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深什么时候坐在那里的?
她昨晚睡得这么沉吗?竟然连宋予深进了房间都没察觉到。
和惯常在课堂上看见的宋予深不同,此刻漫不经心坐在沙发上的宋予深只是简单地穿着一条银灰色西裤,一件干净的白衬衫,袖扣微微解开,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手臂。
浅金色的阳光从他眼角眉梢掠过,更为他一身严谨的克制融入了些许儒雅的随和。
应如笙从不否认宋予深的优秀与完美,尤其他这种完美是建立在儒雅禁.欲又危险莫测的基础上,就像是罂粟,危险而满身毒素,却又偏偏完美得让人痴迷疯狂。
她记得是谁告诉过她,青大曾经有位女学生因为迷恋宋予深,甚至威胁宋予深和她在一起过,只是宋予深没有为之触动。
其实除此之外,她还听过一个更为疯狂,却似乎是事实的谣传,大约是七年前,青大有位极为出色的女教授,这位女教授也迷恋上了宋予深,可宋予深依然没有为之触动过半分,后来这位女教授疯狂到骚扰的追求无果,便以性命威胁宋予深,当时很多人都觉得这位女教授已经精神失常,就劝宋予深先答应和她在一起安抚住她,然而宋予深却只说了一句,命是她自己的。后来那位女教授就从自动化大楼跳下来当场死亡。
应如笙不觉得宋予深不答应和那位女教授在一起是错,毕竟以自己的爱和性命作为威胁,疯狂骚扰一个不爱她的人,还逼迫这个人和她在一起才是原罪,不能因为施害者死了,就把这种原罪施加在被害者身上。
她只是觉得他的心应该很难触动,只是在根据他过去对待所有人的态度怀疑他是否有可能会无冤无仇地杀了温言梵。
可惜却得不到结果。
因为除却她听过的两个不算是他的错的谣传里,宋予深这个人的评价似乎都是正面的,对恩师,他敬重;对学生,他虽严苛,却也是为了学生本身好,而且青大里虽然流传着宋予深课业严苛的传说,却从没有一个学生背地里咒骂过宋予深;对宋家,他并没有迁怒,只是报复了宋越;对为当今社会所不容的涉.黑,尽管分明把黑道里的势力留下来会对他更有帮助,他却在报复宋越的同时亲手颠覆了它。
所以她想不清楚,但也正是因为这些前提的存在,她并没有在听到宋予深杀了温言梵的最初就选择不相信他。
她难以接受的是,无论宋予深是有意还是无心,那些证据的存在,足以证明温言梵的死和宋予深有关。
应如笙醒来的时候宋予深便停了手里的事情起身走到她身边,全然没提昨晚她睡梦里提及温言梵的事,“现在还没有六点你就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在她身边坐下,“昨天你和疏南这么早离开了,虽然后来发消息让我别担心,但阿笙,你昨晚的状况很难让我不担心。”
也是坐得这么近,应如笙才嗅到了宋予深身上的酒的气息。
红酒的气息很浓郁,甚至她仅是嗅到,都有些头晕。
宋予深大早上喝了这么多酒?
但看他的样子,却又不像喝了酒,一丝一毫的醉意都没有。
她微微蹙眉,坐远了些,她不想自己还没开口和他说话就因为酒的味道醉了,“我没事,昨天真的只是不舒服,大哥带我去了趟医院,现在没什么了。”
她也的确是不舒服。
沉思很久,她到底是没有立即问出口关于温言梵的事,以宋予深的警觉性,她现在开口问他,他绝对会对昨天的事情产生怀疑,进而怀疑到宋沛年或者宋疏南身上去。
她并不想这三人对上,哪怕只是有可能对上,因此她准备稍稍缓些时间再问。
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那么多时间都过去了,再等些时间又何妨?何况再等些时间她也许也能更冷静些。
因此她只是问他,“叔叔喝酒了?”
宋予深确认应如笙没事后轻轻笑了笑,虽然并不相信她说只是不舒服的话,可她不愿意说,他便没有再追问,只是道,“喝了一些。”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身上味道很大吗?”
