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这才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
流云气得满脸通红:“五姑娘太过分了吧!三皇子殿下没瞧中她,她竟然拿你作伐子,明摆着是不拿你当一回事儿。”
复又担心的看着她:“姑娘,您对五姑娘动手,难道就不怕老爷夫人责罚?”
茵茵微微一笑:“你家姑娘再糊涂,也不会不计后果,叫自己吃亏。这次是陈颖婷理亏,父亲那儿,到不用担心。至于母亲那里,便是没有这事,她也对我不满,左右我是不愿再吃暗亏的。论起来,反倒是陈媛媛那儿不好办,她可不是面上那般大度的人,回头指不定要怎么排揎我呢。”
流云问道:“那可怎么办啊?”
茵茵将剩余的酒饮尽,拍拍手:“不能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是不想管她俩,只巴望着快些定下亲事来,便没这么多破事了。”
流云点头应道:“不错不错,等你与祁家大公子定了亲,六姑娘便不会针对你了。”
茵茵不可置否的笑了笑,谁让她只是个庶女,生母还是个贱籍。
流云一拍脑袋:“啊呀,姑娘,奴婢把正事儿给忘了。奴婢刚刚去买酒,遇到祁家小厮,说是祁家大公子约您在觅河南岸杉树林碰面呢。”
茵茵瞪她一眼:“怎么不早说。”
流云慌忙站起来:“奴婢忘了……姑娘咱们快些去,祁家公子估摸着已经等好久了呢。”
茵茵赶紧拎着裙子,一路往杉树林走去。恍惚之中她想了想,祁家的小厮,貌似今夜只看到祁晋贤带了一对夫妇,没带小厮啊。
许是记错了,或是后面来的吧。
茵茵喝了些果酒,刚刚不觉什么,这会儿倒有些头脑发胀,脸颊也热热的。她心下好奇,酒量不至于这样低吧,果酒而已呢。
待二人来到杉树林,流云一屁股坐在地上,摆手说道:“姑娘,奴婢不行了,没想到这酒后劲儿大……”
一瓶酒,二人分食,流云怕茵茵喝多了伤胃,自己便多喝了些,此刻已然有些醉了。
杉树林随处可见往来的小情侣,茵茵仿佛回到大学时代,每日下了晚自习,校园的林子里便是一对对相拥而坐的情人。
她有些失笑,当然,这古代的小情侣,即便在一处也守着礼,相距恨不能有一两米远,与现代是大不相同。
流云歇着便歇着吧,她与祁晋贤说话,带着流云,也不甚方便。
茵茵独自走进杉树林,四下看了看,轻轻喊了声:“祁家哥哥。”
但是并没有听到回应,她犹豫片刻,往里稍稍走了几步,莫不是祁晋贤久等不到,先走了。
一阵凉风袭来,茵茵饮了酒,身上出了些薄汗,被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却是彻底清醒过来。
有诈。
她快步走出杉树林,刚刚还三三两两的小情侣,这会儿全不见了踪影。她心一沉,拔腿就要往流云的方向跑去。
这时一双大手捂住她口鼻,一瞬间便将她带离地面,她想喊,也没法子喊出声来。
第12章
茵茵毫不犹豫,张嘴便咬住那人的手,那人吃痛,却不曾放开,只跃到一棵树上,方压低声音:“你属狗的啊!”
一瞬间,茵茵松了口气,是当时在阴暗中,嘲讽祁晋贤钻营之人。虽然不晓得是谁,但她直觉,这人并没有恶意。
刚刚出了一声冷汗,又兜自镇定着,这会儿放松下来,茵茵只觉得头更晕了,竟一下子软倒在那人怀中。
那人急忙轻“嘘”了声,将她扶好,借着月光,瞧见她面色潮红,忙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皱眉道:“你喝酒了?发烧了?”
茵茵软软的,半晌才从鼻腔里发出“嗯”的一声,糯糯的声音,仿佛往他心中拨了拨。
只见树下,是三皇子的身影,他面带红光,似乎在搜寻什么东西。茵茵昏昏沉沉,尚还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又听三皇子轻唤了一声:“茵茵……”
茵茵酒醒了大半,难怪先前陈颖婷说等着,当时她以为不过是气话,没想到是在这里等着她,是要将她害得身败名裂。
她一时失控,险些喊出了声,身边男子又将她的嘴捂住。她的头抵着他的胸膛,听他砰砰的心跳声,强壮而有力。
只这一刻,她分不清听到的,到底是他的心跳,还是她自己的。他身上的味道,极是好闻,这样靠着他,仿佛二人相拥一般,她竟全然放松下来。
可明明,她根本就不认识他啊。
三皇子似有愠怒,转了一圈没找这人,便转身离去了。
茵茵看着三皇子出了树林,这才回过神,压低声音问道:“他要害我?”
