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秒两百分?这么牛?”
安珀好心地回头帮忙纠正,“是两秒。两秒两百分。”
一片议论声中,林纸边解步兵甲手套的卡扣,准备往外走,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声音不小,像是特地说给她听的。
“她真有那么厉害,还能来补考?我们学院从我父亲那个时代起,就没听说过有人要补考,林纸这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声音非常耳熟。
林纸转过头,看到刚刚在隔壁场地训练基础机甲的那几个人,也全都过来看热闹了。
其中那台金色机甲胸前的驾驶舱门大开着,里面是个熟面孔。
就是列车上遇到的和宫危在一起的穿骷髅头外套的男生。
看来他脑壳挺结实,被机械残手呼了一巴掌,坚强地挺过来了。
林纸没想搭理他,准备走。
却听见他继续说:“一个Omega,成绩那么烂,还死活赖在学院不走,天天打扮得娇娇弱弱的,帝国机甲真不是你们Omega求偶的地方。”
林纸不走了。
她转过头看了看,“是你啊。昨天在车上被飞过来的机甲手一巴掌拍晕,躲都躲不开的那个?”
男生的同伴坐在一架荧光绿色机甲里,很好奇,问:“西尾,什么机械手?你被拍晕了?”
这男生原来叫西尾。
他的脸腾地红了。
西尾晕了之后,被送到列车上的急救点,躺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当时那只残手沿着过道飞过来,离它最近的林纸躲开了,离它最远的宫危也躲开了,一排三个人,只有他一个人被扇了个正着。
这种丢脸的事,他一点也不想让朋友们知道,却被林纸直通通地说了出来。
西尾恼羞成怒,“你只不过运气好点,有种我们下次训练场上见。”
看热闹的一群人唯恐天下不乱,“她大三吧?西尾,你大四,连课都不在一起上,怎么训练场上见?”
有人提议,“高年级不是开学就有个机甲大赛吗?你们不如在机甲大赛上比一比?”
这个机甲大赛,林纸昨天翻资料时就看见了,是学院举办的改造和操控机甲的大赛,大三大四生都可以结成三个人的小组,报名参加。
一片起哄声中,西尾的面子下不来,也确实没把林纸当回事。
他挑衅,“真有本事,就在机甲大赛上赢我?”
有人小声说:“她才大三,只学了步兵甲,不太公平吧?”
西尾只当听不见。
林纸好奇,“要怎么才算赢你?”
西尾说:“万一你能过了预选赛,复赛结束时,谁的小队积分高算谁赢。”
他这是觉得林纸根本连预选赛都过不了。
林纸心中一动。
她肃穆道:“我敢拿现在我银行账户里所有的钱跟你打赌,你绝对赢不了我。”
西尾嗤地一声,毫不迟疑地说:“我敢拿现在我银行账户里所有的钱跟你打赌,赢你就是小菜一碟。”
林纸等的就是这句话。
周围一片起哄声,“跟她赌!”“赌啊!”
“那说好了。”林纸顺便问,“你现在账户里有多少钱?拿出来看看,我怕你到时候输了耍赖。”
“我输?我输??”
西尾气笑了,打开手环的虚拟屏。
少爷的银行账户当然不止一个,他随便选了一个登进去,把余额放大给大家看。
三开头的六位数。
林纸就知道,这位坐头等车厢,穿得花里胡哨,还跟家里有火车的宫危关系很亲密,肯定不穷。
西尾把话还给林纸:“你的银行账户也拿出来让大家看看啊,我怕你到时候输了耍赖。”
林纸问旁边的人:“我手环坏了,谁能借我一下账户。”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手腕护甲已经打开了,“用我的。”
声音很熟悉,林纸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他步兵甲上的编号就是昨晚的X01。
林纸打开银行,扫了一下虹膜,也放大屏幕,大大方方给大家和西尾看余额。
上面赫然显示着:28.00。
所有人:“……”
所有人:就这种账户余额,也好意思拿出来?
