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岁的时候高烧不退,幸好送医及时才没有被烧成傻子。从农场到镇上骑车需要两个多小时,晚上的话可能要三个小时。
但从山上的小路走,只要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达。谁都知道山路艰难,即使白天也不好走,更不要说晚上。
那天晚上,爸爸妈妈大晚上的抱着她,带着只比萤火虫亮一点的小手电筒走在小小的山路上,周围伴随着各种各样的鸟叫声,虫鸣声,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声音,甚至一些山坟上闪过吓人的蓝色小火焰。
那一路上,爸爸摔了十五次,妈妈摔了二十一次,每次摔倒他们都把自己紧紧的护着。被烧得迷迷糊糊的陈白羽倔强的算计着,这是爸爸妈妈对她的爱,最无私的付出。
足足跑了一个多小时,陈白羽才被送到医院。医生说:再迟一点,别说烧傻,孩子的命都保不住了。
那天晚上,爸爸妈妈都有不同程度的摔伤或者划伤,但他们为了省钱,只是随便的在路边扯两把野草放在嘴里嚼碎或擦或敷在伤口上。
高烧断断续续,陈白羽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哥哥姐姐为了给她赚医药费,放假的时候在农场帮忙除草,捡牛粪,上学的时候捡垃圾等等。
重活一次,陈白羽更直面家人的爱,对父母哥姐的付出认识更深刻。她目前能做的只有更听话,更乖巧,然后小心翼翼的照顾自己,尽量让自己少生病。
可惜。
即使很小心,这几年还是大病小病不断。
陈白羽无奈的摸摸没有头发,还生着浓疮的头。难怪别人要叫丑八怪,她也觉得挺丑的。上辈子,她不愿意吃芝麻的时候,妈妈总会说她小时候是个无毛丑妞,然后她费了多少劲儿才让她长出一头浓密的头发来。
其实,说浓密还是她妈没有原则的赞美。
上辈子,她就因为头发太少儿不适合剪短发。
哎。
上辈子,这浓疮是什么时候好的?
陈白羽努力的想,妈妈好像说过,六岁还是七岁的时候?反正她上小学的时候已经是个漂亮的小女娃了。
哎。
她现在才四岁。
还有好几年。
“丑八怪,我妈说了你的头不能摸。”小屁孩拉开陈白羽的手,“你自己也不能摸。我妈说了,摸了后就长不出头发了,你就一直都是丑八怪。丑八怪很丑的,没人喜欢和你玩。”
“你才是丑八怪,你全家都是丑八怪。”陈白羽怒瞪着回一句,“哼。就算我生疮流浓也比你漂亮。我阿祖说了,我是农场最漂亮的孩子。”
“才不是。不要脸。你就是个丑八怪。”小屁孩用力推一把,陈白羽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
忍不住叹口气,她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好歹也曾经活了几十年,和一个小屁孩计较什么?
小屁孩一屁股坐在陈白羽身边,“丑八怪,你叹什么气?是不是你的头痛了?”小屁孩靠过来,在陈白羽的头上闻了闻,“你的头很臭。”
好想打人怎么办?
她怎么不记得小时候还有个这么欠揍的小伙伴?
对了。
这个比她大两岁的小屁孩长大后叫什么名字来着?
“哥哥。”一个只穿了一件小褂子,光着屁股的小女娃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一把推开陈白羽,“我哥,我的。”
好吧。
陈白羽想起来了。
小女娃是她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之一,是她小学时候的好朋友陈杏子,小屁孩是她二哥陈金成。
陈杏子小学毕业后就去了东莞的一家手袋厂打工,然后结婚生子,她们之间的联系就少了。等她大学毕业,开始工作后,杏子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妈了。
人生啊。
现在再看四岁的杏子,陈白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恍惚。当年那个满脸沧桑,双眼麻木的童年好友现在还只是个光着屁股的小不点。
第8章 赚钱难
陈白羽看着打打闹闹的兄妹两,叹口气,感觉自己再这样和一群小屁孩混在一起都要变幼稚,变蠢了。
她还是想想怎么赚钱,减轻爸妈的负担吧。
以她现在这个年龄,能用什么方式赚钱?
以她现在的小短腿连农场都出不了,怎么赚钱?即使脑海里有千万条计划,但都没有实施的可能。一是没有本钱,二是没有人手。
八十年代,一个遍地是黄金的年代,一个经济发展速度堪比火箭的年代,一个只要有胆量就能发家致富的年代。
但是,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四岁小屁孩的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机会从身边溜走。自己抓住?就凭她现在一双只能抓糖果的小手?
