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如今需要他的帮忙。
可要他若是出现在她的面前,岂不是雪上加霜?
要怎么样,才能不动声色的助她?
眸中一抹异光,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踏风而去,消失在竹林中。
……
姑苏子复还未曾清净两天,便又见到了这个不像父亲的父亲,踏着夜色,不请自来。
他仔细想了,他还不曾入承国皇宫见到她,就算是来兴师问罪,这也未免来太早了,除非他有读心术。
“您来做什么?”
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称呼,只一声尊称,轻描淡写的疏远带过。
“你去做一件事。”面具不曾摘,他看不清神色的说道。
“呵。”姑苏子复闻言笑了,既然说好的不沾关系,那这突如其来的吩咐,也未免太过无礼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他不咸不淡的反问一声,态度并不太好,隐约还带着几分尖刺。
“你不需要帮我,也帮不到我什么,可有一个人,需要你去帮。”面具人波澜不动的深深看他一眼,开口缓缓言道。
“哦?不知是哪位兄弟姐妹?”他嘲讽一句,不屑的笑了笑,不忘将两杯茶水添满,推向对面。
面具人不动如山,“想知道是谁,你可以自己去皇宫中看一看,帮与不帮,都由得自己。”
话音落,那人扫过身上茶水,一滴未碰的转身离开。
姑苏子复闻言动作微顿,目光久久停留在芽色茶水上,皇宫?
宫中有谁是这个人同时关注的?他想答案呼之欲出,根本不用多加考虑,他已经知道了。
可是,什么她需要他帮什么?不是方才洞房花烛喜结良缘,有什么事,会需要轮到他插手的?
目光瞬间沉了几分,他仔细想了许久,直到手中热茶都凉透了,方才沉默的将两杯都倒在了一旁盆栽中。
反正无论如何,他本就是要去宫中走一趟的,不管是为了什么,总要亲自去一次,才能看的出来有何端倪。
心中打定了主意,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一件事他始终也不曾想明白,为什么此人这样密切关注于她?
……
城门外夜王突然离去,底下将士虽一心演练不知状况,可台上将官却是看的分明,那样面色大变的离开,没有人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
赛天机主持完演练之事后,只觉本就已经囫囵吞枣的心更加混乱了,一切都只在片刻间,一眨眼就瞬息万变。
从前他自诩聪明,有胆有谋,也算是才智过人的,可自从不再只应对战场诡谲之后,深陷了权势漩涡,他就越发感觉到力不从心。
当真这并不是说他变蠢了,而是在一位谋一事,若好好的当一个军师,他有自信能够从容应对一切刀光剑影,可真让他权令上万雄兵,自己成为主帅挥斥方遒,他反而开始事事犹豫瞻前顾后起来。
果然没有一个位置是好当的,平头百姓有柴米油盐的困扰,帝王天子也有三宫六院的糟心,过一山看一山,一生漫长总要个起伏,也才算阅历不是。
“张监军辛苦了,今日演练琐事繁忙,还要多谢你的鼎力相助。”赛天机拱手一礼,笑着对面前人客气道。
这军中大多是些没读过书的莽夫,难得有一个能说上话的,抛开身份这件事不谈,总也还能比别人多聊上几句,何况此人妙语连珠,谈吐不凡,他倒着实是有心亲近的。
张竖谦辞两句,转身告退。
“明日再来叨扰。”他心中仍牵挂着上主之事,隐隐担心,闻言正好应了心思,顺势起身告退。
他一礼拜别,挑帘迎着夜色出去。
这方才迈出没两步,却突然听到了阵阵金戈铁马的声音,整齐划一,又肃杀非凡的回荡在营地周围。
“怎么回事?”
营帐中,赛天机方才疲累的转身,耳边便传来了阵阵异动。
眉心一蹙,他立时收回脱靴的手,起身快步走向营帐外。
“你听。”
张竖神色凝重,低声说道。
赛天机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方才要仔细的听一听,却忽听那声音已然接近响在周围,仿佛瞬间便是排山倒海的袭来。
气氛逐渐沉默,二人相视一眼,心中皆是警声大作,是军队,精锐之军,数量众多的精锐之军。
深夜造访,来者不善。
不多时,一道尖细的嗓音划破沉默的寂静。
“奉旨传诏,今日城中惊现大盗,陛下念及城外礼队,特地派重军驻守,势必周全保护诸位远客。”
一道旨意落下,瞬间便有黑甲军潮水般踊跃而来,将每一座营帐都团团包围住,水泄不通。
张竖眸光暗沉,一言不发的节节后退,在晃眼的刀枪剑戟之下,默然退回了自己的营帐。
赛天机霎时间面色沉凉,嘴唇发白的紧抿着,冷冷环视一周不请自入的黑甲军。
这哪里是保护,分明就是挟持,是威逼!
