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张嘴，无声地向她说了几个字。“对……不……起。”
突然一阵枪声，白生的那些朋友藏在各处，冲着那周围的日本人开枪。下面的群众慌忙散去，混乱中，许媚如不管不顾地冲上去，疯狂割开拴着白生的绳子。
“白生，白生。”没了绳子的束缚，他一下倒在她的身上。许媚如抱着他，想要扶他起来，白生的身体往下沉，却抬不动他。
白生摇摇头，吐出一个字：“走。”他虚弱无比，强撑着一口气，带着他，已然是很难离开。
“不……我要你活着……白生，我爱你。我们一起走啊……”许媚如抬不动他，抱着白生的头，声音狂颤，不想让白生求死。
许媚如眼睛是赤红的，不敢碰他的伤口，一遍遍地讲，要他活着。
“导演，过了吧。”剧组旁边有人悄声和导演说了一句。
导演才反应过来，摇摇头，“继续拍下一条。”
演员已经融入了角色，超出了预想范围，这状态就很好。可以直接来下一条。
直接来下一场啊，这也太惨了。工作人员都撇过头，不忍看下去。
这啥剧本啊！何悦心里暗骂编剧。
导演冲群众演员点点头，直接进入下一条。
白生的眼泪流进结着血痂的鬓角的伤口，虚弱地笑了一下，嘴上掺着血，强行吐出几个字：“我……也……爱你。”
“快走啊！”几个日本人被解决掉了，白生的朋友狂奔过来，把白生塞进车里，许媚如紧紧拥着他。
“再开快点啊！”许媚如哭着喊。
“白生，白生。你再撑一撑，再撑一撑。”
脖颈间轻微的呼吸没有了，许媚如愣愣地低头，白生闭着眼睛躺在她身上。
许媚如不敢抬手去探他的鼻息，宛若静止一般。
“咔！过了！”导演喊了一声。
何悦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流，导演说了停，她才敢哭出声。凌辉也在旁边也看得难受，给何悦递了一张纸。
左衍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齐筱空洞的眼睛。脸颊处滑下好几滴眼泪。
心里猛然一揪，反手抱住齐筱。“我没事，都是假的，假的。”
齐筱骤然哭出声，左衍怎么安慰，她也没有出戏。
左衍心疼死了，抬手问凌辉要来一包纸。擦自己脸上的“血”。
“你看，不是真的流血……唔。”
齐筱掰开他的手，不管他脸上多狼狈，捧着他的脸就亲上去。
“左神，我这儿有湿巾……”凌辉刚转头，就看到这一幕，瞬间又转了回去。锤了一下手里的湿纸巾包。
我去，能不能照顾点单身狗的感受啊！
左衍手里的纸掉了，他的手掌向上抚上她放在他脸上的手。
亲亲她的嘴，抬起脸离开她。
“筱筱，我嘴上都是血，你也亲的下去。”左衍嘴上，下巴上的血还没有擦干净，连他自己都嫌弃自己。
齐筱满脸泪痕地嘟嘴看他：“你是不是嫌弃我的眼泪了？”
齐筱吃进去他嘴上的血，左衍也自然把她流下去的眼泪含下去了。
他摇摇头：“没有，咸咸的，我不想再尝第二次了。”
齐筱搂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那以后我哭，你是不是就不哄我了？”
“我不会惹你哭的。”
“不可能，我看电视哭，磕CP也哭，总会哭的。”
“那怎么办？”左衍下巴撑在她的脑袋上，语气里有点烦恼。
齐筱的脸在他胸上蹭了蹭，“我哭就不要管我了，但你不要有事。”
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手又搂紧了一些：“左衍，你的心，怎么跳这么快啊，扑通扑通的。”
“你说呢？小丫头。”
撩我还问我怎么了？你这么可爱，我真的要忍不住动手了。
最后还有女主的几场戏，就结束了。齐筱和左衍去换下了戏服，两个人都把脸上的狼狈洗干净。
齐筱出来，何悦一下子抱住她，“呜呜呜，齐筱姐，你们那剧也太惨了。”
“唉，我也想问问编剧能不能改一下这剧本。”
“当然不能啊。”凌辉说道，“左神让我送你们回去。”
齐筱挑了一下眉：“他呢？不回去吗？”
凌辉摇摇头：“左神已经回公司了。”
“光源淮左出什么事情了？”
凌辉：“光源是有几个不安分的艺人，但不是什么大事。左神是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说了一半，转头看齐筱。呃，说漏嘴了。
“你知道了？”
“嗯，我猜出来了。左衍也不像你说的啊，他也什么事情都不太愿意和我说呢。”齐筱若有所思。
凌辉腿一抖，“不是的，左神是肯定都会告诉你的。是我先说漏了嘴。”
“那左衍最近都在忙什么？”齐筱看他。