做梦吧。
见鬼还容易些。
至于重生买彩票,买股票什么的,那是小说,不是生活。
别说她上辈子就没有了解过彩票,更不可能记住某某期的号,就算真的记住了,人家也不可能把彩票卖给她一个还需要大人擦屁股的小屁娃。
让家人买?
呵呵。
直接藤条焖猪肉。
在这个一分钱能买菜的年代,谁愿意花钱去买那些不能吃不能喝的彩票?欠抽。
保证能中?
呵呵。
谁相信。
像上辈子那些种田小说里那样卖酸菜?呵呵。不说农场家家户户都会做,就说镇上也有不少,买的人寥寥无几,甚至一个月也没有卖出一斤。
不管是肉还是菜,南方人都更喜欢新鲜。
至于野果,也有人在墟日的时候摘来买,不过价钱很低,买的人也不多。因为这些野果一般各大山头都有,想要吃了,让自家的孩子上山摘就好,没有必要花钱买。
哎。
想要赚钱,怎么就那么难?
“你叹什么气?是不是头疼?”陈金成假装小大人的问,一双大眼睛并没有因为脏兮兮的脸而失色半分。
“想赚钱呢。”陈白羽翻个白眼,看太阳晒了过来,咕噜的爬到树荫底下,然后有些郁闷的用脚踢了踢旁边的臭气草。
臭气草是农场最常见的草,屋前屋后,路边,田里到处都是。肚子痛了,扯一把熬水喝,效果立竿见影;发烧了,扯几张叶子敷在额头上,能快速退烧;小伤口,扯一把放嘴里嚼碎敷在伤口上,能去伤风和止血。
总之就是免费的万金油,有需要就有效果。
陈白羽用力的踩踩,踢踢,一不小心,狗吃屎的扑到在地上,嘴里还很搞笑的啃了一嘴巴的臭气草。
‘呸。’
‘呸。’
陈白羽又一次无奈的想起,她只有四岁。
“赚钱是大人的事。我爸给农场割胶,每个月都有工资。”陈金成觉得自己比陈白羽大两岁,见识也比陈白羽多。
陈白羽抿抿嘴,跟一个小屁孩说赚钱,不仅浪费时间,还会被误以为脑子不正常。在农场,八岁以下的小屁孩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玩,或者带着弟妹一起玩。不管是玩泥沙,还是吵架,或者打架,只要不受伤,随便玩。
因为农场地处两省三县的交界处,偏僻的有些隐世,很多政策到这里的时候已经九曲十八弯的被‘曲解’成了另一个意思。
正所谓上面一个屁,下面一个雷。
或者上面一个雷,下面一个屁。
政策说,建议七周岁、八岁上学。到了农场就变成了规定满八周岁上学,八虚岁都不行,贯彻执行。
所以八岁以上的上学,以下的就在家里放牛或者带弟妹,或者捡牛粪。
跟这样的小屁孩说要赚钱,不是脑子不正常是什么?
“你就是想太多了,所以才头顶生疮。”陈金成一脸认真的看着陈白羽,“你很漂亮的,就是生疮丑了,还臭。”
麻蛋的。
真的要打一架了。
即使奉承‘君子动口不动手,骂人不骂脏’几十年的她也想要扑上去打一架。
第9章 ABC和aoe
陈新安正准备和陈金成打一架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少年赶着一头牛经过。
牛站在她前方,撅起尾巴,‘哒哒’好大一坨冒着热气的牛屎就落在陈白羽的不远处。陈金成和杏子眼睁睁的看着那坨黑溜溜的蛋糕一般大的牛粪。
陈白羽看向牵着牛的小少年,只见对方牵着牛直接走了,然后嗖的爬起来,快速折一根木枝插在牛粪上。
比她大两岁的陈金成看着陈白羽的小短腿,再看看手里的木枝丫,抿抿嘴扔掉。
“哥,你怎么比陈小五还慢?”杏子瞪瞪眼,有些不高兴。
陈金成也有些不高兴,“跑得忒快。”
陈白羽咧着嘴傻笑。
在农场,牛粪也是一种财产,谁抢到就是谁的。当然,这是在牛主人不要的前提下。在路上看到牛粪,一般都会抢先标记,插上一朵花或者一根草或者直接扔一块泥巴。
农场的家家户户都有粪坑式的化粪池,也有粪堆。牛屎被捡回家,要么倒在化粪池里,要么和鸡鸭猪等家禽的粪便一起晒干,充作肥料,最后归处不是田里就是果木下。
如果家里的牛粪充足,还能卖给农场,以前是记公分,现在则是给钱,三毛钱一旦。在这个一分钱能买好几块糖的年代,三毛钱已经是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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