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袭击守卫的可是你?”官兵刀枪在手,铁血问道。
“情非得已,为求活命。”微生略一沉眸,她即便是出口否认,众目睽睽之下也必会有人指认,倒不如索性认了此事,只这一条怕也是并不足以将她如何的。
那官兵只是冷笑一声,“你承认便好,既然为求活命,那为何入了成,却不好好待在草棚,鬼鬼祟祟的四处乱跑,怕是敌国安插的奸细,心存不轨。”
“拿下!”
一身厉喝,刀剑加身。
微生羽无言以对,这倒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可这无凭无证,总不会便要人性命吧。
缓缓的垂眸,她不动声色的闪了眸光,毫无挣扎的跟着他们走,抵抗不过的时候,自然该好生等待时机。
因情况特殊,正值危急之时,她并没有下发牢狱过堂,而是直接被送到了皇宫中去。
听闻这个消息后,微生羽方觉一颗心沉入深渊,若当真过一过牢狱之灾倒还好说,能够另寻时机,可如今直接被压往皇宫中去,这才是最难办的,真成了插翅难逃。
步伐沉重了几分,她无可抗拒的走进宫门,一路上心思纷乱,只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撞了霉运,本来在这四面严锁的城池中就很难逃出生天了,这又到了更加戒严的皇宫,真的是只有更糟了。
云筝接到手下送来的消息后,虽讶异几分,但却并未放在心上,若当真是卫烨送进来的探子,那倒比着没有的好,出来了就说明已经还好解决,若一直隐藏着才是难办。
他方才思忱未定,欲待命人传进来,试探一番,看看里边的虚实,却被另一道消息打破了计划。
手下人讲消息呈上来的时候,他只觉一颗心都在跳在嗓子上了,北边历城大军到底落到了谁的手中,左右不过几个答案,却叫他不敢睁眼直面。
挣扎了许久,他才下定决心打开了信纸,却顿时间一张脸变化非常,到最后面如死灰的倒退,差一点绊倒在椅子上。
没有希望了,他原本以为最糟的结果,大不过是军队被孙九掌控在手中,入京护驾而后挟天子以令天下,可却万万没有料想过,十多万铁血铮铮的大活人,竟然凭空失踪了。
历城只留下了一片空荡,还有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人人自危,北襄竟然如此被人前后夹击给攻陷的只剩一座平川孤城了。
前有大隋烧杀抢掠染红了眼,后有承国兵不血刃紧随而至,进不得退不得,局面就像是风中残菊,不胜戚寒。
为什么会这样?好端端的人都去了哪里?孙九即便是再混账,再野心勃勃,也不会面对敌国威胁,头脑发昏的选择逃走,一切都太过离奇,让他想不通也没有无力纠结。
现在无论是研究的再清楚,一切也都为时已晚了,不出半日便会兵临城下,无论是大隋还是承国,吃进去的东西又岂会吐出来,他心知这已经不再是北襄的战争,而成为了承国与大隋的争夺,平川已经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侯爷,那细作可还要?”通传之人见形势不妙,欲言又止的开口,说到一半闭了嘴。
“没用了,带下去,看管起来吧。”他摆了摆手,仍旧未从接连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只是苍白无力的苦笑一声。
现在哪还管什么细作还是探子,都已经不要紧了。
屏退了众人后,他一个人在孤室中坐了良久,依旧没有想出什么办法,也没有了继续抗争的毅力,只觉得心灰意冷。
这里边所有人其实从头到尾都不曾在意过这些,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做无谓的坚持。
陛下年幼尚且没有抉择的能力,太后丢魂落魄整日浑浑噩噩,夜王一去无回只留下一片残局,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面对这风霜刀剑严相逼。
既然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已经束手无策,只能够坐等着尘埃落定,而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幻境一般令他迷惘,仿佛上一秒他还是抚国的一个小小的将官,朝堂上跪在了众人先前说着愿意随军出征保家卫国,再一回头却已经是国破家亡,已经过了好几辈子一样漫长。
皇宫中寂寥安静的让人发慌,微生羽被人带到了一间下房牢牢看守,她刚刚在殿外尚以为躲不过去了,不料竟然峰回路转,有了还转的余地。
并不悲切的被关在房中,她且稍作休整,之前被关在这个地方,也比在城边草棚安全许多,再不济这里也是皇宫。
放平了心态,她坐在了地上,靠着斑驳了的墙壁休整,天光透过高高的窗洒落在她的脸上。
