求他,她怎么还说江城对他好,真是脑子进水了。
想了半天她只能说出自己最直接的感受,“谢谢你,真的非常谢谢你。”
“不客气。”江郁轻轻勾起嘴角,夹了菜继续吃饭,吃到嘴里才发现饭菜已经冷了。
他顿了顿道:“我答应过你的,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他们。”
陆以歌心头有点酸,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闷在胸口觉得又苦又涩。
她拼命扒拉了一口饭,江郁皱眉道:“已经冷了,别吃了。”
“还好。”她眨了眨眼,让眼前变得清明。
江郁看着她笑道:“还没吃饱吗?等一会还有甜点。”
“好。”
没几分钟员工就把桌子上的饭菜收走,端上来了一个大蛋糕和几盘甜点和水果。
陆以歌看着那个蛋糕,忍不住笑了,“你真的把我们当猪。”
“不用吃完,尝一下味道几天。”江郁把刀叉推到她面前,“你来切。”
“你当了十几年的吃苦耐劳的励志好学生,这才几年就这么懂得资本家的罪恶了?”陆以歌说着接过刀叉,在蛋糕上切了一刀。
“给你。”陆以歌把切好的蛋糕递给江郁,在切下一刀时,发现切到了什么东西。
她把蛋糕分开,将那个东西挑了出来。
精致小巧的透明水晶盒子中,安静地躺着一玫戒指,在灯光下闪烁着别样的光泽。
陆以歌楞在了原地,好一会才看向江郁,“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江郁低眉浅笑。
“你这叫没什么意思?”
“你觉得有意思就有意思,没什么意思就没什么意思。”
“那就是没意思。”陆以歌低下头,把东西放回了原处。
江郁看着她,轻轻叹气,“以歌,你真的很不敬业。”
“好像是。”
“在这二十四个小时里,你表现得一点都不像我的女朋友。”
“我不想再给你错觉。”陆以歌小声说。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当真的。”江郁拿起那个盒子,用纸巾慢慢擦去停留在上面的蛋糕碎屑,“我只是想给自己再留下一点点好的回忆,不想以后回忆起来,只有你冷漠的眼神。”
“那我要怎么做?”
“就像三年前那样,假装你还喜欢我。”江郁打开了那个盒子,掏出了那玫戒指,柔声道,“以歌,嫁给我。”
“我……”陆以歌一时有些慌乱。
“别害怕,就像订婚时那样假装答应我,明天早上九点一过,你就能把戒指还给我。”江郁单膝跪下,轻柔地牵起她的手。
陆以歌看着他的样子,心里特别闷,“你别这样。”
“好不好。”江郁把戒指放在离她指尖不足一厘米的地方,仰着头眼里尽是虔诚的光。
“好。”陆以歌抿抿嘴,说出了声。
江郁把戒指戴到她的无名指上,然后轻轻的吻了上去。
明明他的嘴唇是微凉的,陆以歌却觉得她的手指那出的皮肤烫得不像话。
她连忙抽回了自己的手,江郁楞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起身,“好了,这场戏结束了。”
“嗯。”陆以歌不敢看他藏着过于复杂情绪的眼神,走了两步到落地窗边。
月光撒在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上,为海面勾勒上了银白色的线,抬头夜空中繁星遍布,美得遥不可及。
江郁走到她的身边,声音里有着隐隐约约的悲伤,“是不是很美?”
“是。”
“一年前,江城把这套房子给我时,我就在想,要是有一天能够找到你,一定要带着你来看这里的星空。然后抱着你,数着天上的星星,在你耳边说我们错过这几年发生的事。”
江郁把窗户打开了一点,微凉的海风吹进来,陆以歌不禁抖了抖。
“冷吗?”江郁注意到立马就去关窗。
“不用,海风吹着很舒服。”
“我去给你找件衣服。”江郁说着注意到她柔弱轻颤的肩膀,眼神深了几分。
他走近把她搂到自己怀里,声音软得不像话,“让我做你的衣服好不好,我可以永远保护你,你不想要就可以丢了。”
“不好。”陆以歌抱紧了他的腰,往他怀里缩了缩。
好温暖,为什么会这么温暖。
江郁的身体僵了僵,他把手放到她的头发上,轻轻抚了抚。
“你总是一副很依恋我的样子。”
“演的。”陆以歌闷声说,“你刚刚还说我不敬业。”
“真想和你演一辈子的戏。”江郁轻笑着说。
“我不想。”陆以歌抬起头看向他,“你带我来这里是不是也是早就计划好的,就等着我落网。”
“落网算不上,你哪有这么容易落网。”
“那你就是打算温水煮青蛙,先用他们把我困住,然后一步步地攻略我?”
“是。”江郁不可置否,他拿起放在一边的红酒,慢慢抿了一口,“以歌,有时候太清醒并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你就开始酗酒了?”陆以歌瞪着他。
“什么?”江郁笑出了声,手中的红酒晃动,差点洒出来。
他把酒杯放回原处,道:“我没有酗酒。”
“你以前喝一杯酒就会醉的。”
“你以前很喜欢我的。”
“那我是装的。”
“可是我当真了,忘不掉了。”江郁松开她,然后转身离开,“你的房间收拾好了,好好休息,晚安。”
“晚安。”
陆以歌走到她的房间,简单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听着不远处的海浪声,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没有失眠,却做了开始吃药以来的第一场梦。
梦里她的身体刚刚好转一点,就吵了要去学校,她和母亲撒娇,“让我去,让我去嘛。”
陆母很无奈,冲陆父笑,“以歌太爱学习了。”
“没事,医生说没太大问题。”陆父摸了摸她的头。
陆以歌躲进母亲怀里开心的笑,除了想听课以外,更多的是她想再次见到她的同桌,江郁。
因为怕她像上次那样在学校里晕倒,陆母亲自送她上学,还对班主任千叮铃万嘱咐,要帮忙照顾一下她女儿。
陆以歌坐在位置上,悄悄地看了江郁一眼。
江郁正专心地写作业,没注意到她。
于是她就大胆地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好看,握笔的手好看,写出来的字更好看。
她的眼神太明目张胆,江郁微微皱起了眉,冷漠道:“你有什么事吗?”
陆以歌立马涨红了脸,摇了摇头,拿起笔假装写作业。
“你笔盖没打开。”江郁提醒了她一声。
陆以歌一看,居然真的没打开,丢人丢大了,她懊恼地扶住了额头。
可是回学校不到一个星期,她又在课堂上晕倒了。
重新回到医院,陆母叹气道:“你这孩子,以后别去学校了。”
“可是……”陆以歌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