“你们这么肆无忌惮,夜王殿下知道吗?”他怒火中烧。
第266章 圈地为牢
姑苏亦水不需多想,她的心思他能猜得到,他的打算她也早有预料,一切都已心照不宣,仿佛坠入了不能逃脱的棋局。
什么才算是恨?什么又叫做狠?
她无需多言,不去理会,城外要如何乱就让如何它乱,一切总要有个结果。
指尖掠过垂下的纱帘,她从窗中向外看去,清荷芬芳,虽离得有些远,也能感觉到水流声声入耳。
要怎么做?她从不认为这样的风平浪静能一直维持,仅仅是一个昼夜,都已经如此漫长。
她不能确认是否应该离开,可至少,此时此刻,她无法面对他,更不能面对心中挥之不去的猜想。
她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在此之前,她不能放纵,只能克制,若是有命回来,这些东西再一并清算。
蓦然垂袖,她面色一瞬的挣扎,转眼间又恢复平静如水。
离开。
就算是围了城门外,挟持了上千俘虏,她也要走。
她赌不了他的退让,更不想再留在这里继续与他粉饰太平,这个地方,多看一眼都要命。
殿门外似乎有些非比寻常的动静,平日里弱柳扶风的宫人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两个陌生的面孔。
他会调换宫人,安插暗子,她并不意外,他不信她能放下心结,这本就是必然的,一切并不会因为她的风平浪静而掩饰过去,事实上如果没有这些人在,她早就不会继续坐在这里。
松开手中纱帘,她不再去看窗外,也不去想门外的任何动静,想走出这里,一时半刻哪有那么容易。
殿内空荡荡,她端坐在一旁,抚过湛血剑冰凉剑鞘,面前隐隐浮现出那一双眼,竹林中那一个对视,她立时便失神定住,再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
那双眼,那个人,她甚至不敢放任自己接着想下去,因为这一切都当真如此。
那这七年,她到底都在做些什么,这一切都还有何意义?什么隐凰城,什么野心阴谋,本来就与她何干?
谁能问鼎天下,谁能一统河山,跟她有什么关系,可偏偏是她,七年里为此殚精竭虑,呕心沥血,硬生生要横插这一刀,到最后……只怕是一场笑话。
七年前的一场焚天大火,到底有没有人活着离开,到底是不是真的葬身火海,到底是谁让她不能独活。
还是说到底,她不过是身在局中而不自知,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共戴天,没有什么血海深仇,只不过有人想要她这样以为,要她成刀!要她为子!要她不能回头!
要她背负着莫须有的重任,一步步掀翻隐凰城,推倒九国并立,还要她倾尽一切去杀姑苏上清。
她不可抑制的想象,有些念头一旦动了,就开始野草般疯狂蔓延滋长。
“我大概是疯了。”
手中湛血剑坠地,她呢喃后退撞到了床边,袖口扯到珠帘,玉珠哗啦啦掉了一地。
怎么想才是对的?
怎么做才是对的?
眼前暗了暗,浑身乏力的靠着床边倒下,她努力的想睁眼。
可闭上眼是黑的,睁开还是一样的黑,或者这些其实都是她的幻觉,她从没有睁开眼过,她一直都留在深渊里,还自以为走了出去。
放弃了睁眼的念头,她就这样沉沦了下去,不想再去追查什么真相,也不想再去揭开谁的斗篷面具,没有任何意义了,一切都是假的,只有她是真的。
真的傻。
用半辈子去迎合了别人的一场戏一个局,若这是真的,那她至少也算是尽到了作为棋子的作用了,隐凰城她乱了,九国她分了,只剩下姑苏上清还没死。
那她是不是应该傻的彻底些,本本分分的完成最后一件使命,然后像如今这样,不用睁眼,永远留在黑暗中,一觉睡过去。
这一生,一场大梦方醒,结束的干干净净。
殿门外银昔听到里边一阵异常的动静,心底一乱,踌躇不决,这到底是进不进去?
她未得吩咐不敢擅自闯入,可里边若要有什么意外,身为随侍之人还是她的失职。
左思右想,她方才要推门,却听到身后有动静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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