大约休整了半个时辰,她贴在木门便听了听门外的动静,却发现只是门被锁住了,并没有守卫在,想必是另有他事或者腹中空虚便离岗而去了。
这与她而言,可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将下房内所有能够用上的东西都叠在了一起,她勉强够着那扇开的十分搞的窗,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跳了下来。
这并不算什么难事,却是极其耗费体力的事,脚步刚一站定,她不敢逗留原地,即刻便远离了此处。
这里是皇宫之中,该如何走她并不清楚,但她这么大的地方,想要藏人可就是再方便不过了。
她挑着人迹罕至的路走,不料竟来到了一片御湖之旁,这里想必是淹死过不少亡魂,所以才会如此的冷清。
无端生出几分阴恻恻之感,她皱起了眉,下一秒却暗道不好,竟然有人接近。
悄然躲在了山石后边,她眼见着自不远的宫殿中,有数名大力内监,拖着几具尸体,虽避人却毫无遮掩的走近了湖边来。
被拖着的尸体一身红衣宽袍,发簪金冠,腰缠玉带,一张面具坠地,露出一张尚且清俊的容颜。
她心中存疑,却听得那几名内监口中说着太后什么的,但离得太远,听不真切。
待他们抛完尸体,人走远之后,她动作利落的从山石后走出,从一旁将还未沉下的尸体脱了上来。
她讶异于这些人的粗心大意,也不管是不是成了就扬长而去,是做的太多熟练了,还是艺高人胆大,无所顾忌。
三两下除去此人身上衣物,她捡起那张被遗落的面具,戴在脸上,重新将尸体推了下去。
身上衣物从死人身上扒下,还是湿着贴在身上,让她免不得一阵异样寒战,只庆幸好在已是夏日,等不了多久就能干。
差不多等了两刻钟,身上衣服干透了,她悄然接近那几名抬尸内监出来的宫殿。
此刻身后已然有了一阵的喧嚣之声,想必是发现了下房中的人不见了,正在急迫的四处搜寻。
她戴着面具,所有神情都掩在下边,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等着禁军人马匆匆扶剑有过。
想必是因为身后这座宫殿的原因,她如此装扮,还戴着面具,这些人竟然也只是一眼扫过,习以为常般的视而不见,任由她转身有了进去。
皇宫中竟然有地方能够任由男子随意进出,这已经是不可思议,她少不得暗中揣测主人的身份。
然而进入这里不过是为了避一避风头,无奈之举,她想要的是离开这里,而不是陪这些人躲游戏。
心底念头放定,她正想着去无人之处躲上一会儿,等到天黑再伺机离开,不料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声音。
“哀家方才不是命所有人都滚下去了吗?你怎么还在?”一道清叱传来,带着冷冷的嘲讽,与无端的空洞。
微生羽一怔之下,便知道这里是这座宫殿的主人了,既是太后的身份,无怪于能够肆意妄为,不掩耳目。
心念转眼掠过,她想着既然是“所有人”,她又戴着面具,便没有顾忌的回了头。
“太后金安。”
她不疾不徐的应对,只回眸坦然而道,轻袍缓带随着清风迤逦。
“你……”
素泠玉一怔之间竟失了言,她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国公府之时,那一眼相对后,从来便落成了心底的一片绯红,无以言表又舍生忘死。
“怎么会有这样像的一双眼。”
她喃喃自问,只想着这些宫人果真是煞费了苦心,只可惜就算是逼着所有的乐师都扮上这样的着装,终究还是一片虚妄,一叶障目的假象。
责骂的话没有对着这样一双眼说出口,她有些冷的笑了,里边带着深深的嘲讽,对自己亦对旁人。
“你知不知道,从前也有一个人跟你一样像她,特别是这样的一双眼,永远的潋滟却总是无情,是不是下边的公公门告诉你的这件事。”素泠玉蓦然凝眸,挑起发红的眼尾,切齿而平缓的说道:“那个人叫做止落,可惜他再像也永远成不了她,因为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个人是个女人。”
她倏而大笑不止,毫不在意形容,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所以你们这些人都是男的,怎么能像她呢?再像也永远不会是呐。”
素泠玉向前逼紧了几步,不断的提醒自己,一笔一划的刻在心上,直要将自己都粉碎了。
可再一次抬头对视,这双眼竟还是这样的相似,荒谬的不可思议。
她的笑声逐渐消失,一双眼也越来越沉,最后空荡荡的僵立在原地不能前进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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