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第六重的进度条,是第五重的两倍长。
阴长黎顺着她吃惊的目光,也看向天狂剑,明白了:“你看……”
完了。
项海葵最后的心理防线也被攻破了。
她吃力的抓住阴长黎的衣襟,咬了许久牙齿之后,说:“我不想的,真的。”
她盯着奶狗老板的眼睛,却是和他意识海深处的狗比老板说话。
随后,项海葵闭上眼睛,扑通扑通,心跳一拍快过一拍。
感觉到他有些粗重的气息越来越接近自己,嘴唇即将相触时,她没忍住偏过头,耳郭擦着他的唇而过。
“等一等!”项海葵亲手把衣裳除去,只剩下个肚兜,翻了个身,趴在垫子上,“时间不多,直接进入正题吧。”
阴长黎的眼底滑过一丝落寞。
项海葵感受到了他的失望,可没办法。
从前听人说,可以和不爱的人拥有最亲密的关系,却没办法接吻。
当时项海葵还吐槽过,原来是真的。
不爱就算了,她还非常怕他,天狂也怕。
若不是因为怕,天狂也不会从他身上获得巨多的狂意。
……
“嘶……”
“我轻一点。”
“您是得轻点,小心着腰。”
……
记忆之海的深处,幽暗无光。
一条小黑蛇破冰而出,跌入海水之中。
脑袋仍有些浑浑噩噩,但阴长黎知道自己的休眠期终于结束了。
每次苏醒,都好似死而复生,如此这般,早已不知多少次了。
以往破冰之后,他还要在冰冷的海水里,慢慢舒展僵硬的身体。
等舒展开来,方可上岸。
可此次有所不同,他像是跌入温泉里,完全不必费力去舒展身体。
如冬日里的暖阳,雪山上的篝火,给他一种从身至心的温暖舒畅。
自从族破家亡,他跪在漫天飘雪的天宫门外那日起,就再也不曾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了。
阴长黎在海水中伴着一蓬海藻徜徉了会儿,才游上了岸。
出水后,阴长黎化为人形,站在沙滩上,海水刚刚没过他的脚踝。
终于可以呼吸了,他深深吸一口气,却蹙了蹙眉。
空气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清新甘美,反而极为浑浊,充斥着一股……“欲”的气味儿?
这样一口污浊之气,吸入肺腑之中,令他胸口异常憋闷。
先前的愉悦之情一扫而空,耳畔又响起隆隆雷声。
阴长黎茫然抬头,只见原本万里无云的湛蓝晴空,一刹乌云滚滚,降下道道惊雷。
惊雷落下,火花四溅。
一时间,他面前的“岸”,俨然成为一片炼狱。
而在熊熊火光之中,他依稀看到两道纠缠的身影。
待瞧清楚是谁,阴长黎愣了片刻。
稍后,他似被天雷劈中,骤然惊醒!
不……
这不是真的。
“我一定是还没有醒来。”
阴长黎仓皇失措,跄踉着向后退,想回到温暖的海水里去。
岂料身后的大海涌动起一道波浪,波浪中似乎藏着一只手,推着他的背,将他往前送。
阴长黎继续踉跄后退,面露狼狈之色:“不,我不想上岸。”
他挣脱那只手的桎梏,直接转身往海中央疾走,却见大海掀起万丈巨浪。
他就这样毫无还手之力的被巨浪冲上了岸。
……
项海葵的感受不能问,问就是痛苦。
其实奶狗老板已经很温柔了,可能是她的伤势导致的。
毕竟,他还要帮她疏导堵塞的经脉和气穴。
他们两人现在,更像是医生在给病人推拿按摩。
突然。
医生停了下来。
项海葵明显感觉到,他快不行了。
“您是不是腰伤……”
脑袋后仰,项海葵想要转头看他什么情况。
但她的脑袋才转了一半,一只汗津津的手,倏然抓住她的后脖颈。
五根修长的手指,几乎将她纤细的脖子扣个圆满。
这只手将她的脸往垫子里摁,似乎是想制止她回头。
可慌乱间摁的过于猛烈,项海葵的脖子被掐的麻木,整张脸都嵌入垫子里。
这垫子得有三十多厘米厚,项海葵的鼻尖却能触到地板。
她现在没有法力,无法传音,也无法闭气太久,整个人处于窒息的边缘。
这种感觉,竟让她再度回忆起当年那个梦境。
被淮灭摁死在洗澡水里时的恐慌感,再一次漫上心头。
进行到一半突然不行了,嫌丢人才不让她转头看他吗,不看就不看,草你妈,快松手啊!