那人瞥了她一眼,许是两人相距太近,有些不适应,只应了声。
茵茵心中百味陈杂,她一个小小的庶女,没想到三皇子竟会使出如此手段来害她。当然,三皇子或许不屑于这样做,陈颖婷就不一样了。
她身份低微,若是今夜事成,便半分回旋余地都没有。倒是她小看了陈颖婷,今夜不单单为了恶心陈媛媛,分明是想恶心她一辈子。
只凭什么拿她作伐?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身边这男人的气息,窜入她鼻腔之中。她不识香,只觉得好闻得紧。
“没想到我这样的身份,也值得三皇子殿下如此……”
那人的语气听不出喜怒:“齐宸泽这人心思缜密,即便因你姿色而向往之,也决计不会做出这样有辱斯文之事。毕竟哪怕你情我愿,论起来,总会对他声誉有影响。”
茵茵沉吟片刻,点头应道:“不错,可是,我不过是个庶女,除了得祖父一些照应之外,并没什么特别之处,三皇子此举是为什么呢?”
那人摇摇头:“我也不曾想通。”
茵茵沉默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这男人的臂弯里,难怪他身形僵硬,一动不动。
茵茵忙分开些许,说道:“多谢壮士相救。”
“……”
那人无语半晌,说道:“我自问是个风度翩翩的青年,怎的从你嘴里说出来,倒像是一身彪子肉的绿林好汉?”
茵茵险些被他逗笑,只轻声说道:“是真的谢谢你,敢问你尊姓大名,日后若有机会,定当重谢。”
那人一手扶着她,一手摸了摸下巴,轻呵一声:“既然要谢,不然……以身相许?”
茵茵诧异的看了看他,树荫遮住,时不时摇曳一番,有月光透下来,着实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是个模样不错的。
若是登徒子,这会儿扶着她的手,便不会紧握成拳了。
那人说完,仿佛自己不好意思,伸手掩住嘴唇咳了咳方笑道:“毕竟,庚戌先生的话本子里,可都这样谢的呢。”
茵茵再次大惊失色,这人知道她是庚戌先生。这人是知道,还是试探?
那人伸手一拉,将她带回地面,看了看天色,说道:“时辰不早了,你且快些回去吧。”
茵茵“诶”了声,问道:“还没问您……尊姓大名呢。”
那人沉吟片刻,说道:“少桓。”
茵茵见他执意不肯说姓,只略略思索,便行了礼道别,转身欲走。
少桓又喊了一声:“七姑娘,祁晋贤此人,非你良配。”
茵茵尚未回答,那人便消失无踪。
她转身走出树林,小心翼翼寻到先前与流云分开的地方,见她被人换了个地方,在两块大石当中,睡得正香。
茵茵抚了抚额头,看样子陈颖婷当真是有备而来,一点一滴,都是设计好的。
她摇了摇流云,流云迷迷糊糊醒过来,重重的打了个喷嚏,这才清醒些许,问道:“姑娘,你与祁家公子说完了?”
茵茵无语的看了看她,算了,今日自己都大意了,何况是她呢。
回家路上,她心情就不能平静,她晓得这原主生得美,难免会被人据为己有。但是那三皇子,作为原书男主,最是温文尔雅善解人意,且算得上是与陈媛媛情深义重,即便有侧妃侍妾,也最是敬重疼爱她。
怎么今生这样容易就被自己的皮囊吸引?不合常理的事情,都需得细想,一定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回了家,陈颖婷只神经兮兮的看了看她,眼中带着一丝诧异,却丝毫没有提今夜之事。
茵茵心中堵着一口气,即便没被侵害,这样的事情也不能宣之于口,不然翻出来,吃亏的还是她自己,即便是清白的,也是百口莫辩。
而陈媛媛面无表情的抬了抬眼皮,就当没看到茵茵。
若平日,茵茵还会主动在她们面前装一装傻,今日,是什么都不愿装了。
陈劲松端出慈父的架势:“今日玩得都还开心吗?”
陈颖婷笑道:“爹爹,我与何家两个表姐妹一道逛了灯会,很好玩呢,若是爹娘能去便好了。”
陈颖婷如何,陈劲松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被三皇子殿下瞧中的陈媛媛:“媛媛呢?”
陈媛媛只面带难堪,应了声:“挺好。”
陈劲松心中疑惑,只看着女儿那副模样,心下一软,将快要问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打算等会儿私下再问。
问了两个,最后一个也不好不关心,陈劲松耐着性子:“茵茵,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