林纸一点都没不好意思,她退出账号,郑而重之地跟西尾敲死,“那就说定了,我赌二十八,你赌三十一万两千六百三十二。机甲大赛上见,到时候不要赖账。”
西尾:“……”
林纸猜测,这个西尾,那么爱炫耀,面子看得比天大,十有八九真会跟她赌。
她猜得没错。
西尾家的少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话已经说出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算看到林纸令人发指的账户余额,也拉不下脸来反悔。
再说他去年就参加过大赛了,成绩相当好,进了四强,今年的对手很明显又是去年那几个拔尖的小队。
虽然积分和输赢都是按小队计算,西尾也并不担心。
想也知道,那群人个个心高气傲,绝不会为了赢这点钱,放弃配合默契的搭档,和林纸这个门门功课全校垫底的Omega组队。
西尾十分有把握,林纸没有任何赢他的希望。
西尾:“机甲大赛见。等着把你那几块钱清零吧。”
目的达到,林纸不动声色,转身就走。
太缺钱了,很可以搏一搏。
万一赢了能大赚一笔,就算输了也就只亏一管营养液钱,一赔一万,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折腾了一晚上,终于可以回去休息了。
林纸才迈一步,就觉得不对。
脚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尖锐得像骨头断了一样。
她弯下腰,打开脚踝的护甲检查了一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脚腕已经高高地肿了起来。
这是刚才跳梅花桩的时候跳歪了,扭到了脚。
学员手册里说过,这类的小伤,只要去隔壁医疗站的医疗舱里躺一躺,就万事大吉,不是什么大事。
林纸跛着脚,一拐一拐地往外走。
秦猎站在她身后,心中的震惊难以形容。
他亲眼看见她比赛时扭到脚,亲眼看见她查看脚踝,然后瘸着走出去。
也明确而清晰地体会到,自己的脚踝随着她迈出去的每一步,一步一疼,一步一疼。
他也弯腰打开腿部护甲看了看,自己的脚踝看起来很正常,不红也不肿,没有任何异样。
从昨天开始,莫名其妙的饿、饱、困、累,种种的种种,突然都指向了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解释。
秦猎不太能相信,跟了出去。
林纸是去训练厅隔壁的医疗站的。
报到第二天,医疗站里人还不算太多,看诊的胖医生经验丰富,看见林纸一拐一拐地进来,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扔进了医疗舱。
林纸躺在医疗舱里,脚踝像被烘箱烤着一样,热得麻辣辣的,疼痛倒是缓解了不少。
好几个医生照顾着一排医疗舱,来回巡视,时不时调调这个,动动那个。
林纸百无聊赖地躺在那里,东看西看。
忽然看见一个瘦瘦的医生急匆匆进来,对胖医生说:“哎,那谁终于来了。”
胖医生没懂,“那谁是谁?”
“还能有谁,秦猎啊。在外面呢。”
房间里几个医生全都转过头,胖医生有点兴奋,“他受伤了?你把人家晾在外面干什么,快让他进来啊。”
“他没受伤,我去问过了,他说是等人。”
瘦医生瞥一眼胖医生。
“你一个Beta,又不是Omega,那么激动干什么?”
胖医生瞪他一眼,“想什么呢?那是秦猎!那可是摸过神之信条的人!神之信条啊!”
林纸躺着默默地想:秦猎。这名字在校门口时就听过一回了。
医疗站走廊里,秦猎看见林纸找校医检查过,躺进医疗舱之后,远远地等在走廊里。
只过了十分钟不到,他脚踝上的疼痛自动消失了。
紧接着,就看见林纸神清气爽地从里面出来。
果然。
他竟然能感受到她的感觉。
她脚不疼了,步子轻快地往外走。
在她从他面前经过的一刹那,秦猎心思一动,一只手覆在另一只手上,用力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第10章
这一下掐得相当重,连秦猎自己都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林纸却只平静地瞥了他一眼,就从他面前过去了。
秦猎:“……”
这通感是单向的,他跟她同甘共苦,她却完全没那个功能。
林纸确实什么都没感觉到。
她一从医疗舱出来,就注意到走廊里有个男生。
应该是个Alpha,长得十分醒目,医疗站里的每个人都在偷眼看他。
他靠墙站着,像在等人,略微低着头,在走廊尽头的白亮日光中,留下挺拔利落的剪影。
林纸估计,这就是让医生们嗨到不行的那个秦猎。
林纸从他面前路过时,用余光一眼瞥见,他用一只手用力掐了一下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背。
下手特别特别狠。
林纸本能地抬起头,看见他大概是把自己掐疼了,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