他其实注意到了她那些微后退的动作,本以为是她不愿意他亲近她,现在他却有些怀疑是自己身上的酒味让她不喜。
“有些重。”应如笙十分诚实地道。
“应该是之前我取酒的时候碰碎了一瓶酒在衣服上,味道有些大,我立刻去换一身衣服。”宋予深眼里的笑容深了些,“抱歉,是我的疏忽,让阿笙不舒服了。”
只要她不是不愿意亲近他就好。
应如笙眼看着宋予深进了浴室,她也转身去洗漱间。
毕竟她只是洗漱,动作要比宋予深快得多,因此她很快就出来了,然而经过阳台时却是骤然愣住了。
宋沛年就站在她阳台正对的花园里。
清晨已经是风停雨歇,阳光初现,然而即使是她这么远的距离看过去,也看得出宋沛年浑身都是湿透了的。没人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或者说他是昨晚就站在那里的。
作者:论装可怜,没人敌得过弟弟,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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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豪门千金52
也许是感知到了她的目光,他微微抬眼,她便撞入了他那双浅色的眼睛里,靡丽而清雅。
宋沛年的眼睛本来是浅茶色,但也许是浅茶色的眼睛会为他未来坦荡的官.途增添阻碍,于是不知道从哪天起,他的眼睛就成了极浅的棕色,可若是仔细看,其实还是能透过棕色隐隐约约看见最真实的浅茶色。
这样隐约之下的浅茶色和他左眼角下的泪痣挑在同一张脸上,便让他整个人犹如点染了旖旎的艳色,教人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可偏偏他那一双眼睛又清冽如雪,便让他生出了教人只可远观的矜贵气质。
潋滟和矜贵两种矛盾的气质在宋沛年身上融合成了一种奇异的高贵慵懒,尤其这种气质没有随着他的长大而消失反而随着岁月的沉淀而越发浓厚馥郁。
饶是应如笙,被这样一双眼睛专注地注视着,也短暂地愣了片刻。
便是在她愣怔的片刻,她的手机震动了。
而宋沛年手里恰好拿起了手机。
电话接通的时候,宋沛年已经嘶哑的声音传来,“阿笙,对不起。”
应如笙知道宋沛年在为什么道歉,但这句道歉委实不该存在。
她缓了缓气息,避重就轻地道,“你告诉了我真相,我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昨晚下了雨,天凉,你进来换了衣服休息吧,淋了雨还站这么久对对身体不好。”
她半分没提要下去找他或是帮他唤医生,以他们之间现在的关系,她为他做这些事并不合适。
宋沛年半分没动地看着她,也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是道,“我还有些资料想给你。”
他如是说,声线越发沙哑。
应如笙犹豫了片刻,还有些资料要给她?
宋沛年补充道,“关于温言梵的。”
应如笙最终还是下去了。
宋沛年清晰地看见应如笙的身影时,只感觉凉热交织,他站在下面一宿,她疏离有礼地关切,却不肯下来,可他以温言梵为由,尽管她连内容是什么都不知道,却下来见他了。
这是他要的结果,可却没有意料之中的愉快。
但无妨,温言梵到底是已经不在了。
他没有刻意地拖时间,在她走近的时候,就把资料取了出来,“这是那份资料。”
他没说内容是什么。
“谢谢。”应如笙接过资料。
资料在宋沛年身上放了一晚上,尽管防水措施做得很好,却是凉透了。她微微蹙了蹙眉,看向宋沛年,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得不正常,“你先去换衣服吧,我去找韩况。”
韩况是宋家的家用医生之一,常年住在宋家。
“好,我这就去。”宋沛年很干净利落地应了。
应如笙便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要离开了,宋沛年也似乎是要跟她一起进去,然而他才一迈步,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应如笙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没事吧?”
倒是她疏忽了,宋沛年虽然除了脸色苍白点,看着很是正常,但毕竟不知道淋着雨站了多久,怎么可能真的像是正常人一样?
熟悉的气息袭近,宋沛年有片刻的晃神,但他敛得很快,没人发现异常,“没什么事。”
说着他就要自己站起来,然而一离了她的力道,他的身体却是再次晃了晃,可他似乎又坚持想要自己站着以维持自己的骄傲。
有那么一刻,应如笙想起了自己养的那只英短,分明很是脆弱,也是想要装可怜博取同情,可偏偏却又骄傲得要死,死也不肯过分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