她像条溺水的鱼,除了头不能动,卖力扑腾。
她没空感知洞外的天狂,第六重狂意进度条,直接就冲到了尽头。
只感知到,自己这一扑腾,他好像又行了?
“别动!”阴长黎突然开口,声音低沉,隐忍又压抑。
自毁之前,他设想了无数种醒来时将会面临的局面。
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却从未料想到是这等……难堪。
半生杀伐决断,自毁时都不曾皱过眉头的阴长黎,此时此刻,无论身体还是心灵,都深刻感受到了一个词的含义。
——“进退两难”。
第55章 金灵惊魂夜(五)
至于为何会进退两难。
初初觉醒, 休眠加上中咒, 阴长黎的意识混乱的厉害。
最先收回的, 是先前留在玉简内的那缕神念的记忆, 知道银沙之危已经解除了。
休眠期间的记忆,却一片模糊。
但身体的状态告诉他, 是“自己”主动自愿与她双修的。
不,更像是单方面的治疗。
她经脉堵塞,气血淤积的厉害。
然而,并没到非得采用这种方式的地步, 只能说明眼下的处境不妙, 危机重重,唯有如此。
阴长黎现在极度虚弱,需要时间恢复, 可他的脑子已经活了,能够想办法解决。
愁的是,是否要为她疏通剩下一半经脉。
这般中途停下,不如不开始。她或许会遭反噬,伤势更重,留下终身无法根除的顽疾。
可他内心羞怒,快要丧失理智。
他和项海葵之间只是交易关系,他为她改命,她负责在他失忆期间照顾他。
随着他醒来,交易完成,谁也不欠谁的。
他搞不懂自己为何还要管她, 还是用这种自己完全无法接受的方式。
此为心的进退两难。
至于身的两难,阴长黎骤然觉醒,原本被惊的凉了半截。
她一挣扎,激发了他属于雄性动物的本能,凉了的再度复苏,还蠢蠢欲动。
并非他定力不够,是都到了这一步,身体俨然动情极深,整个脑子全被“欲”牵制着走,刚苏醒的他根本抵抗不住。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原本就汗津津的身体,更是泡了温泉似的,豆大的汗珠不停滚落,连累项海葵的背也遭了水灾。
他陷入了巨大的天人交战,不知项海葵无法闭气,已经窒息到快要昏厥了。
直到她扑腾的越来越无力,阴长黎才恍然察觉,慌忙松开那只扣住她后脖颈的手。
“项姑娘?”阴长黎伏下身体,用掌心托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高。
另一手在她湿滑的后背一拍。
项海葵一个猛子醒了过来,睁大一双漆黑的眼睛。
呆滞了有两三秒的时间,她脸色倏变,从恐惧转为愤怒。
极度的愤怒!
她是趴着的,还被压制住,想给他一拳不容易,便倏地伸出手臂,死死抓住他左耳附近的大把头发,指甲抠住他的头皮。
阴长黎像被抓了七寸的蛇,痛苦的支吾一声,额头抵住垫子,听她在耳边咆哮:“草你妈想死是不是!不知道我最怕窒息吗!”
看着是条小奶狗,没想到狗改不了吃屎,一到这事儿上就暴露出了本性!
项海葵以为,他是靠这种方式来“提神”。
听说女人窒息,会给对方带来莫大的快乐。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原本腰伤复发都快不行了,来一手扼喉之后,他又行了,比先前更行。
项海葵抓他头皮的手越来越用力,头发都给他扯掉了一大缕,又翘起脑袋,张大嘴巴就近咬他一口,咬出一嘴的血,满口牙都给染红了。
松口的同时松了手,她冷笑:“找刺激啊,这样够不够刺激!”
从被扯头皮开始,阴长黎整个人就已经懵了。
此时痛的深深蹙眉,他压着心头的怒意,稍稍抬头,绷紧了下颚,徐徐转脸看向她。
树根里是没有光线的,这狭小的空间,全靠角落一颗夜明珠照明。
夜明珠的光芒被浊气缭绕,遮遮掩掩,朦朦胧胧。
项海葵脸色苍白,唇瓣却因沾着血,红的如同一颗掉入雪里的樱桃。
身体都还连在一起,小小一只,覆盖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带来的感觉极是怪异。
哪怕她粗暴的像只凶鬼,在他眼睛里,好像也成了弱小无助可怜人儿。
心里的怒意,一刹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不起。”他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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