完了，好像被套路了。凌辉呼了一口气：“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光源是左神私人的公司，但这次不是关于光源的事情。好像是左神父亲的公司，具体的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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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婚书》陆陆续续拍了三个多月，除了那天左衍提前走掉，还有几次都和导演请了假离开。左衍回来的时候，剧组都会先赶左衍的戏份。
艾淼也给齐筱接了一些广告的代言，后面的时间，就连齐筱都很少见到左衍了。剧组的拍摄接近了尾声，因为忙着赶左衍的戏，他提前杀青了。所以最后剧组杀青吃饭的时候，他也没来。
幸好剧组进度还算快，没有赶上寒冬。不然这北方的天气，刺骨的寒风，伸出手都不能保持一分钟。演员们非得冻出冻疮不可。
齐筱裹着灰棕色的毛绒外套走下台阶，一抬头，外面的天空竟飘起来漫漫的雪花。
“下雪了啊。”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场雪，天气都没有那几天冷了。
地上很快就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雪，齐筱伸出手，雪花落在她的手上，还不及查看，就消融了。
她从外套兜子里掏出手机，路口的悬铃木秃秃的，在大片的雪花中，略显孤独。她端着手机，右腿向前小迈一步，蹲在路旁，将手指伸在镜头前，细白的指尖比了一个小小的心。
“记录我在这里的第一个冬天。以后也要努力生活啊。”齐筱看着照片里大雪纷飞下，孤零零的比心，鼻子突然一酸。
我回不去了吗？其实在她的那个世界，妈妈和爸爸很少陪她，小时候也是外公外婆带大的。虽然生疏，但怎么能不想呢？你们还好吗？
她收了手机，起身站起来，脚下骤然一滑，地上的浮雪被划出一道横线。齐筱失了平衡，一屁股就向下跌去。
“啊——”齐筱一下子又坐在了地上，疼地眼泪差点冒出来。手上塞了一半的手机也掉落在地面上，还被手掌摁了一下，现在屏都碎了。掌心粘上了还混着雪水的泥沙。
衣服估计也脏了，齐筱坐在地上，突然就不想起来了。又委屈又难过。
“臭左衍！一天两天的，连个面也见不着，快分手吧！我也不要你了。”齐筱低着头去捡地上的手机，看见摔得稀碎的手机屏幕，又是一阵心塞。
另一只手和她同时抓住了手机的两边，“你不要我，那我只能孤独终老了。”
齐筱抬起头，左衍嘴边是刚吐出来的热气，像是刚刚赶来的样子，耳朵都冻得通红。漫天飞舞的白色中，他的脸部线条更显冷硬。
他好像，瘦了。
左衍看她还坐在地上，淡声说了一句：“抬手。”神色有点冷，与这寒天竟也不相上下。
“哦。”她拿起手机放在兜子里，抬起胳膊。
左衍弯腰，双手捞过她的身子，抱了起来。齐筱黑色的羊毛卷，十分可爱地卷着一朵朵雪花，除了小脸有点红，眼睛还湿漉漉的，是刚才半哭不哭的证据。
左衍呼吸一紧，喉咙滚了两下，目不斜视地抱着她往车里走：“敢说不要我，回家再收拾你。”
“啊？回谁家？”齐筱一脸懵。
“……”
齐筱这时看到他了，倒也不舍得说分手了。她抬手摸了摸他下巴上的小胡茬。“左衍，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去……丈母娘家，还有公司，国外。”
齐筱：啊？去我家了？
左衍将她放在车里，齐筱陷进了一团柔软之中。坐到前面，抬手开了空调。“把外套脱了，刚才坐雪堆里都湿了。”
后面是一个巨大的白熊，齐筱从它身上坐起来，又躺下，抱着它不松手。这可是左衍送我的礼物诶！太可爱了。
“嗯？这是什么？”齐筱摸到了白熊肚子上的口袋里鼓鼓囊囊的，探手摸进去。
口袋里，是一沓牛皮纸信封，挺拔好看，像雪松一样的字。一封封，全部写的致齐筱……她抬眸看了一下前面开车的左衍，指尖颤了颤，还是将信封塞了回去。
这些……回家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还有三四章，筱筱和左衍的故事就完结了。不知道甜度是不是刚刚好呢。
第90章 结局
左衍果然把齐筱带回了他家，Smile依旧是她一进来，就在她脚边又蹿又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