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伊正要起身恭送,却被沈风铎按了回去,只好微微低头目送着他离开。
待皇上走了,梁禄上前将跪在地上的孙御医扶起来,笑着说:“奴才跟您去安胎药。”
孙御医躬身一揖:“殿下,微臣告退。”
沈伊微微颔首表示他可以走了,待他离开,这才露出几分喜色,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心说她终于怀上宋骁的孩子了!
崔宁与梓檀相视一笑,一同欠了欠身,说:“奴婢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沈伊笑着说:“待这件事情过后,惊鸿宫与国公府上下都有赏。”
“国公府?”梓檀疑惑地问,心说哪里有国公府?
“本宫与宋骁大婚时,虽然他不在,但本宫是有心将公主府改为大将军府的。”沈伊说,“待这件事过去,便直接改为镇国公府吧,再叫公主府,便有些不成样子了。”
梓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崔宁再度欠了欠身:“奴婢这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何铄去,让他禀报给国公爷,国公爷必定开心地不得了。”
沈伊叫住了她:“不必去了,本宫想过两日再见到他时,亲口告诉他,本宫有身孕这件事,先别传出去,孙御医来时,就说本宫身子不适。”
崔宁立刻明白过来,如今若是被宫中之人知道殿下有身孕,怕是有心之人又要起幺蛾子了,到时一事未平一事又起,殿下必定没法好好养胎。
沈伊看着自己的小腹,柔声道:“也不知道是个儿子还是女儿,你们说,宋骁他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梓檀轻笑道:“奴婢猜,只要是公主生的,无论男孩女孩,国公爷都能开心地大笑三天。”
沈伊食指轻点她的额头,笑着嗔怪道:“你这丫头,嘴巴越发刁滑了!”
主仆三人说笑了一会儿,就听到梁禄在外禀报:“殿下,辛妃娘娘来了。”
沈伊抬起头,看着窗户外一颗大树,微微点了点头,只见那棵树似是被一阵风吹过,树叶轻轻动了动。
沈伊这才起身,梓檀忙将她扶着走到了大殿外面,便看见辛妃已经进来了,朝着她欠了欠身。
辛妃笑得十分温婉柔和:“殿下安好。”
沈伊上前亲手将她扶起来,扶着她在桌旁分主次坐好,这才说:“辛妃娘娘对本宫的好,本宫都记在心上,以后不必再行礼了。”
辛妃却笑着说:“对殿下好是我应该的,见了殿下行礼也是应该的,该有的礼数不能废。”
沈伊沉默地笑了笑,她这些日子一直想方设法让自己看起来憔悴一些,如今有了身孕,便不必想别的法子了,只要她不施粉黛,便看起来面色不佳。
见她不语,辛妃故作心疼地说:“殿下这些日子受苦了,面色看起来也不好,本宫带了些补气血的药材,给殿下补一补。”
沈伊感激地说:“多谢辛妃,有心了,崔宁,收下吧。”
崔宁从夏青手中接过药材,对着长公主和辛妃欠了欠身,便直接往后院去了。
“总是叫辛妃这样,本宫真是过意不去。”沈伊面有歉意地说,“梓檀,去取父皇赏给本宫的一些首饰,送于辛妃。”
梓檀立刻欠了欠身,往大殿后面去了,到首饰柜里找了一件比较能拿得出手的金步摇,用盒子装好拿了出来。
沈伊看了一眼,对辛妃说:“这个金步摇,是本宫大婚时的陪嫁,辛妃若是不嫌弃,便收下吧。”
“如何能嫌弃?欢喜还来不及。”辛妃朝着夏青点了点头,“既然是殿下的心意,便收下吧。”
夏青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盒子,然后便退到了辛妃身后站定。
“要我说,殿下就该想法子让那个汪梦柯哪来的回哪去。”辛妃面上带着几分心疼,几分嗔怪,几分义愤填膺,“怎么来了一趟华京,入了几次宫,就觉得自己能和殿下相提并论了?”
听到这话,沈伊的情绪便低落了几分,甚至眼眶都红了:“这些日子,所有人都劝本宫,要本宫大度,留下那个汪梦柯,不就是二夫人,有何容不下的?只有辛妃是替本宫着想。”
辛妃的笑意更深了些:“本宫眼瞧着殿下长大,怎么能不心疼你呢?”
沈伊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眼角似有泪滴:“本宫自小便没了娘亲,父皇到底不是时常都在,若不是辛妃,本宫……”
辛妃的眼眶也红了:“好了,不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伊、辛妃在线飙戏,你觉得谁更胜一筹?
第96章
两人正在红着眼眶亲亲近近地说着话, 听到梁禄在外面禀报说汪梦柯来了。
辛妃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她来做什么,还嫌将你气得不够吗?”
