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之,却拒之千里,不过都是因为不敢,不愿,一个人的重量她尚且避之不及,要去接受,谈何容易?他是长虹贯日,是霁月清风,是光是暖,是她看不透的,不愿意触及的,却又不可自拔深陷的。
他拿这一切,设下圈套,她到底不能自主的跳了下去。
叶宸枫一瞬恍惚,凝眸望她良久,继而言道:“当真?”
他认真凝重的如同处置军机政要,冷静而理性,毫无波澜询问。
姑苏亦水眉心微动,抿唇道:“当真。”
他忽而一笑,俯身一吻在她唇边,轻如点水,一触即分,相视一眼,却有决然清冷一闪而过。
“还不够,亦水。”他轻而易举挣脱开她的手,伸手与她鬓发,一笑贴近,低沉开口。
“动心太浅了,朕要的是非君不可,要的是生死相同,要的是奈何桥头,黄泉碧下,相携而往,此心不渝。”
他字字入耳,却久久不肯离去,气息萦绕,逼得她无处可躲。
姑苏亦水只觉耳边发烫,半晌不能动作,几分悸动,一颗心无处安放,却面不改色的推开他,回眸看进他眼底,缓缓开口道:“是你求的太多,生前死后,来世今生,哪有如此霸道之人?”
叶宸枫伸手拦下她的手,敛眸望她,抿唇道:“情之一事向来如此,若不霸道,便也算不得真心,你若觉太多,那也只因不够动心。”
姑苏亦水闻言凝眉,微顿片刻,抬眼望他道:“你还不不曾回答我,若是当年我不曾出手,是否便不会有今日的一切?”
他眸中笑意飘散,几分缥缈,半晌一叹,道:“我对你之心并非是因当年那一剑,就算你不曾救我,一切也都不会改变,只要遇见,便会泥足深陷。”
姑苏亦水扬眸,抿唇如线,言道:“若你我不曾遇见呢?若早一步晚一步,总是错过呢?”
他几分思索,无奈揽她入怀,摇头温声道:“你就是我的劫数,躲不开,避不掉,没有早晚,没有错过,亦水,既然一切都正好,何须顾忌?放手一搏又能如何?”
姑苏亦水缓缓抬眸,一笑清冶,几分艳色,染了罂粟幽魅,言道:“义父死前,这世上我只信他的话,义父死后,我便再不信任何人,但如今……”
“我能信你吗?叶宸枫。”她一字一句,正色望他言道。
他低头,伸手抚过她冷冶眉眼,一笑拂醉春风,“自然。”
她勾唇倾艳,伸手攀绕在他肩头,抬头一吻,呼吸相交,辗转缠绵。
进退间,不知是她乱了他的分寸,还是他乱了她的心神,陋室矮床,一池春水荡漾,一片旖旎风流。
她发簪落地,散落青丝如瀑,寸寸如绸,游曳于他的指尖。
一吻久久方歇,她心口几分微痛,靠在他的肩头,埋首凑紧。
怕是过几日又该蛊毒发作了,她沉吸一口气,平复体内绞痛。
他抚上她散落的发,垂首细嗅,一抹幽光明灭,勾唇言道:“亦水,你我同生死。”
她微不可察一抹寥落笑意,侧头颔首,颈间一抹雪色,肤如凝脂,笑若红梅,荼靡之艳,三千青丝散下,人如梦境幻化,不可方物的妖冶清魅。
“好。”
信一次,她愿意孤注一掷,只为他。
……
他为何不愿娶她?
花栖沅想了这么多天,只能想出一个可能,他不爱她,他心中已有了别人。
她不明白,九州之中的女人,哪个比得了她?
