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上要将她交给宋骁,琪美人再度挣扎起来,落到那个心黑手辣的人手里,她还不如此刻就死了,她想撞墙,却未能如愿。
被得令进来的禁卫军士兵牢牢擒住,动弹不得,她把眼睛一闭,知道自己和娘家,这次算是彻底完了,她一时之差,竟要害得九族不得安生。
两名禁卫军士兵将琪美人拖下去,大殿之内一时之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燕贵妃与辛妃都无人说一句话。
此次事情虽然是燕贵妃自己一手促成,但此刻皇上盛怒之下,难保不会拿无辜之人开刀,她一时也不敢开口,只是格外安静地坐在皇上身边,恨不能自己是个空气被他忽略。
辛妃对着皇上双膝跪地,默默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风铎蓦然起身,将两个人吓了好大一跳,只听他说:“此事切勿传出去,若是后宫之中有人嚼舌根,杀,无赦!”
燕贵妃如蒙大赦似的起身跪下:“是,皇上放心,臣妾定将此事烂在肚子里,绝不让此事外传!”
辛妃也匍匐在地:“皇上,臣妾今日什么也没看到,没听到,只是在贵妃娘娘这里吃酒有些晚了。”
御医根本不敢说一句话,始终“五体投地”着,后背的冷汗将衣服都浸湿透了。
沈风铎看也不看地上跪着的三人,径直出了宫,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气得简直像是个炮筒子似的,居然有人敢动了她的女人,真是胆子不小啊!
罗春小心翼翼地跟在皇上身后,此事他也是知情者之一,娘娘们皇上不能随意杀,唯二知道此事又命贱如泥的,只有他和御医二人,皇上放过御医,可不代表会放过他。
“罗春。”沈风铎突然停住了步子,面色铁青着说,“叫宋骁不惜任何手段,都要给朕查出背后之人,朕倒要看看,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
罗春立刻弯腰答:“是,皇上,奴才这就去通知宋大人。”
燕贵妃宫中,此刻只有她和辛妃二人面面相觑片刻,她淡淡地说:“既然辛妃已经在皇上面前发过誓,本宫便信得过你,以后若是透漏出去半个字,本宫绝不饶你!”
“是,贵妃娘娘,臣妾知道轻重。”辛妃总是让人有一种与世无争的感觉,显得稳重而又值得信任。
燕贵妃点了点头:“你且先回去,本宫要瞧瞧,今日这宫中到底藏了多少个可能知道此事之人。”
她话音刚落,宫中所有的奴才们统统打了个冷颤,虽然皇上之前将他们赶了出去,可看燕贵妃的神情,他们今日恐怕是活不成了。
辛妃见她要处理下人,便起身告退,走到宫外,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今日之事真是好险,还好自己一开始就稳住了,这才博得皇上与燕贵妃的信任。
辛妃刚一离开,燕贵妃便下令封住宫门,将今日在大殿之上伺候的所有奴仆们都赐了毒酒,又派人料理了尸体,这才放心了。
第57章
沈风铎回到御书房, 一路都铁青着脸,瞧见宋骁从外面进来, 摆了摆手让其他人都出去。
“朕居然不知, 吏部侍郎之女,居然如此恬不知耻, 做出此等事情!”沈风铎觉得自己这一路回来, 脸都在地上踩着,“你给朕好好查,若是查出那人是谁, 必定严惩!”
宋骁单膝跪地:“是,臣必定让琪美人吐口。”
这个沈风铎倒是不担心, 毕竟宋骁掌管的禁卫军别的本事没有, 审犯人的手段那可是花样百出, 查出背后之人,不过是时间问题。
“此事要隐秘进行, 再查一查宫里今日都谁知晓此事, 一次处理干净, 不留祸根。”沈风铎的声音听起来阴森森的, 不似平日的温和,“至于吏部侍郎,不是已经下了天牢?即刻抄家灭族!”
停了片刻,不等宋骁回答,沈风铎又说:“朕从此不想再见与那个贱人任何相关的人事!”
宋骁颔首:“是,臣明白了, 定将此事处理妥当。”
沈风铎依旧不能平静下来,在书房内踱着步子走来走去,气得七窍升起一抹绿色的烟。
宋骁从御书房出来时,正巧碰到身着兵部从五品主事朝服的路珩之进宫谢恩,两人擦肩而过,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致意。
在皇上面前,宋骁不能表现地对任何皇子,甚至是朝臣热络,以前路珩之只是个街头无业小青年,他可以随意亲近,如今便不行了。
路珩之走进御书房,看见皇上脸色不太好,便小心翼翼地跪下去:“微臣参见皇上,微臣是特意来感谢皇上恩典。”
“不必,你好好做事,不愧对你父亲对我大齐的忠心就好。”沈风铎心情十分烦躁,说话声音有些大,像是训斥一般。
路珩之被训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以前虽然荒唐,可天地良心,他对大齐忠心耿耿,皇上这么说到底什么意思?