沈伊叹了口气:“既然她要做宋骁的二夫人, 那迟早是要再见面的, 让她进来吧。”
梁禄应了一声,正打算去宫门口宣汪梦柯进来, 却发现她已经迫不及待地从外面自己跑进来了, 直接闯进了大殿内。
一进门,汪梦柯直接跪下,眼角有泪, 声音哽咽地说:“殿下,这一切都是臣的错, 请不要牵连国公。”
沈伊仿佛吃了一惊, 看着她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本宫怎么牵连国公了?”
汪梦柯当当正正磕了个响头,红着眼说:“是我非要嫁给国公, 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求殿下放过国公!”
沈伊都被气笑了:“你越说本宫越糊涂了, 本宫怎么不放过国公了?”
汪梦柯擦了擦眼泪, 脖子一梗,这才看出几分战场上的英气来,在沈伊与辛妃的注视下站起身。
汪梦柯:“国公被皇上软禁在府中,还说随时会收回给他的一切权利,这难道不是拜殿下所赐?”
“放肆!”沈伊还未开口,辛妃却已经“瞧不下去”了, 厉声呵斥,“这是在宫中,不是边关滟州,你知道自己这是在同谁说话吗?”
说完,辛妃朝汪梦柯暗暗递了个眼色,奈何她就是根直来直去的“棍子”,看不懂辛妃的暗示。
“辛妃,没必要同她一般见识。”沈伊倒是很和气地拽了拽辛妃的衣袖,转而对汪梦柯说,“汪姑娘,本宫从未想过要软禁国公,他是因为此事被你所牵连,因此才自请回府避嫌,难道你还没看明白?”
“你胡说!”汪梦柯一张脸涨得通红,也不顾不得礼数,“皇上明明在朝堂上说,把调查二皇子一事交给国公,怎么就会散朝之后软禁国公?一定是你嫉妒,怕我与国公见面,这才想出这样歹毒的计策!”
这回崔宁忍不住开口:“住口!汪姑娘以为惊鸿宫是什么地方,可以让你这样大呼小叫?”
“殿下。”汪梦柯忽然又跪下来,“我可以不嫁给国公,只求你别这样对他,他骄傲一世,如何能忍受这样的屈辱?”
沈伊面色一凉:“本宫也告诉你,给宋骁权利与否,都是天家的恩德,是赏是罚,宋骁都得跪着谢恩。”
汪梦柯气得站起身:“你!你好歹毒的心思!”
辛妃见再说下去怕会惹恼了沈伊,给了夏青一个眼色,示意她将汪梦柯拉出去。
夏青会意,立刻上前拽着气得快要冲过来的汪梦柯,直接出了惊鸿宫。
辛妃这才转身,温和地笑了笑:“不过是个没有教养的小丫头,殿下莫要与她置气,没得气坏了身子。”
沈伊微微低着头,乌黑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目光,看不出情绪,却任谁都能觉得她是在生气。
辛妃叹了口气,吩咐崔宁:“好好照顾你家殿下,若是有什么需要,便着人来找本宫。”
崔宁应声,将辛妃送到了宫外,眼瞧着她走远了,这才回去。
辛妃直接回宫,等了一会儿,才见夏青回来,她问:“把她送回去了?”
夏青欠了欠身:“是,奴婢亲自送到宫门外。”
辛妃气得一拍桌子:“这个汪梦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今天居然跑到惊鸿宫去叫嚣,她以为自己是谁?”
夏青有些疑惑地问:“娘娘为何不找个稳妥的人,这个汪梦柯一瞧就是会坏事的主儿。”
辛妃冷厉的目光撇了她一眼:“你以为本宫不想,这偌大的华京城,还有比她更合适,也更好利用的人吗?”
夏青面上一凉,立刻低下头:“是,奴婢知错!”
辛妃也懒得计较,低声说:“恐怕汪梦柯会再度进宫,你遣人去守着,只要她一进宫,就立刻秘密送来见本宫。”
汪梦柯是个坐不住的主儿,何况事关宋骁,她的“心上人”,她不可能不来。
果然,当天夜里,汪梦柯就进了宫,被夏青直接带进了辛妃的宫中。
汪梦柯见到辛妃,便哭着说:“娘娘答应我,此事不会牵连到国公,我这才肯帮你,如今皇上都将他软禁了,他虽然贵为国公,哪里有皇子来的金贵?皇上必定是相信二皇子的,以为我是国公派来陷害二皇子的。”
辛妃面色不变,凉凉地说:“本宫只是答应你,此事不会让国公伤及根本,可没答应你不会牵连到他。”
汪梦柯的面色立刻变得冷厉如刀,有了几分战场上杀敌的戾气:“辛妃这是什么意思?从头到尾你都只是在利用我,如今要过河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