云渡缘蹙眉,透窗见她依旧守在树上,敛眸不做理会,早已习以为常。
“单云,你到底喜欢谁?”花栖沅半晌寻思不出答案,开口问道。
他出家入寺,整日青灯古佛,哪有机会看上别人?怎么就无端的心底有人了?她冥思苦想,不得其解。
云渡缘拧眉,侧眸扫过她,言道:“我喜欢谁并不重要,殿下只需知道,那人不是你,便足够了。”
花栖沅闻言怒火中烧,他这般轻描淡写,却毫不留情,将她伤的体无完肤。
她沉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咬牙回头道:“不是管喜欢谁,你也要同本宫完婚。”
云渡缘拧眉,实在是不解她的执着,世间悲苦,求不得,放不下,最是折磨人,他也喜欢别人,却不会强求别人的喜欢,为何她却非要冥顽不灵,为难自己也为难他。
“殿下,明极陛下想必已经久等你归国多时了,你该回去了。”他无奈摇头,凝眸放下手中茶杯,兀自言道。
花栖沅一摆手,靠在树枝上,紧握五指,冷道:“你休想拿母皇来压我,本宫此次便是为你而来,绝不会空手而归,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云渡缘笑意微凉,敛眸一声轻叹,微不可察,言道:“既如此,总归都是白费功夫,殿下愿意待在树上,便待着吧。”
花栖沅眉头一皱,冷冷一“哼”,颇有几分烦躁的,将手中石子砸在他的桌上。
若他再不同意,那她就只有硬来了,虽说打不过他,但要带走他,也不是只能明着来这一条路。
第110章 华国之城
花栖沅从日出待到日落,一颗心也起起伏伏,眸中一抹决断,扫过依旧无动于衷的云渡缘,一跃而去。
她转身落在所在客栈之中,伸手提起玉管细笔,神色冷凝写下一封书信,笔走龙蛇。
“殿下。”亲随伸手自窗外召来信鸽,俯身递上前来。
花栖沅伸手绑好书信,送飞信鸽,回眸一抹冷色。
“十三,去召集所有的人都回来,咱们即可连夜出阳城。”她再无耐心与他虚耗,好言相劝无用,那便别怪她心狠手辣了,有些手段她本不愿用在他身上,如今却只能如此了。
十三凝眉,惑然不解,问道:“殿下不是要带走驸马爷吗?便如此放弃了?”
花栖沅闻言抿唇,一抹笑容缓缓勾起,几分凛冽:“自然要带走他,不止如此,我还要他心甘情愿回头找我,既然他翻脸无情杀了我们那么多的人,那就休要怪本宫不念旧情,用上别的手段了。”
十三微微颔首,蹙眉道:“殿下还是莫要下手太过了,毕竟驸马爷本就不愿回华国,若闹得太出格,怕是女皇陛下也说不动他了。”
花栖沅摆了摆手,一抹低叹,言道:“本宫自有分寸,你且速速去将他们召回来。”
十三点头,推门而出,匆匆离去。
不多时,一行人骑马出城,扬起一道沙尘,踏了夕阳残红,一转眼便是数十里。
小院内,树木葳蕤,风过卷起簌簌轻响,一派悠然寂静。
云渡缘依旧坐在桌案边,八风不动,眸中一抹倦意,放下手中书卷,抬眼掠过窗外。
几分犹疑,他倾耳细听,心底忽而一紧,没人了?
她竟然将所有人都撤走了,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一声叹息,他推门立在小院树下,抬眸掠过黄昏天色,惊觉心底清净再也不见,满是焦躁不安。
她究竟是否安好?此时身在何处?可恢复了视力?看不看得到这残红照晚,暮色沉沉?
他当年出华国,入寺向佛,随师父修身养性,本就是为了避开尘缘烦扰,躲得一方清净,如今兜兜转转却仍是入了这泥沼之中,求不得,放不下,欲渡世间悲苦,却反困于七情之中。
说到底,都只因当年金杏林中,一时贪杯,误了下山路,这一误便是一生的魔障,再不愿安分守己。
一个“情”字,难倒了多少英雄汉?古往今来,不外如是。
他二指一并,一片绿叶准确夹住,摇头怅惘一眼,挥袖拂落。
“到底是落叶归根,华国?恍若隔世啊。”
他身上流的的是华国皇室之血,这是抹不去的事实,他的母亲,华国鹤亓公主,父亲镇国军侯,为保明极女皇帝位,平诸王之乱,双双战死沙场,自此之后,他便不顾众人阻拦,去国离乡,遁入空门,再不愿掺和权欲之事。
这世间有人的地方,便有利益之争,便有情仇恩怨,乱世之中,又有哪里是真正能出尘脱俗的,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但再人间再乱,他却都想给她所有的平和静好,隔开阴霾血腥,为此甘愿堕入红尘,从头来,摸爬滚打,不惧暗箭明枪。
她的心,在不在他,又如何呢?喜欢,谁又规定必须是两个人的事情,一个人的情,也能地久天长,照见天荒地老,直到沧海桑田。
……
山下小道,阡陌交错,姑苏亦水身负清风,无奈的自牛车中掀帘,看向如此潦倒窘况下,依旧朗月昊日,从容自若赶车的叶宸枫。
她踌躇片刻,默然一叹,甚是无可奈何,他非是认定她身受重伤,不易行路,不易运动,便寻整个村子,却也只寻得这简陋的牛车。
她本以为他定然不会屈尊降贵,没想到这万金之躯竟也迁就了,倒显得她目光短浅了。
“陛下当要真如此赶路,依着这牛车的速度,怕是一日也就行上数十里的路。”她眸中一抹促狭笑意,缓缓开口。
叶宸枫帘外靠门而坐,连赶车都懒得赶,任由老牛不紧不慢的顺着小路向前,回眸望她一眼,笑意绰约,言道:“数十里足够了,等到了附近城池正好落塌住店,翌日换个好点的车马,正好赶路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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