好在路大公子并不是善于自我反省,和多思多想之人,片刻之间便把这个问题抛诸脑后。
见他还跪着,沈风铎烦躁地一摆手:“你下去!”
路珩之规规矩矩地起身,甩了甩自己的衣袖,拱手告退,虽然当上了兵部的官员十分开心,但这个衣服实在是不怎么得人心,他走路都要格外小心,不要被宽大的袍子给绊地来个嘴啃泥。
刚出御书房,他就被守株待“他”的四公主逮了个正着,想溜走已经迟了。
沈蔓洋洋得意地抬起下巴:“你不是躲我吗?怎么不躲了?”
路珩之刚在皇上那里吃了憋屈,此刻一股脑地发泄在四公主身上:“敢问公主身边是有狗鼻子的奴才吗,怎么微臣刚进宫就闻着味了?”
说完他觉得好像哪里不对,这么说,他不是把自己比作臭狗屎了吗?
“珩之哥哥,你也不要恼火,还不是我太想见你了?”沈蔓期期艾艾地走过来,离他近了点。
“哎!”路珩之惊魂似的往后跳了几步,离四公主越发远了,“四公主可千万要离微臣远一点,微臣的小命可只有一条,架不住您这么霍霍。”
“我知道,上次的事情,因为我你挨了首辅大人的鞭子,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嘛……”沈蔓的声音甜的发腻,“你想要什么,我都依你还不行吗?”
“这可是四公主金口玉言……”路珩之挑了挑眉,“微臣只要四公主离我远远的,别再总是找微臣的麻烦,微臣就感激不尽了!”
说完,路珩之扭头就走,简直觉得再多说一句话都恶心,表面看起来柔柔弱弱,其实内里居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蛇蝎女子。
从小到大,若不是有宋骁一直从旁护着,只怕沈伊已经被沈蔓害死很多次了,他路珩之就是再不济,也不会对这样的女人动心。
沈蔓在后面紧赶慢赶,也没追上,懊恼地折下自己身边一棵柳树的纸条,直接在赶来的梓蕊身上招呼。
梓蕊痛呼着蹲下去,却不敢躲避,硬生生挨了几下,细皮嫩肉早已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路珩之听到痛呼声,还是忍不住折回,他劈手一把夺过沈蔓手里的柳条:“四公主,在宫中动用私刑,按律当处以重罚。”
沈蔓一时愕然,没想到自己这样一面被路珩之看到,但此刻看都看到了,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她索性蛮横地说:“本公主打我的奴婢,跟你有什么关系?”
路珩之无言的点了点头,将柳条扔到一边,拉着梓蕊就走,打算将她带到御医那里看伤。
梓蕊回头看到四公主怨毒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甩开路珩之的手,欠了欠身:“路大人,奴婢没事,多谢路大人好心。”
梓蕊说完,顶着似是要把她撕裂般的目光,回到沈蔓身边,战战兢兢地站在她身后。
路珩之怒其不争,却也不能直接将人从四公主身边带走,他愤恨地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
沈蔓瞧了一眼识时务的梓蕊:“本公主的人,要打要杀,都是本公主说了算!”
梓蕊捂着被打疼的地方,哆哆嗦嗦地说:“是,奴婢记下了。”
入夜十分,惊鸿宫。
梁禄急匆匆地走进长公主寝殿,单膝跪地:“殿下,四公主今日被路大人所拒,便拿梓蕊出气,将她打得身上没有一块好地儿。”
沈伊正坐在桌前,就着明亮的灯光看书,都是一些无聊的话本子,在宋骁不来,也没什么大事时,她都是这样打发时光。
“将梓蕊带过来,本宫瞧瞧,记得要掩人耳目。”沈伊微微从话本子中抬眼,待梁禄走了,她诧异的问,“怎么还没传来琪美人的消息?”
梓檀抿唇一笑,打趣道:“公主是想知道天牢的消息,还是想见宋大人?”
“你这个坏丫头!”沈伊故作生气地拍了一下梓檀的手臂,“居然敢取笑你家公主了?”
“公主饶命,奴婢可不敢,奴婢怕宋大人剥了奴婢的皮。”梓檀一边求饶,一边躲远了些。
“本宫看你胆子大着呢,都不怕本宫剥了皮?”沈伊笑着用书打梓檀的臀,“还不快去打听消息?”
梓檀一边告饶,一边飞快地跑出去探听消息。
不一会儿,梁禄将受了伤的梓蕊从毓秀宫带来,进了长公主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